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去泡茶的時候,牀鋪底下有一個東西被我壓到,睡著格外的難受,我拿出那個東西,牀鋪底下竟然是很久之前,被肖楠綁架做成小鬼的小孩子,交給我的蛇首飾鏈子,我清楚的記得,這個東西應(yīng)該是被我收了起來,放到櫃子裡,怎麼可能到牀上?
日光透過窗戶慵懶地灑了進來,在日光的反射下,那個銀色的蛇首飾手鍊發(fā)出亮閃閃的光芒,尤其是那蛇的眼睛,亮得不尋常,可哪裡不尋常,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仔細端詳著那個蛇首飾鏈子,那個蛇首飾鏈子就像有什麼要告訴我一樣。
“宿星。”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在叫喚我,那聲音虛無縹緲的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由於太遠了,我都有些不確定是不是白竹。
“白竹,是你嗎?”我有些不安,向門口喊去,但是不知道爲(wèi)啥,我感覺這個聲音又異常的親切,好像聲音的主人不會傷害我。
我打開被子,準(zhǔn)備下牀,悄悄地走出房門,我看到白竹在一樓底下忙碌著,爲(wèi)我泡著茶。我經(jīng)歷了之前那些怪異的事情,幾乎每件事情都和白竹有著關(guān)係,對白竹有些不太信任了。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叫白竹,可是,那個聲音依舊在叫喚著我,而且變得更加的急促、虛弱,我毅然而然地決定還是自己去尋找聲源,走道里還在不斷地傳來那空靈而怪異地叫喊聲:“宿星……”
我尋著那個聲音走去,那個聲音是在走道拐角,十分幽暗,擺著雜物的地方傳來的,我提心吊膽的往哪裡走去,卻看到驚恐地一幕,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正在那裡,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我怎麼甩也甩不開那個女人的手,我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正視那張臉,實在太詭異了,簡直是一模一樣。這世間居然有比和我的妹妹林雪兒長得還像我的人,爲(wèi)什麼我會這麼肯定這個人是我?因爲(wèi)我是有影子的,而那個女人也有影子,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那這個女人是誰?我大喊道:“救命啊!……”
那個女人緊緊拽住我的手,急促又虛弱地說道:“宿星,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什麼事情來不及了?
我滿頭的問號,當(dāng)我疑惑地睜開眼,那個“我”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眼前的走道里就剩下白竹。白竹氣喘噓噓,似乎是因爲(wèi)剛剛聽到求救聲,他焦急地從樓下跑上來的。白竹看著我說道:“宿星,你怎麼了?”
我驚慌未定地和白竹說道:“剛剛我在走道里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還對我說道讓我快走。”
白竹一把抱過住過我,他說道:“那些都是幻覺,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我在白竹的背後看到剛纔看到那個“我”,她張著嘴角,艱難地蠕動著嘴角說道:“宿星,快走,要是再不走就來不急了……”
那個“我”發(fā)出的聲音似乎只有我能聽得見,白竹依然緊緊地抱著我,那個“我”說完之後,她的背後就伸出了無數(shù)只黑色的手,那些黑色的手把她往牆壁裡面拉去,就在這時,一隻鋒利的手刺穿了她的身體。
“啊……”那個“我”痛苦地發(fā)生一聲嚎叫,就變成碎片消失了。
等碎片消散之後,我看到那隻刺穿我的身體的手的主人——林雪兒的鬼魂,在那羣鬼手裡,林雪兒的鬼魂似乎變得更加妖豔了,她長髮盈空,嘴脣如血的鮮紅,一襲紅衣妖豔多繞,不得不承認,林雪兒雖然和我擁有著一樣的臉蛋,但是她比我要妖嬈許多,我想,這也是白竹喜歡她勝過我的原因吧。
林雪兒的鬼魂舔著長長的手指,那些手指就像有萬年沒有剪了,每個指甲足足有一分米長,但是,那每個指甲修剪的極爲(wèi)的好看,林雪兒的鬼魂對著我露出妖邪地笑容說道:“宿星,後悔有期。”
林雪兒的鬼魂剛說完,就被那些黑色的鬼手包裹住,那些鬼手快速地往牆壁裡面縮去,林雪兒的鬼魂和鬼手都進入了牆壁裡面,我看著眼前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牆壁,都有些不確定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是否真的發(fā)生了?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我想起了我做的夢:無數(shù)的人羣中,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在追殺著我……我的心一涼,我的夢都是有預(yù)示的作用,我醒來之後還真的看到那個“我”,然而,她沒有追殺我,而是讓我趕快走。
