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一年以後,皇帝陛下的主要生活內容還是上班、爭寵、哄夫人,每天都一樣,可皇帝陛下硬是不膩味,讓眼巴巴等著看的大臣們非常失望。
都說哪個男人不偷腥。誰知道身在一堆宮女中的皇上居然真的就自投羅網栓死在皇后身上了。
下午皇帝在御書房批文件的時候,覺得有點餓了,可是往日準時送過來的點心今天居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皇帝陛下伐開心,打發清輝去謝皇后那裡看看,結果清輝回來說,因爲點心要送過來的時候被太子殿下看到了。
太子殿下想吃,謝皇后就捧過去給他嘗一嘗,結果太子殿下吃了一塊順手就把點心碟子給打翻了。
皇帝陛下頓時火冒三丈,長腿一邁就去了謝皇后那裡。
到了那邊連門都沒進呢。就看到謝皇后將小太子抱在懷裡喂著他香濃的奶酥,小太子臉上那滿足的神態讓皇帝陛下直咬牙。
皇帝陛下走過去一把握住謝皇后的手,將她指尖捏著的奶酥送到自己的嘴裡。
還沒來得及嚥下去了,坐在謝皇后懷裡的小太子已經將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著腮幫子奶聲奶氣地吐出一個字:“壞!”
小太子眉眼和顧宸神似,可是臉龐輪廓卻是遺傳謝皇后的,小的時候都是肉呼呼的可愛又討喜。尤其是小太子生氣的時候,??的臉頰讓皇帝陛下一見著就會想起謝皇后往日的樣子。
壞心眼的皇帝陛下瞇眼樂了一會兒,毫不手軟地將小太子拎起來扔到奶嬤嬤那邊,然後擠到謝皇后身邊,無視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無辜道:“青玉不送點心給我,我只能自己過來了,所以青玉要補償我,我也不要別的,青玉就親手餵我吃好了。”
謝皇后瞥了他一眼,伸手取了塊點心送到他嘴邊,在他張口要吃的時候,又迅速收回來放進自己嘴裡,看著皇帝陛下愣了一下的樣子。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顧宸反應過來立刻撲過去咬住她的嘴脣,舌尖探進她的檀口,融化的奶酥在兩人的脣舌之間散發著甜醇而濃郁的蜜意,讓人慾罷不能。
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被纏綿的兩人給點燃了,謝碧疏髮絲微亂,粉面薄紅。漸生情動,顧宸也是如癡如醉,修長的手指開始不老實地四處遊離點火。
氣氛正好的時候,只聽外面突然爆發一陣哭聲。小太子扯著嗓子嚎得很是肆無忌憚,瞬間就把謝皇后從伊甸園給拉回現實來了。
只是還沒等她作出什麼反應呢,那邊皇帝陛下已經氣咻咻地抄起身邊的茶杯砸到門上去了。
不過小太子明顯不能領會他的意思,繼續召喚著謝皇后,謝皇后一把推開發情的皇帝陛下,瞪了他一眼,連忙出去哄小太子。
皇帝陛下眼睜睜地看著,第n次暗暗咬牙切?,等著瞧,晚上牀上見真章!
不過皇帝陛下的願望到底是沒能實現,因爲晚上剛剛在飯桌上和小太子“打了一架”之後,清輝面帶焦急地走了進來。
顧宸接過他手裡的信,展開看了一眼立刻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等他看完了,卻閉著眼睛不出聲,好一會兒才擺手道:“朕知道了。”
謝碧疏見他臉色不好,擔憂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顧宸嘆了口氣,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揉捏了一下,道:“是母后出事了,父皇讓我派人將她接到行宮裡休養。”
“嚴重嗎?”謝碧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問完才發現不對:“父皇不是和母后在一起嗎,他們身邊也有人,怎麼讓你派人去接母后?”
顧宸張張嘴,目光卻有些冷,好一會兒才含糊地說了一句:“他的心本是冷的。”
然後又歉意地說道:“這次只怕要連累岳父和岳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四人遇到一起的,我竟然絲毫都不知道。”
一聽關聯到謝易江和趙清荷,謝碧疏的反應比之前劇烈多了,大驚之後急忙道:“那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母后要休養,那爹爹和孃親呢,他們沒事吧?”
