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也不知生，自然萬物都有循環。能把握循環的人，就能做到天道常變，變者恆通。這樣子的人，我們一般稱之爲聰明人，賢者，諸如此類。而在這些智商明顯居於常人之上的傢伙中，還有一些更加聰明的，會試圖混入愚者中，將愚者變聰明。這最後一種人，我們稱其爲聖人。

白夜毫無疑問不是聖人，不過他勉強還算是一個聰明人，懂得一些變通。不懂得變通的人，哪怕成就了人形核彈，也終究只是一個工具，沒有自我的意識。

劉辰的【影之歌·黑身菩薩】很明顯是一個非殺傷性法術，不過也要就事論事，正如我們不會把一個人隨手撒出的一捧土當成是殺戮行爲，可在螞蟻眼中，這不啻於是天災，甚至可以起一個“隕石天降”的中二名字，以祭奠在土下喪生的螞蟻們。

白夜自以爲是人類，卻忘記了自己已經將大部分的血氣完全噴涌而出，現在其全身能夠調動的血氣和內力，不過是後天級別。這樣的力量，又怎麼能抗拒在千蛛盤的調控下，法術層次達到了魂血期的法術呢？

哪怕他用了國術之中的暗勁爆發的訣竅，轉身一拳轟出，轟碎了十幾條影子手臂，但更多的影子手臂卻已經跟上來了，纏住他了。

“混蛋，你到底在哪裡學來的這門噁心的法術！沒種的無膽鬼，滾出來！”白夜滿心悲憤，自己應該是潛伏在暗夜中，刺殺敵人的纔對，爲何現在一轉攻勢，自己就成了在明的一方了？

“蠢貨，都是這個層次的人了，還用這種無意義的激將法。”劉辰躲在層層陣法之後，閉口不言。

所謂的激將法，對於很多氣盛的人來說，大概是一招鮮吃遍天的絕妙之計，這種氣盛無關年齡，無關乎年齡，關乎的是眼界和格局。眼界寬廣的，哪怕只是十幾歲，就穩如一條陳年老狗；格局大的，哪怕眼界不廣，也能老神在在，無動於衷。

劉辰雖然還沒有到那種辱我之言如同水潑城牆，罵我之語如雷霆入土的境界，不過他也不會被這麼簡單的罵人的話弄得心緒不穩。

污言穢語不斷著，劉辰依舊穩坐釣魚臺，控制著影子手臂不斷增多，纏緊。眼看著就要將那白夜捆成一個糉子的時候，劉辰忽而注意到，一道極爲耀眼的光一閃而過，如同流星穿空，不由得心中一緊，隨後帶著千蛛盤，一躍而出十米有餘！

“轟——！”如在不透風的密室裡敲響尺厚銅鐘，一聲極悶的聲音轟然而至，劉辰胸口一悶，眼前一黑，不由得吐出一口血來！

那是什麼？爲什麼會這麼強？

劉辰駭然地盯向聲音源頭，只見那白夜身週數尺大地，已經寸寸裂開，白夜渾身上下衣服全都是細密的口子，如同被無數把利刃切割過了一樣。

“劉先生，禮尚往來，你給我弄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不給你回禮的話，是不是顯得我有些無禮？”話音未落，劉辰便見到一道玄黃色的氣勁嘭然而出，如同一個巨人，高高舉起巨大的錘子，猛然錘擊過來！

面對這駭人的聲勢，劉辰不敢大意，重心下沉，法力匯聚，一個個玄妙的手訣掐出，引起道道靈氣浪潮，可怕的壓力甚至讓劉辰感覺自己聽到了骨頭的悲呼，甚至他完全沒有注意，他的眼角和耳朵裡，都開始不斷地流血了！

【兵者不祥】，這個被顧淵龍形容成野蠻人掄著大棒敲人頭蓋骨的術法，在劉辰實力變強之後使出，似乎有了一點意思，看上去大概像是元謀人拿石頭大棒敲人頭顱了，殺傷性更大，也更有效果了。

不過劉辰耍了個心眼，他用千蛛盤，將其外放的威勢縮到最小，假裝只是普通的術法而已。不僅如此，他還不斷地將法力壓縮放入術法之中，企圖能加強術法的威力。

白夜大概是沒碰到過有這等手段的對手，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直接讓那道玄黃氣勁和劉辰的【兵者不祥】碰撞到了一起。然後，在劉辰冷然的目光中，白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兵者不祥】穿過了那一道玄黃氣勁，如同無形無質一樣，直刺向白夜！

“什麼鬼！”白夜似乎沒見過這樣詭異的本事，身形爆退數十米，可那道無形無質的【兵者不祥】術法，依舊直指他的頭腦，半點不移！

“該死，看來得先殺你了！”白夜對這樣不知道是什麼的術法實在是不知虛實，自然不敢硬接，目光看到剛硬接下自己一記氣勁的劉辰，他一臉虛弱，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樣子，讓白夜心中一動：“不過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後招...算了，先殺了好了！”

一念至此，白夜在腰間抽出一柄大概只有他手臂一半長的短匕，身形如旱地拔蔥，帶起一陣煙霧後，身形如離弦之箭，徑直地衝向劉辰。而他手上的短匕，也不斷地‘嗡嗡’震動，最後竟然憑空變長了三倍多，幾乎與正常的大刀差不多長了！

劉辰直面白夜，感受其氣勢最重。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以一人之力，成就千軍萬馬的無窮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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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辰也只是稍微有些驚歎，法力沖刷之下，他很快就清醒過來，一雙眼如同無波的湖面，平靜地凝視著直衝過來的白夜，彷彿見到的不是白夜，而是一朵飄飄忽忽，輕若無物的蒲公英。

既然不是什麼重物，那麼，就給我滾開！

劉辰忽然如同暴怒之輩，立掌做刀，直直劈下！

一方，是勢若奔雷的刀，一方，不過是凡人的肉掌，兩者相拼，孰勝孰敗本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誰知道，後果卻出乎了所有正常人的預料，也包括白夜的預料。

“【爲士不武】？不，你怎麼會...”白夜話說到了一半，就停住了。

一柄黑色的小刀，插在他的後腦，而且還在不斷地深入，再深入，直至沒入其中。

“本來是對付不了你的，不過既然你以爲把我挑到天上，給我差不多一秒的時間來反應，你就輸了。”劉辰雙手輕輕扶在白夜的額頭上，輕聲道：“你是一個刺客，一個殺手，如果一刀殺不了，就要儘快逃。”

他笑了，笑得很冷：“貓戲老鼠，首先你得是貓，然後我也只是老鼠。”

將白夜的身體輕輕向後一推，劉辰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只留下一具屍體，一具曾經地下世界名聲無窮的王者，不過，也只是有些名聲的殺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