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把初曉抱回房間，她始終沒有要醒的意思，看來這次是真的喝多了，不過好在，她只是安靜地睡著了，顧亦然並沒有費太多心力。
打開房間的燈，顧亦然小心翼翼地將初曉放在了牀上，本打算替她開起空調、蓋好被子就離開，但轉身時，瞥見初曉正撓著脖子，好像很難受的樣子，他又折回牀邊，探了探她的手臂，稍許有些汗溼。
本就是夏天，容易出汗，初曉又喝了不少酒，雙頰泛紅，如果就這樣睡一晚上，肯定會感冒。
糾結了好一會兒，顧亦然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初曉道：“曉曉，醒一醒，我們先去洗澡，好不好？”
被顧亦然打擾到，初曉有些不高興地嘟了嘟嘴，眼睛卻是沒有睜開：“不要……”
“曉曉，聽話，洗完澡再睡，不然會感冒的。”顧亦然扶起初曉的身體，又道，“你要是自己不起來，我就幫你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到了作用，初曉的眼睛半夢半醒地睜開了一條縫，她擡頭看了看顧亦然，原以爲是要起身，誰知道，她卻突然伸出了雙臂，抱住了顧亦然的脖子。
“曉曉……”顧亦然被初曉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好一會兒才摟過她的腰，輕鬆地將她抱起。
“我沒力氣……”初曉將身體的重心全都放在了顧亦然身上，帶著酒氣的氣息在他耳邊環繞。
顧亦然的身體下意識一緊。
走進浴室，顧亦然將纏在自己身上的初曉放到小凳子上，打開熱水，放了一浴缸的水，試了試水溫，覺得差不多了，準備轉身把初曉放進去，才轉頭，卻發現神志不清的初曉已將自己剝的差不多了，顧亦然的臉一紅，側過頭，沒有正視她。
“好久沒有泡澡了……”初曉迷迷糊糊地呢喃著，扶著浴缸自己爬了進去，直到熱水完全將她的身體淹沒，顧亦然才紅著臉轉回了頭。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顧亦然還是紅了臉，浴室裡的水蒸氣模糊了雙眼，空氣似乎也變得稀薄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在不停地出汗，所有神經都緊繃緊繃。
他真不該心軟，這下可好，折磨的是他自己。
顧亦然拿過一旁的浴花，擠了點沐浴露在手上，將泡沫打出後才小心地往初曉身上抹，初曉好像又睡覺了，安靜地趴在浴缸邊上，任由顧亦然替自己按摩。
明明只是二十分鐘的事情，顧亦然卻覺得漫長地過了一個世紀。
於是，替初曉裹上浴袍，將她抱出浴室的時候，顧亦然自己已經出了一大身汗。
初曉一碰到牀就自覺地往杯子裡鑽了，此時的房間已打足了冷氣，很舒服，她一個轉身，身上的浴袍就散開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
顧亦然好不容易纔調整好的呼吸又一次急促了起來，他撇過頭，迅速將被子拉上，蓋住了呼之欲出的風光，匆匆離開了。
回到自己房間，顧亦然衝了好一會兒的冷水澡，直到體內的燥熱完全消除，他才光著腳走出了浴室，他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卻發現有一個金澤希的未接來電。
顧亦然立刻回撥了過去：“怎麼樣？”
“方琪嫣給商煙打了電話，約她明天見面。”
“哦？終於行動了嗎？”顧亦然挑了挑眉，靠在飄窗邊。
“亦然，你真的相信商煙已經站在我們這邊了嗎？”
“不相信。”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顧亦然的條件，也太假了。
“那你還？”
“既然方琪嫣把商煙放到我們身邊，那一定是有什麼計劃的，如果不按著她的意思走，保不準她又要想出什麼招數了。”與其把她逼急了，還不如順著她的意，“你把時間和地址告訴我，明天派人監視著她，我到時候也會去的。”
顧亦然倒要看看，方琪嫣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將明天的計劃盤算好，顧亦然才滅掉了牀頭的燈。
這一晚，他竟然沒有起夜。
翌日清晨七點，顧亦然和往常一樣自然醒了，他沒有賴牀，洗漱完畢，換上一套休閒服後就下了樓，顧爸顧媽在看見沒有穿西服的兒子時，不由得愣了愣：“亦然，你今天不去公司？”
顧亦然淡定地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盤子裡的麪包道：“晚點去。”
“昨晚你和曉曉回來地很晚，曉曉還沒醒嗎？”顧媽說著，視線下意識往樓上瞥了瞥。
“她昨天喝多了，估計不會很早醒。”想起昨晚的畫面，顧亦然喉嚨一緊。
“恩，那你先吃。”顧媽應著，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昨晚，她看到自家兒子抱著曉曉回來，兩個人還在房間裡獨處了很久，雖然知道倆孩子之間沒什麼，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高興。