突然,我想起我遺漏掉的東西,爲(wèi)什麼我就這麼確定夢裡面的那個“我”就不是林雪兒的鬼魂呢?這完全有可能是林雪兒的鬼魂,因爲(wèi)我在長廊看到的那個“我”是有影子的,而在我夢裡那昏暗的條件下,我根本沒法判斷夢裡的那個“我”是不是我自己。究竟夢裡的那個追殺我的“我”是誰?是林雪兒的鬼魂還是另一個“我”?現(xiàn)在的可能性最大的是,我夢裡預(yù)示的追殺我的“我”是林雪兒的鬼魂,可話又說回來了,另一個“我”也是有可能的。
“宿星,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我有些擔(dān)心你。”白竹面色憂慮地說道。
“白竹,我沒有事情。”我從白竹身上聞到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我還注意到白竹的腳底上的拖鞋帶著一些污水,可是,白竹沒有出門,這些污水是從哪裡來的。
但是,看到白竹一副關(guān)心我的模樣,我也不好意識多問,可是,我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咕咕……”我依然沒問白竹我在牀上睡了有多久,但是現(xiàn)在肚子真的好餓啊。
“宿星,你回房間裡休息一下,我給你弄點好吃的補補。”白竹溫柔地說道,不過他把最後兩個“補補”說得特別重,“你這麼久沒吃東西了,是該好好補補了。”
白竹說完徑直離去,一股疲乏隨之而來,我回到了房間裡。原本窗外陽光明媚,可是,我進入房間後,窗外整個天空烏雲(yún)密佈,好像隨時要下雨。我躺在牀上,望著天空,頭昏沉沉的,就在我快要入睡的時候。
“宿星……”又是那個聲音響起。
我環(huán)顧著四周,可是卻再也沒看到那個“我”。
然而,那個“我”的聲音依然迴盪在真?zhèn)€房間裡,就像是個魔咒一樣,“宿星,快離開這,不然再也走不了……”
“你是誰?你在哪?”我對著房間咆哮著,我感覺我自己快被那個毫無來源的聲音給逼瘋了,那個聲音似乎一直跟著我。
“宿星,我在你的心中,可是你看不見我.”那個”我”虛弱地說道.
“鐺鐺……”空氣中傳來急促的鈴鐺的聲音,伴隨著那個“我”的聲音。
“你騙人,我的心中怎麼可能會有人。”我一點也不相信那個“我”說道話。
“宿星,我給你看些東西。”那個“我”渾身顫抖地說道。
那個“我”的話音剛落,我整個房間的畫面都變了,我似乎處在了另一個地方,我看到一個祭臺,還有那漫無邊際的黑色曼陀羅花海,祭臺之下幾個頭上戴著頭套的怪物,那些怪物是一羣猩猩魁梧的身體,他們手裡拿著黑色的鈴鐺。
在祭臺上的主位子,一個和鬼嬰一樣眼睛的怪物,他的樣貌和人一樣,身上有著許多蛇鱗片,不過那些蛇的鱗片異常的詭異,能像人的眼睛一樣一閃一閃的。祭臺的中央有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倒在地上,渾身傷痕累累,她的眼裡是無限的絕望和悲哀。而漫天的黑色曼陀羅花在風(fēng)中飄舞,落在了她的身上尤爲(wèi)的悽美。
那些怪人搖曳著黑色的鈴鐺,接著那個黑色的鈴鐺就往那個和我一樣的女人身上沾去,沾到那個女人身上的鈴鐺變出許多黑色的蜘蛛網(wǎng),抱住了那個女人。在祭臺下,我忽然看到兩個很熟悉的臉,我的妹妹林雪兒和血姬,不過詭異的是這兩張臉都在一個身子上,那個身子上穿著紅色的民族裙,民族裙上是怪異的圖案……
“宿星!”這時,耳邊傳來了白竹焦急地叫喚。
那些畫面一下子在白竹的叫喚聲中消失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睡著了,可是,自己真的是睡著了嗎?爲(wèi)什麼我不記得自己睡下去這件事情呢?
“宿星,你做了什麼夢呢?怎麼滿頭都是大汗。”白竹疑惑地望著我的臉問道。
可我正想回答白竹的問題,那個聲音又起來了,“宿星,我是來幫你的,可是我的靈魂被那些鈴鐺給束縛住了。”
“你到底是誰!?”我對著空氣大聲地質(zhì)問道。
“總之,記住,快離開這,快快離開這!……”那個“我”不斷地對我重複道。
“宿星,你怎麼了!?”白竹見我自言自語,抓住我肩膀問道。他的話音剛落完,那聲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大串的鈴鐺聲。
“啊……好吵……”那些鈴鐺聲似乎要刺穿我的耳朵,我捂住了耳朵,痛苦地尖叫道,除了這鈴鐺聲,我還聽到了鈴鐺聲裡夾雜著鬼嬰的笑聲,“嘿嘿……”
等半個小時過去了,那笑聲終於停止了,白竹慢慢地扶起地上的我,我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白竹心疼地拿著粥遞到了我的嘴邊,“宿星,等調(diào)個好日子,我們離開這西秦島,你也不用再這裡受苦了。”
天空中開始下起了紅色的大雨。
我曾經(jīng)聽奶奶說過,天降血雨,都是大災(zāi)大難的標(biāo)誌,會有無數(shù)人在災(zāi)難中死去,纔可能結(jié)束這樣的災(zāi)難。如果奶奶說的是真的話天降血雨預(yù)示著如此恐怖的災(zāi)難,那我眼前所看到血雨,它所預(yù)示的災(zāi)難,又要死去多少人,才能真正平息?
“宿星,下紅色的大雨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只是比較少見,你不要擔(dān)心。”白竹向我安慰道。
我多希望,這一切就像白竹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