“你彆著急,”顧宸忙按住她的肩膀安撫著:“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這信裡父皇也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就知道了,別急。”
怎麼能不急,只是他都這麼說了,謝碧疏也只能勉強鎮定下來等消息。
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已經上班的顧宸特意派人給她遞了消息,謝易江沒事,趙清荷也只是受到了點驚嚇和擦傷,問題不大。
謝碧疏鬆了口氣,這才問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宸派過來的人手本就是情報部門的,一夜的時間也已經將前因後果給弄清楚了,此刻謝碧疏問起來了,他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碧疏聽完之後,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句話叫不作不死,放在白香雪身上真的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話說顧宸和謝碧疏大婚之後一個月,謝易江就帶著趙清荷回了潤州,也不知道謝易江是怎麼說的,反正趙清荷是相信他放下白香雪了,兩個人的日子漸漸也美滿了起來。
兩個月之前,趙清荷的身體也養好了,謝易江興起之下便帶著趙清荷出去遊玩,結果不知道怎麼就遇上了同樣在外遊玩的太上皇和太后娘娘。
顧暄一向是冰塊臉,話也不多,而且基於男人的獨佔欲,前夫和現任丈夫本來就不可能做盆友,遇到了最多就是點個頭就走了唄。
而趙清荷,身爲女人就算往日和白香雪有感情,可是骨子裡的那種對情敵的排斥還是很明顯的,當然也準備讓自家丈夫和前妻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白香雪不同啊,人家的性格就是那麼自我,公主病一犯,立刻就要求四人同行,其他三個人保持沉默表示不同意,白公主就祭出溼漉漉的“鹿眼”技能,可憐兮兮地請求著。
那種似乎不答應她,她立刻就哭出來的樣子,趙清荷最終還是心軟了,於是四個人就開始同行。
可是人就怕比較。
白香雪和顧暄也不是第一次出來了,而且身邊都有人將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是現在看看謝易江對趙清荷那體貼的樣子,端茶倒水還要給她吹一吹生怕燙到她,時刻關注她的眼神簡直太刺眼了!
白香雪在一邊看著,心裡越來越不甘心,腦子一熱就開始犯抽,話裡話外就開始故意擠兌趙清荷,比如在趙清荷面前緬懷往日她和謝易江還是夫妻的時候,謝易江是怎麼照顧她的。
趙清荷和白香雪可算是一起長大的,趙父還是白老爺子的首徒,趙清荷一個大家閨秀去伺候白香雪本就是委屈狠了。
可是趙清荷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心一意地替白香雪打算,就連本就暗戀的謝易江都讓給白香雪了。
後來即便是失望於白香雪背叛了謝易江,可是她和謝易江一樣,知道白香雪的性子,所以雖然怪她,卻對她還是有點感情的。
可是眼下白香雪一直這麼擠兌挑釁,還是讓趙清荷十分心寒,她也不想去駁斥白香雪,於是乾脆就不去理會她。
這下白香雪可算是受了刺激了,在她眼裡,趙清荷的沉默退讓就是對她的不屑,以前的婢女居然敢看不起她,白香雪整個人都要炸了。
她揹著趙清荷去找了謝易江,說趙清荷辱罵她,哭著請謝易江給她主持公道。
謝易江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話。
他說:太后娘娘,這麼多年了,你也應該懂事了。
語氣之中的疏離清晰明瞭。
白香雪愣了一下之後心裡更生氣了。
然後她終於在作死的路上回不了頭了。
謝碧疏揉了揉眉心,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白香雪做出來的事,第一面見到白香雪的時候感覺明明挺好的,活潑又和氣,可是現在卻發現,她的行事真的是越來越離譜了。
即使聽得很清楚了,謝碧疏還是忍不住又確認了一次:“你說,她找人綁走我孃親?”
“回娘娘,是的。”
謝碧疏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哪來的人手,還有怎麼避開我爹爹和太上皇的?她綁走我孃親是想幹什麼?”
那個侍衛似乎遲疑了一下才說話,卻把回答給顛倒了一下:“因爲一連好幾日太后娘娘都盯著謝夫人,太上皇不耐煩,便獨自在四周遊玩,而謝大人,是爲了避開太后。”叼何島巴。
他停了停又道:“至於人手,是太后娘娘偶然結識的人,她綁走謝夫人,只是希望謝夫人離開謝大人。”
他語氣有些異樣,可是謝碧疏卻沒有在意,因爲她直接被氣笑了,白香雪這人還真是有當小三的潛質,還是出軌當小三,而且是當曾經背叛過的前夫的小三。
謝碧疏都搞不懂她這到底是什麼心態,根本見不得別人好是吧?