而此刻房間裡的初曉終於有了要清醒的趨勢，她一個翻身，露出了手腳，空調的寒意也讓她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頭依舊有些疼痛。
這是哪裡？
望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她才認出了這是自己房間。
她什麼時候回家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在酒吧裡喝酒。
初曉撐坐起身體，緩了緩神。
等等！她穿的是什麼？
初曉驚地立馬站了起來，看著身上這件鬆鬆垮垮的浴袍……她什麼時候換上浴袍了？帶子還沒有繫緊？
腦海裡陸陸續續閃過一些片段，初曉的臉刷地變得通紅，呆呆地站在原地。
昨晚上……是顧亦然抱自己回來的？還給自己洗了澡，換了衣服？
初曉捂著臉，瞬間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
於是，她沒敢出門，再次鑽進了被窩裡，看了看時間，一直到磨到八點半才起牀去洗漱。
一般情況下，顧亦然肯定在八點半之前出門。
換上了清爽的裙子，初曉深深吸了口氣，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地來到了客廳。
她笑著和顧爸顧媽打了招呼，笑容卻在看到顧亦然的身影時，凍結在了嘴邊。
他怎麼還在？
“亦然哥哥……”
“醒了啊，頭還疼嗎？”顧亦然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看初曉的臉色。
“不……不疼了……”初曉搖了搖頭，雙頰微微有些泛紅。
“那就好，去吃早飯吧。”顧亦然只是迅速一瞥，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哦。”初曉也不敢再看顧亦然，應了聲之後就低頭往餐桌走了。
雖然顧亦然沒有坐在餐桌上，或者說他離初曉有好一段距離，可初曉還是覺得心理壓力好大，早飯也吃的心不在焉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往顧亦然的方向瞟。
而顧亦然的注意力自從初曉下樓後也沒有再集中在報紙上了，他手拿著報紙，腦海裡想的卻是初曉醉酒時的模樣。
儘管各自想著對方，兩人卻誰也沒有先開口。
一直到九點，顧亦然放下報紙，拿起手機和車鑰匙起身道：“我先走了。”
“恩，路上小心。”在一旁整理切花的顧媽隨口應著，並沒有察覺兒子的異樣，而顧爸雖然感覺到了什麼，但他並沒有參與，小兩口的事情，他們做長輩的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亦然哥哥再見。”將最後一口牛奶喝下，初曉輕輕道了句。
“恩。”顧亦然沒有回頭，但還是聽到了。
將車從車庫裡開出，顧亦然並沒有往顧氏集團開，而是去了nature咖啡廳，昨晚金澤希將地址發來的時候，他還以爲金澤希在開玩笑。
方琪嫣竟然約了nature咖啡廳？要說這其中沒有任何貓膩，顧亦然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距離見面時間還有一會兒，顧亦然找了個可以縱觀全局、又隱蔽的位置，好在時間還早，店裡人不算太多。
方琪嫣約的時間是十點，現在距離目標時間還有十分鐘。
目測周圍，好像並沒有線人到達。
顧亦然慢條斯理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五分鐘後，咖啡廳的門終於被推開，響起了熟悉的風鈴聲，顧亦然下意識擡頭，只見一個帥氣的大男生走了進來……還有些眼熟？
這不是秦毅辰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但想到自己現在不能被人看到，顧亦然又低下頭，拿起咖啡，避開了與秦毅辰四目相對的機會，而就在他低頭的時候，門口響起了風鈴聲，待顧亦然幾秒後再次擡頭時，門口已經多出了好幾人，顧亦然看著來人們陌生的臉龐，一時間有些混亂。
到底誰纔是他要找的人？
又過了一會兒，門再次被推開，幸好，這次進來的是商煙，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顧亦然將杯中咖啡喝盡，視線緊緊跟隨著商煙，她在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四處打量著，應該是在找方琪嫣的身影，但顧亦然也猜到了，方琪嫣不是那種會親自出馬的人，她一定會派手下的人來和商煙接頭。
指針走向十點十分，商煙對座並沒有人來，難道是對方發現了顧亦然的存在，才故意沒有出現？可如果事情真如昨晚猜測的那樣，方琪嫣絕對不會放商煙的鴿子。
顧亦然緊皺著眉頭，視線又將在座的所有人都掃了一遍。
忽然，顧亦然將注意力放在了秦毅辰身上，他正端著檸檬水往座位上走，一個小個子的女生背對著他，來不及出生制止，女生和秦毅辰撞在了一起，一杯檸檬水華麗麗地從杯子裡灑了出來，女生與秦毅辰都被潑了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