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東屋內(nèi),趴在香芽的耳邊悄悄地說了起來。
別看香草平時邋里邋遢的,也總是記不住啥事,可她對於吃的記得那叫一清楚明白。
香玉做的魚乾,香草非常愛吃,以致於關(guān)於香玉的一切事,包括爲(wèi)香玉打聽任何事,幾乎是聽一次就不會忘記。
或許這就是美食的魅力吧!
香芽聽完香草的話,整個人都感覺不大好。她是大姑娘了,對於香雪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雖然那是她的親小姑。
香雪的法子真叫缺德,這哪裡是給香玉一個教訓(xùn),簡直是毀了她。一個名聲有損的閨女怎麼活呀,最後只能是死路一條。
“太毒了!會遭報應(yīng)的!”香芽恨恨地說了一句。
香草還不大懂這裡面的意思,只看了眼往外走的徐氏,再次壓低聲音道:“姐,我能去給香玉送信嗎?很想吃魚了呢。”
“唉,可憐的草兒。”
香芽對香草很好,在這個家裡可以說是兩姐妹相依爲(wèi)命,要不是香芽時不時地找吃的,香草肯定長不了這麼大。家裡人是真不管這個最小的女娃子,她有沒有吃飯,沒人在意。
香芽想了一會,說道:“嗯,一會你瞅個空兒就跑出去跟香玉說。再把我教你的話跟她說說,別忘了。要是香玉給你吃的,你就一個人吃完再回來,我怕木頭會搶你的。”
香草亂亂的小腦袋立即搖了起來,“不怕,我跑得快。姐,我會給你留點的,咱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吃。”
香芽笑了,給她捋了捋稀疏的頭髮,說道:“你自個兒定吧。草兒大了呢,聽姐的話,以後咱們天天吃好的。”
“我聽姐的。”香草重重地點頭。
要是徐氏說這話,香草肯定會裝糊塗地聽不懂,傻傻地看著她不說話。可對香芽就不一樣了,她能懂香芽的話,也願意聽她的話。
“芽兒,再來點熱水!”突然間,大李氏又吼了起來。
香芽馬上起身道:“來了,這就來了。”
同時,一拉香草的手說:“快去,趕在那個京城來的姑娘前面去把這話跟香玉說說。”
香草二話沒說直接跑了出去,她人小跑起來不管不顧的,都不知道避著點。好在平時一直是這樣的,也沒人覺得不對。
“呼!”看著香草出了大門,香芽才長舒一口氣,她真的很想讓香玉買下她們姐妹,這樣就能脫離老香家了。
“草兒,水呢?”大李氏的叫水的聲音再次傳來。
香芽只好往木桶裡舀水,從這開始她就數(shù)算著,自己還有多少日子才能離開老香家。
此時,寶珠對香雪的計謀大加讚賞,當(dāng)場就拿出了二十兩銀子讓她請人。
“這銀子你先拿著用,事成之後再給二十兩!”
區(qū)區(qū)四十兩銀子,她寶珠還拿得出來。只要把香玉毀了,譚墨再不願意也得跟她回京,到時候,一半的候府產(chǎn)業(yè)還怕手裡沒銀子嘛!
香雪也不比以前了,見過了不少的銀錠子,連盧家也時不時送個零花錢來給她花。
是以,見了這沉重的銀錠子倒也沒失態(tài),笑道:“好,有表小姐這句話,這事兒準(zhǔn)能成。等我小哥明兒個去縣學(xué)後咱就開始,先讓我家二哥他們就鬧鬧,要是讓我二哥知道香玉得了這麼大的便宜不去鬧上一鬧,他肯定得氣死。
不過,我家小哥是不贊成我們再去找香玉麻煩的,他說香玉會有大成就。我呸!不就是一個靠著譚獵戶發(fā)家的小乞丐嗎?有啥好的。我小哥在咱們是不能去的,省得小哥高中後有人拿這事說話,到時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寶珠秀眉一挑,疑惑道:“你家小哥要科考?那是很難出頭的。”
在她看來,那些寒門學(xué)子能有成就怎麼著也得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打拼,到時頭髮鬍子都白了,還拿什麼享受?
