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撒麥爾的手輕輕撫上那幾塊鱗片,一直沒有說話。
“格爾鎮的詛咒術只怕是衝著我來的,目的就是把我引到這裡,然後……”我沒有再說下去。
撒麥爾從後面環住我:“你不用擔心,我一定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幕後黑手。”
我察覺到他語氣裡的兇狠,到反過來安慰他:“我臨走的時候曾經喝過路西法的血,想來要不是他的血,也許還會更糟糕一些,對了,這件事情請你千萬不要對路西法說……我不想被他看見我這個樣子。”
“可是……你如果很長時間不露面的話,他一定會來找你。”撒麥爾猶豫地說道。
我哼了一聲,握緊拳頭:“那就儘快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有預感,這些鱗片絕對還會生長,在它們長滿我全身之前,我一定會揪出那個人!”
撒麥爾也咬緊牙關:“放心吧,那個人敢用如此對你,我一定會把他(她)大卸八塊!你告訴我,你這兩天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我想了想,隨後嘆了口氣,“這裡到處都是可疑的人,不過要說我接觸過的, 那麼原來那家旅館的老婆婆要算一個,我曾經去過一個叫做‘美杜莎’的酒吧,那裡的人……”我忽然頓住,然後猛地回頭看向撒麥爾,“我曾經在哪裡喝過一杯雞尾酒!”
撒麥爾眉頭緊皺:“單憑一杯酒就能把你弄成這樣子?不大可能,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什麼可疑的事情。”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遇刺,立刻如實告訴了撒麥爾。
“什麼?還有這件事?”撒麥爾驚訝地說,“能進入陛下的宮殿就已經很不容易,更別說要知道你的行蹤再行刺了。”
我也皺眉:“但是要進入也不是不可能,那麼多僕人,那麼多雙眼睛,說不準是誰。”
撒麥爾點頭:“但是這麼一想,這件事果然是針對你,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撇了撇
嘴:“當然是爲了不讓我見路西法。”
撒麥爾挑眉:“是麼……那你這麼躲著他,難道不是正合了那人的意?”
“所以說。”我有些煩躁的推開他,沉到水中,“要快點抓到那個人。”
“那麼你休息,我現在就出去找找線索。”撒麥爾說著就要離開。
“等等。”我叫住他,“今晚就算了,我們一起去見一個人。”
人人都說地獄的第十八層有多麼多麼可怖,但其實裡面什麼也沒有,沒有光芒,甚至也沒有黑暗,不過是一片虛無,在這裡,你最不想記起的過往每日每夜都會不斷的重複,折磨你的心智。
托馬斯那樣的人,若不是經過打磨大難,也不會有那樣淡薄的品性,一般的小傷小痛他不會在意,也只有這種方法能製得住他。
地獄在另一個空間裡,七個魔王都有地獄的鑰匙,因此並不需要走出格爾鎮,撒麥爾在空中劃出一個魔法陣,一扇黝黑的鐵門出現在面前。
撒麥爾劃破手指,把血滴在鐵門的銅鎖上,門瞬間便開了:“進去吧。”
當我們來到托馬斯面前的時候,他正躺在一片黑暗中,木然地盯著頭頂的一片虛無。
“喂!”撒麥爾剛想上前,被我攔住,他太粗魯了。
“托馬斯。”我輕聲喊道。
托馬斯緩緩轉過頭來,衝我微微一笑:“你來了。”
溫暖的笑容,淡定的語氣,這天地間所有的他都明白,我也對他有禮貌的一笑:“我這次來是有事想問你。”
托馬斯笑著說:“你還真信得過我。”
我沒說話,把身上的斗篷遞給一旁的撒麥爾,然後把衣服掀開一角,露出腰上的鱗片:“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托馬斯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這是詛咒術,但是跟一般的詛咒術又不太一樣,因爲施術者首先要召喚一個祭品,祭品的厲害程度由施術者的法術決定,在詛咒
過程中,要把祭品放在魔法陣的中央,周圍放置死靈的魂魄,木鬼的枝杈,夭折於子時的嬰兒的內臟,詛咒對象的頭髮或者指甲,最後要施術者身上的一部分,從第一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開啓陣法,一直到第三天日落結束,這段時間內,詛咒的對象會被祭品附身,被祭品由內而外吞噬,最終和祭品融爲一體。”他頓了一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召喚的祭品應該是蛇神‘美杜莎’,不過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就不太好說了,因爲你的力量太過強大,施咒的天數可能會延長幾天,也可能,他會被自己的法術反噬。”
我心裡一抽,連木鬼都能弄到,說明那人確實本事不小,而我的頭髮也很好得到,如果那人連路西法的宮殿都進得去,那麼從我的寢殿拿到我的頭髮也不是什麼難事。
撒麥爾急切地問:“那要怎麼阻止呢?”
托馬斯想了想:“如果能找到那人的所在,強制打破詛咒當然是最好,但是如果找不到的話……你們也可以召喚美杜莎。”
“唉?”我不解,“難道可以同時出現兩個美杜莎?”
無論召喚什麼東西,同一時間都只能召喚出一個物體,從來沒有存在過同時召喚兩個同樣物體這樣的情況。
“當然不能,但是像美杜莎這種不安分的祭品,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同時施術者自己也承擔著風險,比如你們突然打斷他的詛咒,控制美杜莎的魔法停止,施術者說不定會被美杜莎吃掉。如果你們在另一處召喚美杜莎的話,會讓美杜莎暴躁不堪,施術者必須分出不少的心思再去控制他,如果能就這麼拖著,一直拖到施術者精疲力盡當然最好,可是你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不過是給你拖延時間罷了,務必還是在這段時間內,找到施術者。”說完,托馬斯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他蒼白的面容告訴我,他一定是又回想起了那段讓他痛苦的過往。
我朝撒麥爾揮了揮手:“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