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美珍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也坐起身子來，她看了看君祖耀後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緩緩開口。

“其實我畫畫還不錯，尤其是西洋畫，是我媽媽教我的。如果能讓我考美術學院，我一定不會妄自菲薄說自己考不上，因爲這不僅是我的興趣愛好，更是我最擅長的。

“但是這不可能，如果我非要學藝術，我爸爸或許會同意我考音樂學院，但是美術就想也不要想了，我根本不敢提。”

“爲什麼？”君祖耀站起來走到奚美珍身旁，他看過她畫在課本上的塗鴉，就算他是個門外漢也真心覺得不錯。

爲什麼她爸爸這麼專橫，非要逼自己的女兒學不喜歡的專業？

奚美珍轉頭看了看君祖耀，問了一個與他的提問無關的問題。“你說你媽媽去世了，我能問問她是怎麼死的嗎？”

“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我爸希望兒女雙全，我媽就在生了我之後又想再生一個女兒，結果還是兒子。可能是心願未能達成心情鬱悶吧，再加上身體羸弱，我弟弟不到八歲我媽就撒手人寰了。”

君祖耀實話實說，這是事實，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爸爸愛你媽媽嗎？”奚美珍聽完後又問。

君祖耀覺得奚美珍有點奇怪，幹嘛突然問這些，不過他還是想了想說：“我想應該是愛的吧，雖然我媽死後他身邊女人很多，可是誰也沒能成爲黑龍幫的大嫂。我爸還說過君夫人只有一位，就是我媽。”

奚美珍將頭低了低，片刻之後她笑了，這笑容有些苦澀又有些悲哀。君祖耀的直言不諱讓她有些無地自容，一是因爲他可以將自己的家事坦誠地告訴她，二是比起他的父母，她的爸爸和媽媽的情況就難以啓齒得多了。

但是既然他都可以對她這麼誠懇，什麼都告訴她，那她也不應該對他有所隱瞞纔對。

“你問我爲什麼不能考美術學院，你怎麼不問問爲什麼我小時候是跟在祖父母身邊長大的，而不是自己的父母呢？”

君祖耀心想這兩件有什麼關係？不過看樣子她是打算向他袒露心扉，那他幹嘛不洗耳恭聽？這可是瞭解她的一個好機會。

“那你告訴爲什麼。”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爸爸，也離開了我和我們的家。她跟她的老師，一個西洋畫大師私奔了，我從大人們的口中得知她也許去了歐洲，但是無從考證。因爲我不能問，一問爸爸就會發火，然後摔了我所有的畫具。

“那個時候我爸爸的心情很糟糕，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對我的成長不好，所有我就被爺爺帶走了，跟著他先去了南非又到了美國。如果不是爺爺意外去世，也許我還可以順著自己的心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可是現在不行了。”

君祖耀從奚美珍的口中得知原來她的外交官爺爺兩個月前剛剛去世，那纔是他剛剛到紐約上任的第二年，一場幫派的仇殺讓她的爺爺成了無辜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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