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檸進去很久了，心語擔心，拉拉顧天承衣袖。
顧天顧輕拍安撫她，正要開口。
老管家從裡面出來。
“老爺。”朝季老爺子微點頭，看向顧天承他們。
“寧小姐今天會留在季家，小小姐也要留下。”語速均勻。
心語驚愕，“你們把她怎麼了！”
顧天承和黎耀也變了臉色。
“季伯伯，寧檸是我們帶來的，我們一定要安全帶她離開！”顧天承強硬開口。
老管家面若沉水，拿出一張便條，“這是寧小姐讓我交給你們的，你們看過就明白了！”上前。
顧天承接過，打開。
“一切安全，務須擔心，我自願留下！”
他蹙眉，心語他們也湊過來看。
“是寧檸筆跡，只是，她爲什麼不自己出來跟我們說？”
“顧大少。”季老爺子發話，“我知道你和東辰是好兄弟，你也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晚輩，希望不要因爲這件事影響到顧家和季家的交情！”
心語還要開口，顧天承攔下她。
“寧檸這麼做肯定有她的原因，說到底這是她和東辰的事，我們不便插手太多。”
“可是……”
麥琪也過來她身邊，“心語姐，寧檸是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進去的，他們不會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顧天承上前一步，“季伯伯，打擾了，我們先走，明天再來接人！”態度同樣的強硬。
心語抱著小靈靈準備走。
“等等！”季老爺子大聲阻止。
顧天承回身，“還有事？”
“孩子留下！”
心語抱緊靈靈，“便條上只寫寧檸自願留下，沒說也要孩子留下！”
“這還用寫明嗎，孩子當然要跟親人在一起！”季老爺子這話一出，院裡的保鏢已經圍住他們。
顧天承和黎耀都感覺事情不妙，各自護住自己的女人。
“大哥，怎麼辦？”黎耀壓低聲音問。
顧天承臉色陰沉，“季伯伯這是什麼意思！”
季老爺子並未迴應他，只是慢慢上前，走近靈靈。
“你是叫靈靈嗎？”
小姑娘剛纔被他嚇到，害怕地抱緊心語脖子，心語側身護住她。
顧天承在一邊也不敢輕舉妄動。
季老爺子臉上露出絲笑顏，“那小靈靈想要媽媽嗎，爺爺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還有爸爸。”溫言哄著。
小姑娘皺起小鼻子，轉臉看他，“爸爸？”記憶裡，她一直把喻景鑠當爸爸，可是媽媽突然告訴她，他不是爸爸，是喻叔叔。
季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愈發和藹，點頭，“靈靈想不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小姑娘點頭，“想！”
“那跟爺爺進去好不好，媽媽就在裡面等著靈靈！”
靈靈看了看心語，又看看顧天承，“靈靈要媽媽！”鬆開心語。
心語還沒反應過來，季老爺子已經從她手上接走孩子。
“靈靈——”
保鏢已經上前將他們隔開。
顧天承護住心語，“我們先走，她們在這兒不會有事。”
心語無奈，“只能這樣了！”
季老爺子抱著靈靈，像抱著全世最珍貴的，不敢太用勁，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小姑娘怯生生，仿備的盯著他。
“爺爺很可怕嗎？”
小姑娘直點頭，又馬上搖頭。
老爺子笑起來，“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爺爺的樣子很嚇人，但靈靈知道爺爺不是壞人，爺爺帶靈靈去找媽媽爸爸。”
老爺子爽朗笑出聲，果然是季家子孫，機靈聰明，膽識過人！
這就是常說的，每個孩子在老人眼裡都是天才吧！
穿過走廊，老爺子的心情漸漸沉重起來，推開院門。
寧檸正給季東辰擦手，按摩。
“媽媽！”小靈靈扭著身子要下去。
老爺子放開她。
小姑娘跑過去，緊緊抱住寧檸，“媽媽，這裡是什麼地方？”
寧檸蹲下身子，理了理小姑娘的頭髮，眸底有晶亮涌動，“這裡是……爸爸的家，以後，也會是靈靈的家……靈靈喜歡嗎？”聲音哽咽顫抖，極力忍住。
小姑娘歪著腦袋，“爸爸的家？爸爸呢？”
