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醫生的聲音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繼續說道：“而且，方纔你們見過的曹穎雪小姐，也曾在M國參加類似的醫療研究，應當很有經驗。”
赫連池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與顧心艾十指相扣，心臟跳動的聲音彷彿都能從她指尖傳來，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想知道治療的成功率，與後遺癥。”
“這……”曹醫生面上有幾分猶豫。
擡眼望著他們堅定的眼神，他咬牙說道：“成功率爲百分之十五，後遺癥是……大概會造成神經方面的損害，也就是智力衰退。”
“天哪！”聞言，顧心艾捂住驚呼的嘴脣，瞠目結舌道：“這麼恐怖的病，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心一點點被揪起，壓抑的黑雲籠罩在心頭，讓她難以喘息。
從沒有想過生活這麼艱難。
小豆丁年紀還那麼小，纔不到兩歲而已，上天爲什麼會讓他得這種病？！
見兩人一副世界崩塌的模樣，曹醫生於心不忍，卻也改變不了現狀。他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安慰道：“二位請放心，後遺癥並不是百分之百遺留，全國完全康復的例子不在少數，還好你們送來的及時，孩子完全康復的機率很大。”
赫連池努力穩住顫抖的心，冷峻的臉孔佈滿寒霜，一雙狹長的眼眸中夾著風雪與暗潮，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請馬上展開治療，關於器材與藥物上，我可以提供任何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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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陸軍醫院，很快對小豆丁展開縝密的治療，在藥物的控制下，小豆丁的病情有所穩定。但穩定，不代表康復。
怎麼將病痛從小孩身上徹底摘除，還是個問題。
位於醫院頂部的一間VIP房間內，人來人往，幾乎從早到晚都沒消停過。護士與醫生都陷入一級警備，但凡小豆丁的病狀出現一點問題，他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
一日寧靜的午後，顧心艾照例給小豆丁衝好奶粉，準備餵給他喝。在玄關門口轉身的她，恰好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病房門上的觀察窗上。
她驚訝的打開房門，問道：“方黎？你怎麼來了？！”
站在門口的男人，身材高大而健碩，一身筆直的警服穿在他身上，硬是被穿出西裝般冷硬的氣勢。乾脆利索的發茬從帽檐露出，短硬到像這個男人一般，犀利，冷凜。
帽檐上閃耀的徽章，襯托著他眼裡鋒利的光芒，讓人望而膽寒。
“我聽說小豆丁生病了，就過來看看。”方黎沉穩的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渾厚生冷，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房間，黑亮的鉚釘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踏踏聲響。
房間內，處理公文的赫連池聽到動靜，站起身朝這邊望了一眼。與方黎的視線正巧撞上。
方黎蹙眉，不滿道：“既然你們來京城，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我們也是剛到沒幾天，而且想著你工作繁忙，估計也沒空招待我們。”赫連池勾脣一笑，幾分調侃道：“怎麼？茅坑裡冷硬的臭石頭，也學會處理人際關係這一套了？”
方黎冷哼一聲，並不理會他，徑直走進房間才說道：“要是尋常人來，我才懶得是理他。”
跟在他身後的，是與兩人相處了幾天的曹穎雪，她換了一身便裝，似乎是與方黎吃完午飯就匆忙趕了過來。
顧心艾雖然早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卻還明知故問道：“這位曹小姐是……”
正在看小豆丁的方黎回過頭，爲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妻子，我們一年前結的婚，因爲結的太匆忙就沒請你們。”
他話音剛落，赫連池就冷哼一聲，暗諷他也半斤八兩。
兩人有事都沒通知對方，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曹穎雪攏了攏烏黑的秀髮，臉上帶著靦腆的笑意，幾分不好意思道：“在得知你們的名字時，我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我當時也不敢確定，畢竟沒有正式見過面……所以才直接把方黎找來。”
顧心艾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難怪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好像在電視上看過……”
她說這句話時，赫連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明明早就知道對方的身份，卻不點破，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方黎走到牀前，牀鋪上的小豆丁正在與自己的手指較勁，肥嘟嘟的小肉手上沾滿口水，皮膚白嫩光滑，一點也不像身患重病的小孩。
他隨口問道：“小豆丁的病很嚴重嗎？”
此言一出，房間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他好像踩到了一個雷點。
望著面部表情的老友，方黎有些笨拙的安慰道：“你們也不要太難過，總會好起來的。”
曹穎雪見氣氛太尷尬，爲他解圍道：“沒錯，我已經通知M國的導師，他說對小豆丁的病情很感興趣，有意參與對小豆丁的治療，準備即日趕往華國。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M國的那位傳說級的導師，顧心艾是聽說過的，醫術精湛享譽國際，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兒科雜癥專家。
一聽那名醫生要來，顧心艾感激不盡道：“那實在太歡迎了！謝謝你，幫了我們這麼多……”
這些天來，曹穎雪幫他們跑前跑後，憑藉著經驗爲他們省去很多麻煩，而且小豆丁的病情能安穩下來，也有她的一半功勞。
“救死扶傷，醫者的本職而已。”曹穎雪淡淡的說道，輕描淡寫就掠過這期間的艱辛。
她雖然這樣說，但顧心艾心裡十分清楚。
那位傳說中的導師在醫療界德高望重，目前只做醫療研究，輕易是不會出診的。如果不是有曹穎雪這層關係，他怎麼可能對小豆丁的病情感興趣？
“嗚嗚嗚……”
正當幾位大人聊天時，牀上的豆丁忽然發出抽泣聲，哭聲像夜晚中的貓叫一般，撓痛衆人的心。
“他怎麼回事？爲什麼突然醒了，還……”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