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yún)依被關(guān)押在馬車裡,顛簸著不知道去往何處,終於,她被交接給了一隊金闕的士兵,士兵們又把她帶到了一座城裡。
晚上,被關(guān)在地牢裡的白雲(yún)依見到了一個熟人。
風水輪流轉(zhuǎn),這次輪到郭鴻勸降她了。
“西蠻王爺並不是戰(zhàn)爭的始作俑者,他也在金闕皇朝住過很長一段時間,自然是知道,這麼多年來,金闕皇朝從未主動攻擊過任何一個國家,人民安居樂業(yè),累積了幾代的和平生活,纔有了今天繁榮發(fā)達的文明和經(jīng)濟。挑起戰(zhàn)爭的人是無恥的,侵略別人的國家,更是罔顧蒼生百姓的,你既然本來就是金闕人,就應該爲金闕出一份力,如果你同意作爲金闕的說客,說服烏斯瑪?shù)峦V箤痍I用兵,並且聯(lián)合起來,打破蠻族聯(lián)軍的格局,從此往後,你將會是蒼生百姓的恩人。”
郭鴻並沒有威逼利誘,反而是溫和地說起了道理,聽起來還令人無法反駁。
他以爲白雲(yún)依還是那個能夠左右烏斯瑪?shù)碌呐耍挥邪纂?yún)依自己心裡清楚,她的言語對烏斯瑪?shù)碌淖饔茫呀?jīng)不再有效了。
“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白雲(yún)依道。
郭鴻讚許地看著她:“你們肯回頭,就不會錯得太深重。”
白雲(yún)依在心底笑道,以戰(zhàn)止戰(zhàn),向來都是戰(zhàn)爭的慣例,不過郭鴻想要攻心爲上,從內(nèi)部瓦解蠻族聯(lián)軍,也不失爲一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好計謀。打破蠻族聯(lián)軍的聯(lián)盟,然後各個擊破,金闕依舊一家獨大,享受萬國朝拜,確實對金闕皇朝來說再好不過了。只是,那些享受過馳騁天下的蠻族國家們,還能否回頭呢?自由和權(quán)勢的美妙滋味,嘗過的人都不能罷休,烏斯瑪?shù)乱膊焕狻?
郭鴻的部隊將白雲(yún)依帶到了與西蠻聯(lián)軍交戰(zhàn)的地方,對面是烏斯圖拉的大軍,他們與烏斯瑪?shù)陆粦?zhàn)多時,軍心不穩(wěn),如今也無心抵抗金闕軍隊的進攻,閉守城內(nèi)。
失去明光城對於金闕皇朝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因爲明光城獨特的地理位置令它變成一個易守難攻的堡壘,城內(nèi)甚至不需要屯多少兵裡,四周圍的峭壁就是明光城的城牆,它高聳入雲(yún)的城池,就是最好的投石機,也無法越過深不見底的懸崖,抗拒地心引力,擊中明光城的城牆。
在郭鴻之前,金闕皇朝稱得上最精銳的部隊奮武軍已經(jīng)在這裡折
損了上千人,卻絲毫沒有扣開過明光城的大門。
郭鴻前來支援,帶來了重要的人質(zhì)白雲(yún)依,原本守在這裡的官兵聽說烏斯瑪?shù)碌睦掀疟蛔ミ^來了,都覺得抓住了打下明光城的訣竅。
經(jīng)過商討,有人建議把白雲(yún)依當做人質(zhì)交換給烏斯圖拉,換取明光城。
也有人覺得烏斯圖拉不會爲了一個女人拱手一座城,應該拿她威脅烏斯瑪?shù)伦屗^來打明光城,叫他們西蠻人自己內(nèi)部打個你死我亡,金闕就可以坐收漁利。
算盤打得啪啪響,白雲(yún)依心裡也知道她大概會派上什麼用場,所以她一直在設想如何抓住時機逃跑,只要逃走了,她就不會成爲烏斯瑪?shù)碌能浝摺?
就像渡雪城有金闕皇朝的探子,金闕皇朝裡也有西蠻國的眼線,白雲(yún)依在奮武軍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入了烏斯圖拉的耳中。
他的眼中冒出惡毒的光芒,如果利用好這個女人,或許能夠狠狠地打擊烏斯瑪?shù)隆?
