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爾斯當時並沒能完全理解路西法這句話的意思，他嗅了嗅那個羽毛，以爲是莉莉絲曾經接觸過的東西，憑著他對氣味的絕對敏感，他對路西法說：“魔界完全沒有她的味道。”是了，他跟路西法走遍了整個魔界，都沒有嗅到過這種氣味。
但是那根羽毛不是什麼莉莉絲的貼身物品，而是莉莉絲翅膀上的羽毛。
之後，路西法又帶著他到了人界，從東邊找到西邊，多少個日月，多少個春秋，長久到特爾斯以爲他們就要一直這麼找下去。
在遇見路西法之前，特爾斯的目標是活下去，遇見路西法之後，特爾斯的目標便是找到莉莉絲。
路西法那樣的執著，讓特爾斯都不忍心放棄。
“這樣得之不易的愛情，由我一手促成，我怎麼能讓別人破壞？”特爾斯單手支著腦袋，傻傻地笑起來，陷入了沉思。
我推開大門，走了出去，聽了特爾斯說了他的經歷，我再也沒有睡意了，縱使身體仍然疲倦。
不知不覺走到路西法的書房門前，發現書房的門半掩著，我側身朝裡掃了一眼，正看見米娜端了一杯茶站在路西法身後，比爾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沒有進去，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我擡腳離開了書房。
路西法的宮殿非常大，寢殿和他的書房都在宮殿的裡面，因此我從沒有去宮殿的前面看一看，這麼想著，我的腳比大腦快了一步，已經朝外殿走去。
並沒有什麼人認識我，我從那些僕人身邊走過，沒有人對我鞠躬，沒有人對我敬禮，他們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走過，好似我是一個透明人一般，根本不存在。
忽然，走廊的拐彎處傳來一陣談話聲，我停住了腳步。
只聽一個男人說道：“唉，陛下最近總是把莉莉絲大人帶去議會，討論事務的時候也只顧著跟她調情，他真的聽見我們說什麼了嗎？最近南邊的詛咒術氾濫，鬧得人心惶惶。”
“有什麼辦法，莉莉
絲大人是陛下認定的妻子……”聽起來是個年長一些的男人，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偷偷告訴你……聽說在天上的時候，陛下就是因爲這個女人墮天的！”
“啊？”那聲音驚道，“如果……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陛下還不是說走就走，爲了那個女人拋棄整個魔界？”
我爲了他放棄了血族都沒說什麼，你們憑什麼這裡評頭論足？我冷笑一聲，從角落走出：“喲？我還以爲是哪位嚼舌的夫人，竟然沒想到是例會裡的大人們。”
那兩人看見我面色不善地從拐彎處走出，立刻白了臉，紛紛彎下腰來對我鞠躬賠禮。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再沒有什麼責備的言語，我只問他們：“你們這麼想，其他人也這麼想嗎？”
那嚼舌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盯著他們的腦袋：“說實話，我不罰你們。”
那年輕些的男人咳嗽了兩聲說道：“例會的同僚，大部分都是這樣想的吧……”
我忽然覺得淒涼，哪裡都不是我的定身之所，我轉身往回走。
魔界的天空永遠都是烏雲密佈，我忽然開始考慮一個深奧的問題——我爲什麼存在於這個世界裡，因爲上帝需要給亞當一個女人？
明明沒有冷風吹過，我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回到寢殿的時候，路西法還沒有回來，我整個晚上都沒能睡著，半夜的時候，我聽見他悄悄上牀，刻意壓抑著聲音不吵醒我，一種想哭的衝動忽然涌上心頭，我裝作在夢中翻了個身，投進他的懷抱，他身上的氣味是那樣的令人安心，我不知不覺地竟然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路西法把我從睡夢中吻醒：“親愛的，要跟我去議會嗎？今天可能會討論關於你領地的問題。”
我呻|吟一聲：“你去吧，我還想睡……”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其實我從他起身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了睡意。
路西法替我蓋好被子：“那
我先去了，記得起來吃早飯。”
“嗯……”我把頭埋進被子裡，悶悶地說。
我忽然覺得這太不像我自己，我什麼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多愁善感了，可是我轉念一想，其實這纔是真正的我不是嗎？所有的堅強都不過是堅硬的僞裝，想著想著，我竟然又睡了過去，可正當我要睡著的時候，我忽然察覺到寢殿的們被推開了，一股陌生的氣息傳了過來。
“誰？”我猛地坐起來好眠被打擾讓我忍不住想發火。
米娜的身影由遠及近：“大人，比爾讓我過來服侍您。”
“服侍我？”我冷笑，“是比爾讓你服侍陛下，被陛下拒絕了，才讓你過來刺激我的吧？”
米娜不說話，只低著頭恭敬地站在一邊，乖巧地讓人抓不住把柄，我有些煩躁，我什麼變得如此刻薄了？
米娜怯怯地擡頭看了我一眼：“比爾哥……比爾大人讓我來告訴您，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準備在餐廳用餐，還是在寢殿用餐？”
我邪惡的勾起嘴角，踢開杯子，露出滿是吻痕的大腿：“你說我這樣能出去用餐麼？”
米娜只擡頭看了一眼便羞得滿臉通紅，她立刻低下頭去：“是，米娜馬上把早餐爲大人送進來。”
然而等米娜把早餐送進來的時候，我早已經不在寢殿了。
高高的屋檐上，我疊在雙腿坐在微微翹起的屋檐邊緣，一手撐著瓦片，一手拿著菸斗，這是路西法的蒐藏品，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但是手感非常好。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聽說的一個神話，說上帝在造人的時候，讓人類擁有永恆的生命，但是某一日，上帝下界查看，他看見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夕陽之下，他們對望一眼，眼中閃爍著上帝不明白的東西，於是上帝問他身邊的小天使：“那是什麼？”
小天使告訴上帝：“那是愛情。”
“愛情是什麼？”上帝在創造人類的時候，並沒有創造出“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