今天的雨下的真奇怪,已經(jīng)下了一天了,不但沒有停的意思,竟然還越下越大,根本就不像這個時節(jié)的雨天。
夜未央伸手蓋了蓋被子,在牀上躺好,嘆息了一口氣,“你怎麼也睡不著,悠然,我覺得心裡堵得慌,你今天回來的時候母親沒什麼異常吧。”
“沒有,她很好,你放心吧,明天就能回來了,等你睡醒了方少就來了,別瞎想。”冷悠然知道夜未央有這樣的擔心是難免的,她有多愛夜母她很清楚,夜母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她自然是高興的睡不著。
夜未央點了點頭,夜色裡看不到冷悠然的樣子,但是卻能感覺到她的關(guān)心,可能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微微閉上眼睛,手臂不自覺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在心裡輕輕的告訴寶寶,快睡吧,明天還要接姥姥回家。
捻轉(zhuǎn)了很久,夜未央才睡著,但是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似乎有什麼令她害怕的情,冷悠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是她和夜未央一樣,也是眉頭糾結(jié)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還有雷鳴電閃,大雨傾盆,整個R市的下水管道都疏通不急,在這樣急色的雨中,有多少爲了民衆(zhòng)安全堅守崗位的人在忙碌著。
突然間一個閃電在空中炸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震天響的雷聲,夜未央倏地從牀上坐起來,神情一陣慌亂,心中狠狠的抽了一下,疼的她冷汗直流。
電話鈴聲適時的響起,夜未央嚇得驚呼一聲,驚恐的看著那亮著屏幕的手機,手機鈴聲響了好久,夜未央都沒有要去接電話的意思。
鈴聲吵到冷悠然,她也坐起來,茫然的看著一片黑暗的房間裡被手機屏幕照出微弱的光,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多,這麼晚了,夜未央的電話卻一直在響。
“怎麼了,未央?”她疑惑的開口,伸手打開牀頭的小燈,暖黃的燈光照亮了房間,看到夜未央慘白的臉,她這才意識到什麼一樣,驚恐的問,“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夜未央只覺得心中一陣的慌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電話不停的在響,她卻從心底去排斥這個電話鈴聲。
突然間小腹痛了一下,夜未央剛剛落下去的冷汗再一次冒出來,後背絲絲寒意侵入,夜未央臉色痛苦的皺了一下,卻硬生生壓住那種疼痛感。
“悠然,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麼大的雨,好嚇人的天氣。”電話鈴聲終於停了,夜未央聲音顫抖的看著被暈黃的燈光照亮的房間,明明是春季,她卻覺得冰寒透體。
這樣的電閃雷鳴,這樣的傾盆大雨,讓她不自覺的想起她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天,也是這樣的雷電夾擊,她的心中也是這麼的恐懼不安。
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身下的牀單,生怕在發(fā)生什麼令她難以接受的事情。
冷悠然抓住夜未央冰涼的手,心下微微吃驚,夜未央的身子有些顫抖,她隨著她的話看了一眼窗外,輕聲安慰,“這天氣是有些不正常,不過,這幾年全球氣候不穩(wěn)定,這樣的天氣也不算稀奇,別想了,安心睡吧。”
她也能感覺到異常,但是爲了安慰夜未央,她還是儘量的消除她的疑慮,聲稱這樣是正常的。
夜未央將信將疑,目光中帶著深深的不安,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躺了下來,可是剛剛閉上眼睛,電話就再一次的響了起來,讓她剛剛落下去的心又瞬間緊懸了起來。
她將目光看向冷悠然,想要在她的眼中得到肯定,可是冷悠然眸中也是深深的疑惑,她下意識的想要掛斷電話,可是拿起電話的時候,她的心又狠狠的抽了一下。
屏幕上是一個座機號碼,她有點印象好像是醫(yī)院的,夜未央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她的臉色也瞬間慘白,她顫抖著接通了電話。
冷悠然緊張的看著夜未央,她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很恐怖的樣子,她的臉色越來越僵硬,嘴脣顫抖著,連那電話的手也是一陣顫抖。
夜未央的神情一陣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冷悠然,手裡的電話慢慢的從手中滑落,她的腦子卻一陣茫然。
電話裡似乎還能傳來一陣聲音,冷悠然疑惑的看向夜未央,隨手撿起電話,而夜未央?yún)s突然間一陣清醒,狂亂的抓起被子下牀,向外面跑去。
冷悠然見此也顧不上聽電話那邊的聲音,也迅速的下牀追出去,“未央,你去哪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我媽……我媽出事了。”夜未央匆匆的留下這一句話,拉開門跑了出去,冷悠然聞言也是不可置信,但是看夜未央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她衝著奔出去的夜未央喊了一聲,“外面下雨,你回來穿點衣服,小心著涼。”
冷悠然知道夜未央已經(jīng)聽不到,她怎麼也想不通,夜母明明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出事,不管怎麼樣,她不能讓夜未央一個人過去。
她慌亂的進房間披了衣服,又給夜未央拿了一件衣服下樓。
醫(yī)院的燈光明亮,走廊被照得如同白晝,夜未央來不及等電梯,直接從樓梯跑上來,她腳步慌張,不小心在醫(yī)院走廊的拐角處和一個護士相撞,幸好被身後的欄桿擋住,不然真有可能摔下樓梯的危險。
夜未央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夜母已經(jīng)在手術(shù)室搶救,護工告訴她,病危通知書已經(jīng)下了兩次了,醫(yī)院這邊幾次都要求家屬簽字,她一個人六神無主,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好請醫(yī)院的護士幫忙打電話給夜未央。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夜未央一身溼透的站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渾身狼狽,看著那護士和醫(yī)生一個個急匆匆的樣子,心緊懸在嗓子眼裡。
“大夫,我媽到底怎麼樣,求求你,告訴我。”夜未央抓住一個出來拿東西的實習醫(yī)生,面目猙獰的問,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已經(jīng)可以出院了嗎?