就這樣,所有人各懷心思,表面上風平浪靜,底下卻是波濤洶涌。
烏斯圖拉讓人把白雲(yún)依落入奮武軍手中的消息傳達給烏斯瑪?shù)拢会崆那牡貋阎弥约旱挠媱潯?
一個平凡的屯兵城下,相互對峙又風平浪靜的夜晚,烏雲(yún)遮月,天地一片昏暗,隱約醞釀著一場暴風雪,戰(zhàn)局不甚明瞭,烏斯圖拉雖然被烏斯瑪?shù)麓虻闷L尿流的,但是佔下金闕都城卻一個個固若金湯,他很清楚這些都是他的退路,任何一個金闕的城池都不能失去,不能讓金闕軍隊佔了便宜。郭鴻在帳內(nèi)對著地圖發(fā)呆,偌大的一個金闕皇朝,如今被蠻族侵略割據(jù),四分五裂,實在是令人憂心。
白雲(yún)依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昏昏轉(zhuǎn)醒。
“王妃,王爺派我來救你來了。”一個小個子賊眉鼠眼的男人說道。
白雲(yún)依還有些發(fā)懵,就被他輕易地解開了鐐銬,拉出牢房。
“快走,我們有人接應,一路都會很順利的。”那人拉著她出了牢房,又交給她一匹看起來極爲神駿的棗紅馬。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白雲(yún)依不能判斷這到底隱藏著什麼計謀,但是逃跑的機會或許就只有這一次了,如果她不跑,以後不管事落入烏斯圖拉的手中,還是被用來要挾烏斯瑪?shù)拢嵌际菢O爲痛苦的境地。
“王妃保重!王
爺在等你!”那人焦急道。
白雲(yún)依點了點頭,爬上馬,一甩馬鞭,那棗紅馬便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馬蹄聲驚動了幾個帳篷,有人探出頭來張望,還不確定發(fā)生了什麼事,直到有人喊了起來:“犯人逃跑了!”
郭鴻聞言一驚,掀簾而出,手指著周圍幾個慌亂的士兵道:“還不快去追!抓活的!千萬不可傷了她!”
“遵命!”
幾個人翻身上馬,抽了胯下戰(zhàn)馬一鞭子,飛快地竄了出去。
白雲(yún)依伏低身子,用她已經(jīng)嫺熟的騎馬技巧爭取儘快逃離,心裡唸叨著:馬兒啊馬兒你快點跑,跑出金闕的勢力範圍,我?guī)闳コ晕鹘菰罘拭赖牟荨?
胯下的馬匹似乎聽見了她的心聲,賣力地騰躍衝刺,宛若離弦的箭射了出去。
黑壓壓的密林裡,一個身披銀色鎖子甲的高壯男子搭著一把箭緩緩地拉開了弓。
紅色的馬在跑,後面是一隊金闕裝束的士兵拼命地打馬追緝,這有趣的畫面讓男子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他微微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讓自己的胸腔被寒氣侵佔,整個人都莫名地冷靜下來。
就是這個時候。
他瞄準了目標,手一鬆開,一枝淬毒的利箭射了出去。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他對眼前的畫面一幀幀地計算著,馬背上長大,從小使弓如同使臂的男人,不會算漏任何一點偏差。
“噗嗤”一聲。
棗紅馬上的人從馬背上翻落,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而後停住不動了。
他轉(zhuǎn)過身,不需要確認對方是否死亡,見血封喉的毒藥,稍微擦破一點皮沾上了都是個死,何況是中箭。
幾個追緝的士兵驚慌地吼叫著,停在她的身邊,跳下馬匹探手查看。
死了,真的死了,如何交差?他們心裡只有迷茫。
遠在西疆草原的腹地的烏斯瑪?shù)抡诤染疲蝗挥X得胸口一悶,一口酒苦澀難當,“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這酒怎麼這麼難喝?”他怒道,不知爲何微微有些煩躁。
旁邊的下屬蹙眉喝了一口,更加迷惑了:“不會啊,好酒啊!”
冬天的第一場風雪,光顧了西蠻國北部,一夜白了一片平原,望也望不到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