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並不低級，只是還沒有蛻變，這是生命所必經的過程。”

“你不覺得很自欺欺人嗎？”米迦勒和劉辰一樣蹲著，兩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相似，身高，身材，形態，幾乎完全一樣，除了沒有五官，簡直就像是劉辰現在的模樣的復刻。只是，米迦勒卻並沒有劉辰那樣的執著，反而苦口婆心：“必經的過程又能怎樣？也不過只是低等的而已，不信的話，你看。”

米迦勒一把拉起了劉辰，周圍的世界轟然變化，彷彿跌落入了時空的大染缸，一幅又一幅的奇妙景色，從兩者身邊飄過，最後，定格在了一片戰場之中。

兩支軍隊正在廝殺著，血肉飛濺，武器掉落，那些人的眼中，除了對生命，還有戰功的渴望之外，其他再無一點半分。而在戰場之後，兩個儒生模樣的人，羽扇綸巾，一副萬事萬物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模樣，看起來一副儒雅的模樣。

“這些人絕對不會想到，兩百多年之後，一切戰爭都會被改寫，發起了戰爭的雙方，最後便宜了諸多在他們眼中的，外族。”

說話間，兩者眼前的畫面經歷了無窮變化，好似時間加速了一般，戰爭結束，野草覆蓋，城市升起，又被無數騎著馬，留著金錢鼠尾的人，給硬生生踩踏而過，燒殺搶掠，被暗夜所覆蓋，最後被一把火給完全燒盡，無數的屍骨，被歷史的塵埃，厚厚地覆蓋完畢。

“時年，戰爭如此，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他們自以爲揚名天下的戰爭，卻完全將他們的國家，埋葬到底了。”米迦勒帶著劉辰，降落到了一片大地之上。這片大地，兩百年前死過人，而百年後的今天，卻是繁榮昌盛，鱗次櫛比的房屋建起了，大小商人行走於其間，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米迦勒帶著劉辰降落到了地上，掩蓋兩者周圍的隱秘迷霧散去，米迦勒也逐漸變成了一副東方人的模樣，方正剛毅，兩者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兄弟一樣。之後，符合這個時代的衣物，好似花朵一樣，從兩者身上長了出來，掩蓋了兩者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氣息。

“兩位爺是打尖還是住店呢？”米迦勒帶著渾渾噩噩的劉辰進了一家酒家，早有識相的店小二走上前來，詢問兩者。而米迦勒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菜單，略有沉思，道：“這個，那個，那個，還有...這湯，都來一份，還有招牌菜，也來一道吧。”

“好嘞，您二位樓上請！”見到兩人要點的這些菜，似乎都不怎麼便宜的樣子，更加上米迦勒給了他一塊碎銀，讓店小二身子都激動地哆嗦了，便應了一聲，正要走時，米迦勒突然攔住了他，小聲問道：“這小廝，你先莫走。”

店小二有些迷茫，但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停留了下來：“您請說。”

“我這弟弟這兩天犯了癔癥，這兩天瘋瘋癲癲的，非要說自己是什麼兩百年前的大將軍，著實是可笑無比。”米迦勒說到這個，恰逢其時地露了一絲苦笑：“本來此事家醜不可外揚，但大夫說或許給他說些兩百多年前的事情，能讓他清醒些。”

說到這個，店小二的臉色頓變：“客官，您二位可別說笑...”

“哪有什麼可笑的，你把廂房門關了，然後給我這弟弟好好說說，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說著，又遞了一塊銀子到店小二手裡。

店小二暗中掂了掂銀子的分量，一咬牙，想著這兩位公子儀態不凡，一副不似普通人家的樣子，想來說些什麼市井流言，他們也不會計較自己，便咬著牙，道：“兩百年前，逆明被我大清給毀了，崇德爺，崇德爺登大寶，稱帝！”

“嗯，既然這樣的話，你對前明還有什麼看法...說實話。”米迦勒眼中光芒閃過，那店小二眼中便失去了清明，呆愣愣地道：“大明，只是一個破爛房子，早就該被我大清給滅了！”

米迦勒嘴角微微一笑，看著劉辰道：“來，先別裝傻，看看這人後面，再怎麼說。”

說著，米迦勒便又轉過頭去，道：“可是，你口中所謂的大清朝，可是殺了你的先祖啊，我記得，你的某位先祖，應該就是此城中人，還是大明的官呢，然後被大清給殺了，你就沒有點什麼想法嗎？”

“有了想法，又能怎麼樣呢？更何況，那麼久遠的事情，我爲什麼要記恨到現在呢？”

劉辰聽到此正想開口辯解兩句，但米迦勒搖了搖頭，止住了他的話語，繼續對那店小二道：“那麼，若是我給你飛天遁地，千里之外取人項上人頭的本事，你會不會因此而殺掉你眼中的那個崇德帝？”

店小二卻很茫然：“可是，我爲什麼要殺了他？萬一天下動亂，我的老父親豈不是又要奔波？”

“可是，你已經掌握了天下無敵的手段了，爲什麼還要受著亂世的影響呢？”米迦勒低聲喃喃，那副模樣，當真像撒旦，或許更甚：“你能殺掉一個崇德帝，也就能殺掉千千萬萬個崇德帝，誰都奈何不了你了，爲什麼還要執著於這些蠅營狗茍的事情呢？”

說到最後，店小二的表情，似乎充滿了憧憬之意，好似自己當真成了那米迦勒所說的，殺人如屠狗的恐怖人物，一時之間，竟癡了。

米迦勒微微一笑，手中一點藍光飄入了那店小二的眉心之中，道：“雖然說不能給你這種，違背了原本時空的力量，但是，我偶然間捕捉到的這個靈魂，我把他的記憶給提取了，給你。想來，以你的本事，怎麼說也能造就一番風雲，不是嗎？”

劉辰看到這裡，總覺得這店小二的模樣，越看越眼熟，道：“你是不是姓龍？”

“龍...好像，我確實是姓這個...不對，我是李二娃...不對，我是姓龍，龍圖霸業的龍，名是勝者爲王的勝！”那龍勝猛地擡起頭來，眼中精光閃爍，竟是那米迦勒的控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解開了，讓那龍勝擁有了自己的感知。

龍勝很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不知道爲什麼竟把自己的一些記憶說出來了，本來心中有殺意，要將這兩人就這樣殺了的，但一些渾渾噩噩的記憶似乎又在提醒自己，自己並沒有透露太多，一時之間陷入了猶豫。

米迦勒將那龍勝給驅趕了，轉頭去看劉辰：“現在，你懂了嗎？”

“......人總有些東西，是一輩子都不想懂得的。”劉辰看著米迦勒，這是他第一次，也應該是最後一次，如此看著米迦勒了：“請放我回去，四年之後，等我了結了人間一切事情之後，再與你討論此事。”

“四年...”米迦勒嘴角擒笑，不知道是祂本意如此，還是別有所求，並沒有反對劉辰的說法，兩人身形跳轉，又回到了現代時間。

“這瓶白水，你且拿去，算是完成了你在人間的第一件事。”米迦勒隨手一招，一瓶承裝了白得好似讓人心神目眩的水，竟有了形狀，浮在了米迦勒手中：“之後，我相信你會斷掉一切的人間關係，普普通通，就像...一千零五十來年前那樣。”

“畢竟，你雖然出身於人間，可卻也是我們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