醫(yī)生被夜未央的樣子嚇了一跳,看著她渾身溼透的樣子,有些擔心,但是還是很無奈的告訴她,“病人情況危急,需要做手術(shù),你們家屬要做好心裡準備,這個手術(shù)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夜未央聞言全身一震,愣愣的看著語氣焦急的醫(yī)生,一把憤怒的推開她,“你是什麼破醫(yī)生啊,怎麼會情況危急,怎麼可能百分之十的機率,你們怎麼不說完全沒有呢。”
“未央,你別這樣。”冷悠然趕來就見到夜未央在罵人家醫(yī)生,她趕快上前制止,抱住夜未央的身子,抱歉的和醫(yī)生道歉。
醫(yī)生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況他們做醫(yī)生的遇到過很多,這並不是第一次,所以他沒有多大的惱怒,繞開瘋狂的夜未央離開。
夜未央被冷悠然拉開,身子順著冰冷的牆壁滑下來,跪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百分之十,百分之十,悠然,怎麼會這樣……”
醫(yī)生回來的時候就又看到夜未央那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搖了搖頭,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夜未央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地上,渾身都是溼的,冷悠然費了好大的勁兒纔給她推到病房換下了身上的溼衣服。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夜未央和冷悠然的心一點點的變涼,已經(jīng)四個小時了,手術(shù)室的燈沒有一點要滅的痕跡,他們在外面等候著焦急的心情幾乎快逼瘋了夜未央。
她幾次都著急的站起來想要闖進手術(shù)室,都被冷悠然攔下。
黎明到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停了,可是手術(shù)室裡依然沒有一點動靜,夜未央等的已經(jīng)磨去了所有的暴躁,現(xiàn)在她只想有人能來告訴她,母親到底怎麼樣了。
直到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大亮,手術(shù)室的燈也滅了,夜未央見此倏地站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等候,醫(yī)生一身疲憊的走出來,夜未央看著那醫(yī)生,渾身緊張,不敢開口詢問。
冷悠然禮貌的和醫(yī)生打招呼,“醫(yī)生,病人怎麼樣了,求您告訴我們吧。”
醫(yī)生經(jīng)過了一夜的手術(shù),已經(jīng)疲憊不堪,可是看著面前那一張張渴望的臉孔,還是摘下了口罩,他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說,“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病人受刺激過大,導致整個大腦充血不足,你們可以準備後事了。”
“怎麼可能?”冷悠然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昨天還好好的,爲什麼這一次這麼的突然,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醫(yī)生輕輕的搖了搖頭,“請節(jié)哀。”
夜未央一直站著,愣愣的看著醫(yī)生離開,突然間她跑上去拉住要離開的醫(yī)生,微微一笑,禮貌的拘了一個躬,“謝謝醫(yī)生。”
醫(yī)生疑惑的看著夜未央,夜未央?yún)s依然在笑,絕色的容顏脂粉未施,卻依然顯得美麗,只是有些蒼白,她又向醫(yī)生點了點頭,“謝謝醫(yī)生。”
“謝謝醫(yī)生......”
……
醫(yī)生終於看出來夜未央的不對勁,冷悠然上前抱住夜未央,心疼的說,“未央,你怎麼了?”
夜未央回頭,欣喜的看著冷悠然,聲音都有些激動,“醫(yī)生治好了我媽,我媽沒事了,我要感謝人家醫(yī)生呢,難道不對嗎?”
她掙開夜未央,想要再次去拉人家醫(yī)生,醫(yī)生見此匆匆的離開,冷悠然擔心的抱住夜未央,夜未央的身子卻一點點的向地上滑去,哭聲瞬間溢出口腔。
“媽……”夜未央怎麼也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母親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她怎麼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