寧檸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
“靈靈會不會怪媽媽？不管發生什麼事，靈靈都不要怪媽媽，好不好？”
“媽媽，你哭了……”
寧檸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媽媽沒有哭，媽媽帶靈靈去看爸爸！”牽著女兒到季東辰*邊。
“蜀黍？”
“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靈靈的爸爸！”剛擦乾的淚又再掉下來。
靈靈一臉迷茫的，‘爸爸’變叔叔，這個叔叔又變爸爸……
她拉拉季東辰的手，“你是我爸爸嗎？”
沒有迴應，一動也不動。
靈靈望著媽媽，“叔叔生病了嗎？”
“是爸爸，他是靈靈的爸爸，不要再喊叔叔，知不知道。”心裡的酸澀層層翻涌。
“爸`爸！”小姑娘試著喊了一聲，依舊沒有迴應。
“爸爸爲什麼不回答呢？”
寧檸捂住嘴，淚奔涌而出，“因爲……因爲……”
“不是讓你們帶那個女人和孫小姐回房休息嗎，爲什麼還讓她們留在這裡吵得少爺不得安生！”怒斥聲音打斷她們。
季老夫人面色陰沉，看著寧檸，“我兒子還沒死，你這麼個哭法，是咒他嗎？”
小靈靈害怕地躲在寧檸身後，寧檸趕緊擦乾眼淚，“不是，我……”
“住口，我再看見你在我兒子面前掉一滴眼淚，馬上給我滾，你不配，記住了嗎！”
寧檸逼回眼淚，“記住了。”
站在一旁的季老爺子怕把孩子嚇到了，忙打圓場，“孩子是我帶過來的。”
季老夫人看了小靈靈一眼，轉臉吩咐老管家，“帶孫小姐到自己單獨的房間，讓人陪著！”
“是！”老管家上前。
小姑娘抱緊寧檸，“媽媽，我要媽媽……”哭起來。
寧檸亦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老夫人，孩子要慢慢哄，不能……”
“你想反悔？”季老夫人絕然打斷她的話。
“不是……”
“那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怎麼教孩子？”咄咄逼人。
“夠了！”季老爺子實在看不過去，看向寧檸，“你帶孩子去東辰房間收拾一下，晚上的飛機！”
寧檸點頭，帶著靈靈出去。
老管家引她們到季東辰的房間。
推開//房門，短桌上全是他和他大哥的照片，五歲的，八歲，十歲，十五歲……擺了滿滿一桌子。
她拿起擺在櫃子上層的相冊，裡面全都是他的照片，卻只有他和大哥的合影，沒有一張全家福。
可以想象，他和大哥的感情有多好，他小時候又是怎樣的孤寂。
“媽媽？”
“嗯？”她回過神。
“這不是爸爸的家嗎，那個很兇的奶奶是誰？她爲什麼要欺負媽媽？”
女兒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寧檸怔愕住。
扳正女兒小肩膀，“靈靈記住，那是靈靈的爺爺和奶奶，他們會很愛很愛靈靈。”
“真的嗎？像媽媽一樣嗎？”小姑娘滿臉的不相信。
寧檸很想堅定而肯定的回答女兒，可她說不出一個字。
如果這就是對她的懲罰，她願意承受，該受懲罰的只有她一個人，東辰會沒事，她的女兒……也一定會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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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看不到一絲月影星光。
數輛小車停在季家門口，醫生和季家二老與東辰同車，寧檸母女被安排在最後一輛，五輛保鏢車護行。
車開得很快，東辰的情況不能再拖，美國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寧檸抱著熟睡的女兒，看著車窗外。
一個月，她生命裡所有的‘光明’，只有一個月，微微笑起來，老天終究是待她不薄，還肯給她一個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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