好在這次男神老爹十分警覺,發現孃親不見了立刻派人去找了,而孃親對白香雪也很警惕,被她帶走的時候也留下了線索,不然事情還真不知道有多糟。
而白香雪也成功地把她自己給作死了,本來是找人綁走趙清荷的,結果綁匪起了異樣的心思,連帶著白香雪也一起綁走了。
最後被救的時候,趙清荷只是輕微的擦傷,倒是白香雪不知道怎麼反而傷得比較重。
謝碧疏嘆了口氣擺擺手讓他退下了,只要知道男神爹爹和趙孃親沒事就行了,她懶得去聽白香雪的奇葩事,真害怕聽多了污了自己的耳朵。
她這邊放了心,顧宸那邊卻還在問。
“兩個人同時被綁走了,怎麼太后傷得重,謝夫人倒沒什麼事?”
“屬下審了綁匪,因爲他臨時起意將太后一起綁走了,太后大怒,一路上不停地罵喊,他擔心被旁人發現,便動了手……”
顧宸皺著眉頭揉了揉額角,又問道:“那太上皇呢,謝大人去救人的時候,太上皇在哪?還有現在,太上皇怎麼就把太后一個人留下來了?”
“太上皇當時並不在,清早出門的時候太后不願隨太上皇一起出去,太上皇就獨自離開了,現在……”
那侍衛將頭垂得更低:“因爲那個綁人的男子生的很是俊美,因此太后……”
顧宸死死地咬住牙,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一般,擡手就想砸了旁邊的杯子,只是手高高舉起了,卻又緩緩地放下來。
他閉上眼,身體像是失去支撐了一般疲倦地看在後面的軟枕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聲音也恢復了平淡:“派人好生看守著太后所在的行宮,她有什麼需要就給她,只是儘量讓她少出去。”
侍衛又遲疑著小聲道:“太后她想出去找,找謝大人……”
他瞥了一眼顧宸,見他似乎沒反應,又繼續道:“被屬下等人以傷勢爲藉口阻止了,後來太后一直堅持,屬下派人去請了謝大人,謝大人帶著謝夫人去了一趟,之後,之後太后哭了許久,就再也沒有提起要出去。”
顧宸面無表情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沉默了一會兒道:“讓她就在行宮裡等著,就說是太上皇的命令。”
事情似乎就這麼解決了,生活再次變得風平浪靜起來。
有一天謝碧疏在顧宸的書房看到一個陌生女子的畫像,謝碧疏問了顧宸之後才知道,竟然是顧暄的新寵。
謝碧疏吃了一驚,仔細地看了畫像,卻發現那姑娘的眉目似乎有些熟悉:“這……”
顧宸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是不是覺得和母后有點相像?”
謝碧疏點頭,顧宸卻又道:“不是和母后像,而是她和母后都和另外一人像。”
謝碧疏愣了一下,然後猛然就明白了。
看來太上皇和太后之間妥妥的一部名爲《冷酷總裁的替身嬌妻》的年度大戲啊。
顧宸又道:“早年他還是王爺的時候愛慕那個女子,後來被他的兄弟給害死了,他這纔開始爭奪皇位,並且把他那些兄弟都殺了。”
“當年孫氏發現母后和那個女子有些像,所以本想利用這一點讓他把母后奪過來,誰知道讓他的兄弟搶了個先,並且他那個兄弟在後來轉手送給他作爲交易條件。”
“他的心是冷的,”顧宸最後說了一句,情緒淡淡的漠然:“這幅畫像是他讓人給我送過來的。”
顧宸沒說“他”是誰,但謝碧疏知道,顧宸說的是顧暄。
顧宸也沒說顧暄特意送畫過來是什麼意思,謝碧疏卻也明白,被顧宸接到行宮裡並且守在那裡的白香雪,恐怕再也等不到顧暄了。
雖然,以她那樣奇葩的性格,不知道還會不會等著顧暄呢。
白香雪的一生都可以堪稱傳奇了,謝碧疏根本無法去理解她腦子裡的想法,當然也就不知道她往後的人生該怎麼過了。
她曾經那樣毫無顧忌地背叛,如今被別人背叛,其實也不過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環而已。
謝碧疏握住顧宸的手,輕聲道:“她若是等不到人,自然也會回京來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只怕她根本不會想回來,”顧宸將她擁進懷裡,苦笑一聲道:“也就我離開的十年,她因爲偶然才能見著我,倒還會多關心我一些,小的時候……”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才又道:“算了,隨她吧,我有你們就夠了。”
謝碧疏在他懷裡蹭了蹭,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顧宸輕笑了一聲,吻落在她的發頂。
暖色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籠罩在兩人相擁的身影上,泛起若有若無的光暈,如夢似幻恍如畫卷。
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這一生都彼此相契,已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