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齊這張卷子出的難成這樣，這幫小鬼估計又要叫苦連天了吧。”
一名教授，口中叼著一個菸斗，一邊“刷刷刷”的批著手中卷子，一邊笑呵呵的道。
“是啊，這次卷子批下來，估計又是一片慘了，不說別的，單看這個，一連五個“C”，呵呵，這幫小鬼估計做出來，都不敢往上填。”
整個辦公室的老師不禁都笑了。
“這次齊老師的卷子確實是蠻刁鑽的。”
沈冰雲咬了咬筆頭，一臉俏皮的道：“大約這次答案公佈的時候，不少人要哀嚎吧，這一次卷子批下來，恐怕沒有一個能全對這五道題的。”
“那可不一定。”
叼著菸斗的教授板著臉道：“齊昊空那小子，又機靈，學習又認真，別人做不出，他肯定是做的出，不用問，這次的年紀第一，一定又是他！”
聽到“齊昊空”這三個字，沈冰雲的臉色微微有一些不太好看，一道身影忽然浮現在腦海，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事，隨口道：
“……那可不一定吧。”
“怎麼不一定。”那教授笑道：“這孩子是我一直看中的，一中不會有比他更好的了，沈老師你還年輕，看人這一點，還是差了些。”
沈冰雲嘟了嘟嘴，不再說話了。
“喲，5個‘C’！你看我這正說著呢，這就批到了，果然是全對！”
老教授一臉的眉開眼笑。
沈冰雲微微有些不愉快，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不是他的卷子呢。”
“怎麼會不是。”老教授微微一笑，戳了戳這卷子，道：“不說別的了吧，你看這十個古文默寫題，也是全對，整個江都一中幾個人能做到？你看這句，‘陽焰空華，諸法皆幻滅’，當初我看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沈冰雲頓時不說話了。
老教授一邊批著，一邊繼續自顧自的驚歎了起來，“嗨，瞧瞧這篇文章！簡直絕了，絕了！好文筆，果然是好文筆！”
老教授一連讚了三聲。
四周的教師不禁紛紛湊過頭來，瞧了幾眼，齊齊的驚歎了起來。
“好文筆，果然是好文筆！”
“天道無言！嗯，這孩子選的立意果然是大氣磅礴，文章也是上上之選，能從‘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這句詩中讀出這種味道的，不容易，不容易！我幾年沒看過這麼優秀的文章了。”
“……”
沈冰雲很久沒瞧見辦公室裡這麼整齊的驚歎聲了，不禁也湊過頭去瞧了一下，文章的標題，四個飄逸靈動的字體，“天道無言”。
沈冰雲細細的瞧了瞧整片文章，文筆之細膩，幾乎無可挑剔，立意也堪稱是一絕。
瞧著瞧著，沈冰雲心底微微一驚。
“……咦，你字怎麼看的那麼像徐紓的呢？”
沈冰雲瞪大了眼睛，瞧了瞧四周幾名老師，不禁滿心的疑惑，見他們依舊是滿臉的驚歎，彷彿沒有看出絲毫的異樣，又把這疑惑給吞進了肚子裡。
沈冰雲暗暗搖頭，想道，這字確實有點像徐紓的，但這不可能吧？
如果說徐紓厚積薄發，寫出這樣一篇好文章，沈冰雲信，這早已不是徐紓第一次做到了，但是說這樣的一張卷子竟然是徐紓的，沈冰雲卻不敢相信。
誰能在短短的一個月中，做到這樣的一步？換誰都做不到吧？
沈冰雲暗笑自己多疑，否決了這個念頭。
“這篇文章一定能給滿分！”
老教授一臉的興奮，一拍大腿道，周圍幾名教師默默點頭，無人反對。
沈冰雲一臉的黯然。
如果說齊昊空這次的文章拿下了滿分，那麼徐紓這一次的賭約，恐怕就更沒有希望了吧。
“唉……”
沈冰雲心底默默的嘆息了一聲。
“怎麼樣，我說這次小齊一定能拿第一吧。”老教授一臉的得意之色，瞧了沈冰雲一眼道：“就但憑這一張卷子，就絕對毫無疑問了吧！”
沈冰雲一臉的沮喪。
老教授說的這話，沈冰雲無從反駁，此時她所期望的，就是徐紓能考的好一些，不要被分差拉的太大，輸的太難看爲好。
不過，就算他這一次輸了，最多就是一次挫折吧……沈冰雲這樣暗暗想道。
……
路燈，昏黃一片。
街邊小道炊煙裊裊，油漬般烏黑的地面，顯得很是髒亂，到處都撒著一些零散的爛菜葉，小販賣力的吆喝著，這裡是街邊的夜市。
街邊一個小攤，一箇中年婦女忙裡忙完，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招呼著客人。
林恨秋裹著一個圍裙，幫著招待客人，遙遙可見一個姣好婉約的背影，即便是穿著一身樸素、打著補丁的衣服，卻依舊難掩她嫋嫋的氣質，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沒有一絲瑕疵，純潔清澈的眼睛裡，泛著淡淡的霧靄，像一汪微微盪漾的水波。
徐紓在一旁靜靜的站了片刻，等人漸漸散了，才挑了一個乾淨點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怎麼又來了。”
林恨秋擦了擦桌子，卻是沒好氣的道。
“你怎麼跟你同學說話呢。”林阿姨瞪了林恨秋一眼，轉頭望向徐紓，和藹道：“小徐啊，今天吃點什麼，阿姨這就剩點面了。”
“那就面吧。”徐紓客氣的道。
林阿姨今年四十幾歲，如半老徐娘，依稀可見當年青春的容貌。
徐紓幾乎每晚都來這裡，簡單的吃上一些，倒不是爲了貪一口面，而是稍微照顧照顧林恨秋家的生意，雖然徐紓很清貧，但不及林恨秋家更苦。
林恨秋的媽媽二十年前是出了名的美人，她父親是江都的花花公子，但是林恨秋父親再她母親懷上她時，就拋棄了他們一家，於是林恨秋母親只能一人將林恨秋拉扯到大，期間她父親甚至沒有來看過一眼。
因此，林恨秋無比的痛恨一切有錢人。
徐紓是這兒的常客了，林阿姨知會了林恨秋一聲，就繼續招待其他客人去了，不一會，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端到了徐紓桌上。
林恨秋依舊是板著臉，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那碗麪卻細心的放上一些徐紓最愛的蔥花。
徐紓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