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
顧北城的回答冰冷，不帶一絲猶豫，讓人絕望。
“沈清微，你不會是我牀上的工具，你的存在就只有這個用處而已，明白嗎？”
“明白了。”
沈清微心底一片哀涼，她曾經可以找一萬個理由來愛顧北城，會因爲他一點點的施捨，就以爲得到了全世界。
可現在，她挖空心思，好像也找不到愛的理由，對於顧北城的施捨，她更多的是疲憊，她的心，她的骨血，都耗幹了。
“北城，我們離婚吧！”
“離婚？沈清微，你怎麼有膽量開口，我告訴你，沒門，這輩子，只有我顧北城不要你的份，還輪不到你甩我。”
顧北城說著就摔門離開，在他的眼裡，沈清微每次說離婚，不過都是想從他身上得到關注。
所以，他從不在意，因爲，他知道，只要他一句話，沈清微就會像條狗一樣，屁顛屁顛的到他的跟前，任他揉捏，折騰，臉上都是討好的笑容。
可她不知道，每說一次，沈清微就絕望一次，她可以在絕望中找到爬回來的縫隙，也能在絕望中沉淪。
沈清微披頭散髮，看著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厭惡，又怎麼能奢求有人喜歡呢！
沈清微拿起梳子，將亂糟糟的頭髮編了個麻花辮，戴上薔薇花髮夾，這是顧北城隨手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她一直當寶似的小心的收著，平日裡都捨不得戴，一直跟新的一樣。
身上白色碎花短裙，腳上是平常的小白鞋，有點小清新的感覺，要是臉色能再好點，說是學生，或許都有人信。
畫了簡單的淡妝，沈清微才下樓，進入廚房做了一桌子顧北城愛吃的東西，將家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拿了一張顧北城的照片放進包中，無聲無息，無悲無怨的離開。
二十二歲，是人這一生中最美的年紀，因爲美好，所以，沈清微纔想要結束，在沒有將自己變成瘋子，變得只剩下怨恨的時候，畫上個完美句號，這樣，她的一輩子都是美好的，她也算跟顧北城白頭偕老了，因爲，她的一輩子就這麼長了。
冰涼刺骨的海水漸漸將她吞沒，要命的窒息感襲捲全身，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只有解脫。
唯一遺憾的是，她沒能再看顧北城一眼，可值得慶幸的是，她們沒有離婚，她一輩子都是顧夫人，是他的妻子。
寂靜的海面隨著一聲悶響，激起小小的水花，迷迷糊糊中沈清微看見顧北城正向她游來，拼命的朝她伸出手。
她知道那是她的錯覺，可她還是好開心，好想讓他再抱抱自己，好想多留下一些他身上的味道，好想再多一點回憶，可是，她知道，那再也不可能了。
在最後一刻，失去意識前，她也沒能抓住那道光，只能緊緊擁抱著手中，那張冰冷的照片，企圖將它融進自己的骨血中，生生世世。
沉睡在黑暗之中，飄飄浮浮，四周安靜得一絲風聲也沒有，分不清是天堂和地獄。
沈清微釋然，心甘情願永久留在黑暗中，忽然手指被一個軟軟的，暖暖的小手掌拉著，在她耳邊吱吱呀呀不知道說什麼，卻格外的好聽。
沈清微的手指動了動，用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誰家小孩那麼可憐，竟然跟她一樣到了這個地方，應該很害怕吧！她想抱抱他，給他安慰。
沈清微修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漂亮的鳳眼剛睜開一條縫隙，就被刺眼的白光照得眼淚直留，不得已又將眼睛閉了上，好一會兒，才又試探著，小心翼翼的睜開。
渙散的目光好一會兒才漸漸聚焦，眼前模糊的一切，才慢慢清明起來。
“醒了。”
顧晴擡起手在沈清微的眼前晃了晃。
“嫂子，你看得見我嗎？”
沈清微僵硬的扭頭看向身旁的人，將目光定格在顧北城清冷的面容上。
顧晴見狀，連忙將小糰子抱起，擋住了沈清微的視線。
“嫂子，你看，這是誰？”
沈清微擡手輕輕的拉著小糰子肉嘟嘟的小手，眼底皆是溫柔。
“想不想抱抱，小糰子，可想媽媽了，對不起？”
聽了顧晴的話，沈清微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將手縮回，將頭轉了開。
“這……”
顧晴看向顧北城，朝他使眼色。
顧北城冷冷的道。
“你先帶孩子回去。”
顧晴擔憂的看著兩人，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忙。
“好吧！那好好說，我把小糰子送到媽那裡就回來。”
顧晴和江恆走後，病房裡驟然安靜得有些可怕，沈清微知道，安靜過後迎來的就是暴風雨。
她努力閉緊眼睛，想要回到那個黑暗之中，好像哪裡比較安全些，在哪裡沒人能傷害到她。
突然，熟悉的氣息靠近，嚇得沈清微渾身發抖，背僵硬的挺著，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腦袋被人強行板正。
“睜開眼。”
顧北城語氣冰冷的命令著。
不見時想見，見了想逃，就像個矛盾體。
沈清微應聲睜開眼，眼睫毛顫抖著，微紅的鼻尖，淚盈盈的眼眸，像受驚得小鹿，惹人憐惜。
“沈清微，我說了，你就是死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除非，我那天不要你了，你纔可以死，纔可以滾，明白嗎？”
“爲什麼？”
沈清微哽咽著。
“顧北城，我們都放過彼此吧！你從未喜歡過我，又何必留著我影響心情，就讓這一切結束，不好嗎？”
“結束，你有什麼資格提結束，沈清微，所有人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憑什麼要解脫，你要活著，孤苦伶仃的活著，看所有人幸福，我要折磨你，直到我玩夠爲止，在那之前，你要敢死，我就讓小糰子，代替你還債。”
沈清微大腦瞬間一陣空白，兩秒後崩潰的掙扎嘶吼起來。
“憑什麼，我憑什麼要承受這些，顧北城，喜歡你，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喜歡了一個人，我究竟錯在了哪兒，我殺人了，還是犯法了，你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