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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厲旬踏進主屋的時候,聽到的正是母親的那番話,當下,眉頭一皺,冷冷地說道:“誰不是說孩子是自家的好,你們倒好,反倒都嫌棄起自己的兒子來!”
聽到他的聲音,屋子裡的幾人全都站起身來,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
“旬兒,不得無禮!”封母小聲斥道,美麗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易北站了起來,朝著封厲旬溫溫一笑,“表哥,好久不見。”
封厲旬扭頭看他,眸裡一片寒光,薄脣微啓,冷聲應道:“好久不見。”
易北。
他姑媽的兒子。
當年,他姑媽一家子出門旅遊,結果遇上空難,姑媽和姑父在那場空難裡丟了性命,唯獨留下年幼的兒子易北。
原本易北是要被送往孤兒園的,封氏夫婦見他可憐,便將他接了過來,與封厲旬一同吃住,一同上學。
在封家,易北享受著與封厲旬同等的待遇,只要封厲旬有的,易北絕對也會有。
夫婦倆以爲,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肯定會成爲朋友。
然,他們料錯了,兩人始終都未能成爲朋友。
封厲旬討厭易北的做。
易北看不慣封厲旬的霸道。
只不過,兩人都極有默契的在封厲旬父母面前裝出一副好兄弟的樣子來,這麼多年來從未被拆穿過。
“表哥,這位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落殤。”將一旁站著的女子拉到跟前,易北臉上添了一抹幸福的味道。
“你好。”封厲旬扯了扯嘴角,淡定地和落殤打招呼。
在看到落殤臉上瞬間變幻的無數種顏色時,封厲旬的心情莫名一片大好。
封厲旬記得很清楚,當年他和落殤在一起的時候,易北曾偷拍過他拍拖的照片放在他的書包裡威脅他說要告訴他的父母,對於落殤,易北肯定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得到她了。
這一刻,他幾乎能夠肯定,易北是故意的。
讓落殤與他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既斷了落殤的念頭也讓他有了顧忌。
畢竟,就算再相愛的兩人有時也會迫於世俗的壓力而做出些身不由已的事情來。
不過還好,他已經不再愛落殤了,所以,易北怎麼折騰都與他無關。
目光落在封厲旬懷裡的女子臉上,落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堪堪喊出:“表哥。”明明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是千斤重擔一般壓在心口上。
疼還是難堪,她已經分不太清了。
那個曾經愛過的男子,此時如此清晰的站在她的面前,可他卻已經有了屬於他的女人,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封厲旬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復又擡起頭,神情淡淡地說道,“你們繼續,我先回房。”這個女人身體的傷比較重要。
說完,抱著安七七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孩子!”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寵溺,封厲旬知道,其實,母親就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對他,其實愛到了骨子裡。
封厲旬徑直走了,留下幾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老公,剛纔兒子懷裡抱的什麼?”等到封厲旬的身影消失不見,封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
“是個女人。”封父在任何時候都是這般鎮定自若,封厲旬就是遺傳了他的這些優點。
“啊?真的嗎?”一聲驚呼,封母像個孩子一般撲進丈夫懷裡,“老公,這是兒子第一次帶女子回家呢,看來,他已經認可了這個女子,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抱孫子了?”女人的想象力絕對是豐富的,看吧,這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兒竟然被她說得像是鐵板釘釘一樣。
女人一連串的問題
問得男人臉紅,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易北和落殤,尷尬地笑了笑,“這老婆子整天想著抱孫子,這不,聽說兒子帶女人回來立馬就往那方面想了,讓你們見笑了。”
易北笑笑,“可以理解舅母抱孫心切的心情。”
聽著幾人的對話,落殤心裡一陣鑽心的痛,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攥緊。
如果當年不打掉那個孩子,她和封厲旬之間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結局?
“殤兒,怎麼了?臉色很差呢?”易北轉過身去,看著眼前的女子,眼裡盪漾著一圈圈的柔意。
遇見落殤的時候,正當年少。
那時的他,一直很努力的學習,別看他總是一副溫潤的模樣,骨子裡卻有著寧折不彎的倔強。
一次,他跟蹤封厲旬,結果,卻遇見了落殤。
那天,落殤穿了一身運動服,扎著高高的馬尾,走路的樣子風風火火的,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就是那驚鴻一瞥,就此情根深種。
他開始越來越頻繁的跟蹤封厲旬,只爲見落殤一面。
他偷拍了許多兩人在一起時的照片,一邊用來威脅封厲旬,一邊用來一解相思。
從那時開始,他就一直髮誓要得到落殤。
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
落殤搖了搖頭,笑得有些牽強,“可能是受了涼,有點不舒服。”她看著易北,神情有些複雜。
就算過了五年,她依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他的喜怒哀樂,他的心思,他所有的一切。
易北,你是真的愛我還是因爲想要和封厲旬搶?