確實,此時的寒門學(xué)子想出頭,那是千難萬難。除非你有豐厚的錢財鋪路,可有錢就不叫寒門學(xué)子了。
香雪知道這京裡來的姑娘看不起他們泥腿子,可她覺得小哥確實能考中,便也較起了真兒,“我小哥肯定能出頭的。現(xiàn)在他就是童生了,等秋後定會是秀才。三年後再去京裡趕考,到時還請表小姐多照應(yīng)一二了。”
“好說,好說!”寶珠拿著架子道,她不認(rèn)爲(wèi)這老香家的泥腿子能有出息,便想也沒想地這麼應(yīng)下了。
此時,在香林書的書房兼臥房內(nèi),洛臘梅正殷勤地給香林書研磨,眼中的柔情能滴出水來。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休養(yǎng),香林書又恢復(fù)了翩翩少年郎的風(fēng)彩,脣紅齒白的樣子還是很惹人愛的。
洛臘梅此時突然覺察到了幸福,還好她出手快,要不然這麼俊又這麼有出息的兒郎,或許早就被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的閨女搶去了吧。
“咳!你還有事?”香林書突然咳嗽一聲,洛臘梅的眼光扎得他很不舒服。那天的事他沒有多少記憶,所以到現(xiàn)在爲(wèi)止,對洛臘梅也沒有多少感覺。
那種少年初識女人味後,一日幾次想的感覺是沒有的。心中對洛臘梅也有了些許懷疑,可他沒有驗證,依然不能說什麼。
洛臘梅突然展顏一笑,烏黑的頭髮趁著她亮麗的笑,著實有著幾分魅力。說道:“剛纔你沒聽到嗎?京城來的一位姑娘要結(jié)識你家妹子呢,不過,我倒是聽到了幾分這姑娘的傳言。說是住在譚獵戶家,跟香玉有些不對頭。”
香林書一怔,放下手中的笑,皺眉道:“還有這事?不會是來跟雪兒商量對付香玉的法子的吧。”
洛臘梅笑道:“保不準(zhǔn)是。人家香玉現(xiàn)在可發(fā)達(dá)了,都辦了作坊呢,那每天一車的貨呀,就沒斷過。這可都是銀子呀!要是我,我也會眼饞的,這麼一個搖錢樹就這麼跑了。”
“夠了!”香林書呵斥一聲,在他們所有人眼裡,香玉的確是搖錢樹,也確實是跑了。這在洛香村,不知多少人說過,說他們老香家不識香鑲玉,活該跑了搖錢樹。
洛臘梅立即知道香林書不悅了,立馬上前安撫,“哎呀,你看我這嘴呀,真是該打。林書哥,咱不說這個了,你這次去縣裡可得多帶著衣裳。別看眼下天兒熱得慌,入了秋很快就會涼下來的……。”
她說了許多,奈何香林書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若真是如此,你有機會就幫著點香玉。我始終覺得香玉不簡單,以後……定不缺銀錢。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你最好與她交好!”香林書不知爲(wèi)何,竟然對洛臘梅說了這麼些話。
洛臘梅有些不喜,沒想到香林書對香玉竟然如此看中。可她心眼子多,也就笑著應(yīng)下了,“嗯,都聽你的。”
至於行不行動,那就在她了。
香草一口氣跑到村南,便大喘著氣一個勁地敲香玉家的大門。
這門很是厚重,些許聲音是聽不到的,最後香草喘順了,這才用力推開了門。一入院內(nèi)傻眼了,這,這是香玉家嗎?真大,好漂亮!
香草在一般人的眼裡是有點傻乎乎的,只知道吃的姑娘,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會欣賞漂亮的事物。
“那邊是花,那是……果子,能吃了吧?”香草舔舔嘴脣,想扒開吃兩粒。她情不自禁地往鋪了小石塊的路上走,喃喃自語道,“長得可真好。”
果子也就是花生的另一種說法,這個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用花生這個詞,所以果子是大多數(shù)人的叫法。卻不是樹上結(jié)的果子,而是地上結(jié)的果子。
走著走著來到了香玉他們平時吃飯的涼亭子,抖動鼻子來回嗅著,“真香!”
就在這時,李玉凝剛好挎著籃子路過這裡,看到一個穿著邋遢,一副陶醉樣來回嗅著的香草。
“唉,你誰呀?哪家的孩子?”李玉凝並不認(rèn)識香芽姐妹,以爲(wèi)這是哪個迷路的孩子。
香草瞪著眼,有些怯怯地看著李玉凝,然後就視線直接落到李玉凝手上的籃子上。那是幾個還沒吃完的牛角麪包。
“那個,好吃嗎?”香草呆呆地問,用小黑手還指了指。
李玉凝眉頭一皺,突然覺得這孩子好可憐,笑道:“好吃,你要不要吃一個?”
“想!”香草開始吧唧嘴了。
“給,嚐嚐。這是香玉新做的,可好吃了。”李玉凝走過來,將牛角麪包塞到她手裡。
香草二話沒說就往嘴裡塞,吃得那叫一個快。
“咦?草兒,你咋來了?”香玉的聲音突然傳來,她拿著針線笸籮想來這裡乘涼時做雙新鞋子。
香草一看終於找到香玉了,便吞下最後一口牛角麪包,飛快地說了起來,“香玉,我姐讓我來的。那個從京城來的姑娘和我小姑說了一些事,那些事真是缺德,是害你的。”
“真的?”香玉一怔,馬上讓香草坐下,“來,咱慢慢說。”
香草又看了一眼李玉凝的籃子。
李玉凝直接把籃子給她,“都給你!”
香草立馬將籃子抱在懷裡,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最後道:“我姐說,香玉你啥時候把我和姐買下來呀,我哥明年就要考童生老爺了。我姐怕嬤嬤他們會把她賣給醉漢!”
“這……。”香玉不知道說什麼好,震驚於香雪的毒計,也對香芽姐妹的要求很爲(wèi)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