因爲原來封厲旬有說過兩人之間的事給她聽,所以,她知道一些。
“來我看看有沒有發燒。”易北的手掌的些涼,一股涼涼的感覺自額頭處傳來,連著的心都變得涼了。
落殤沒有說話,任悲傷蔓延。
“小北,趕緊帶她去房裡休息一下,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封母從丈夫懷裡掙脫開來,張羅著打電話去了。
易北趕緊抱了落殤往自己曾經的房間走去。
而與此同時,醫生已經進了封厲旬的房間。
醫生之所以來得這麼快,那是因爲封厲旬在決定將安七七帶回家的時候就已經給醫生打了電話。
推開房間的門,醫生看到封厲旬正小心翼翼地替牀上的女人擦拭著臉上的污穢,那專注的模樣,讓人心動。
封母跟在醫生身後進了房間,在看到兒子的神情時,差點沒尖叫出來。
這是她那冷漠的兒子嗎?
封厲旬擡頭,正好看到母親一臉驚訝的模樣,脣角勾了勾,淡淡的說道:“媽,麻煩你去準備一點清淡的小粥,等下她醒來可能要吃。”
封母以爲自己幻覺,轉過頭去看著站在身後的丈夫,“老公,趕緊的掐我一下,這是真的嗎?”這是她的兒子嗎?
真的是她的兒子嗎?
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溫柔了?
簡直和剛纔在主屋裡的他判若兩人。
“好了,走吧。”伸手將女人攬入懷中,夫妻兩人相攜離開。
“老公,我明天就去廟裡燒香還願,看來,咱們家的好事真的近了。”她是女人,自是能夠看懂男人眼裡的溫柔。
一個男人願意爲一個女人改變,那就說明,他愛了,並且還愛得不淺。
兒子淪陷了,她這做母親的說不出的高興。
“孩子的事,你就別插手管了。”男人倒是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怎麼樣就由他們自己折騰去。
“不管怎麼行啊,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媽呀。唉,老公,你說,那是一個什
麼樣的女子?”想必,他兒子看上的女子,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等時機成熟,自然就知道了。”封父微微一笑。
這麼多年,這女人一直都保持著當年的那份純真,真好。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趕緊去幫咱們家未來兒媳婦兒熬粥去。”封母歡天喜地的往廚房走去,扔下一臉無奈的封父站在原地。
看著女人的背影,封父搖頭說道:“吩咐劉嫂去做就是了,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這老太婆可真是!”
“那怎麼行,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媳婦兒,婆婆親手熬的粥纔有誠意嘛。”封母回過頭來,衝他展顏一笑。
“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吧。”
封母歡天喜地的熬粥去了,封父則去了書房。
易北的房間裡,落殤躺在牀上,牀沿上坐著滿臉焦急的易北。
“易北,我沒事,別擔心。”握住男人的手,落殤微微一笑。
雖然,這個男人也許騙了她很多,但這些年來,他待她的確不錯。
“殤兒,你的身體太差了,以後,可不能再挑食了。”手指輕輕地劃過女子的臉龐,將那貼在臉上的青絲攏在耳後,易北眼裡的溫柔幾乎能溢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落殤輕笑,絕色的小臉染上淡淡的紅暈。
被人寵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殤兒,對不起,過去,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我的身世。”
“我不在乎你的身世是什麼的,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瞞了我這麼多年。”
“我……對不起……”如果他早告訴她,他和封厲旬的關係,她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
所以,他纔不得已出此下策。
說他卑鄙也好,說他自私也好,他要的,只有她。
“現在說對不起,已經晚了。”落殤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她之前那樣勾引封厲旬,希望不要被易北知道纔好。
雖然她不是那麼愛他,但,她始終還是念著這幾天易北對她的好。
“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不晚。”易北不由抱緊了落殤的身子,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今天晚上,他的確有些孤注一擲。
“我……”落殤欲言又止。
她該如何告訴他,她和封厲旬的曾經。
“什麼也別說了,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醫生怎麼還沒來。”扯過被子替落殤蓋好,易北站起身來。
“不用了,陪我說說話吧。”看著一塵不染的房間,落殤實在是很難相信,這是一個離開了五年的人的房間。
不得不說,封厲旬的父母待易北真的很好。
“殤兒,你真的沒事嗎?”易北復又坐回到牀沿上,雙手捧起落殤的臉,擔憂的問道。
“我真的沒事!”剛纔她不過是因爲看到了封厲旬,所以纔會一時氣血上涌,休息了一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易北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這才放下心來。
“易北,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與封厲旬那樣的男人一起長大,其中會經歷些什麼?
“如果你想聽,我就說說吧。”替落殤掖了掖被角,易北開始講述起他的曾經。
落殤聽得很專心。
究竟是因爲易北,還是因爲封厲旬,她不得而知。
總之,聽過易北的故事後,她對封厲旬便完全的放下了。
易北是那樣一個孤獨的男子,他更需要她的愛。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一念執著……
那段青澀的愛情,就讓它成爲歷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