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敘兒剛剛關(guān)上門,身後就轟轟烈烈的出現(xiàn)了一羣人,徑直就要進去李家。
爲(wèi)首的人不是李書壽又是何人?
此時李書壽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想著李書進等人走的那麼聰明那麼家裡的東西必定都沒有帶走。那麼接下來這些東西就都是他的了!甚至連看著李家的房子都比他們家的要好很多!
一想到這些,李書壽就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
李書進雖然不買他的帳,並不對他多好,可如今李家的人全部走了啊!加上李書進如今不管怎麼樣都成大將軍了,肯定是不在意這些東西了。
連帶著此時看著李敘兒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滿滿的笑容的,不過卻是準(zhǔn)備無視李敘兒直接進李家的。李敘兒眼裡閃過一道寒光站在李家門前:“怎麼?大伯這是要去哪裡?”
李書壽沒想到自己不問李敘兒,李敘兒卻是會問自己。眼眸閃了閃對著李敘兒道:“你可能有所不知,幺叔臨走京城之前說讓我?guī)退粗遥疫@不是過來看看。”
說完又看了看李敘兒:“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會趁機悄悄拿走一些東西,要知道我幺叔家裡可是養(yǎng)了那麼多的雞鴨的。”
呵,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李敘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書壽:“我怎麼聽說是交給了二伯一家呢?”李川的確是有讓人幫忙守著家,不過卻不是李書壽一家,而是李書義一家。
如今家裡也沒有什麼東西了,不過就是一些傢俱和碗筷而已,以及下地幹活兒的工具。
李書壽聽到李敘兒這樣的話眼裡閃過一絲惱恨,臉色也變得難看了幾分:“如今你不是李家的人了,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幺叔交代給我的事情,我當(dāng)然是要做好的!”
李敘兒的眼眸微閃,若是真的這件事情是交代給李書壽的也算了。可這會兒李書壽打的是什麼主意李敘兒可是一清二楚,到底這裡面有李敘兒住了三年的回憶,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是李敘兒這三年搗鼓出來的。李敘兒自然是不願意讓李書壽就這麼破壞或者毀掉了。
再者,到時候只怕他們也會說是李書義一家人沒有看好。
“不勞大伯操心了,那些雞鴨已經(jīng)全部都賣掉了。”李敘兒淡淡的看著李書壽,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李書壽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麼快?
不過…。即便是賣掉了李書壽也想進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因此看著李敘兒的眼裡更多了幾分不耐:“是你賣掉的?”
李書壽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卻不想李敘兒倒是很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是啊!”
李書壽的眼裡頓時充滿了覬覦:“李敘兒,你可別忘了,如今你和你娘已經(jīng)不是我們李家的人了。你居然偷我們李家的雞鴨!”
李書壽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全是譴責(zé),好似李敘兒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不過說來也好笑,明明是她出的主意出的錢,張新蘭日日剁雞食餵雞,頂多也就是李川一家人的。什麼時候卻是變成了李家的雞了?尤其是看李書壽的樣子,說的好似他也出力了一般。
當(dāng)真是好笑!
心裡這麼想的李敘兒也就這麼表現(xiàn)出來了,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書壽:“我怎麼不知道,這雞鴨什麼時候變成了李家的雞鴨了?”
李書壽微微一滯:“莫非還是你的不成?你可不要忘記了,如今你已經(jīng)不是李家的人了。你要是現(xiàn)在交出來我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然——你就別怪我這麼做大伯的不顧念情義了。”
“大伯,其實我特別佩服你。”李敘兒的眼裡帶著濃濃的諷刺,對著李書壽開口道。李書壽微微一愣,不知道李敘兒這是賣的什麼藥。
“這個世界上,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真的已經(jīng)不多了。”李敘兒滿目誠懇的看著李書壽說出這樣的話,李書壽頓時臉色鐵青,擡起手就朝著李敘兒扇來。
“大大哥真是本事了!”只是巴掌還沒落到李敘兒的小臉上,就已經(jīng)被人攔住了,聽到這樣的聲音李書壽頓時微微一僵。轉(zhuǎn)眸看向來人,果真是李書義。
李書義的身後還跟著李家衆(zhòng)人,一個個的看著李書壽的眼裡都不帶好顏色。
“二伯,你不知道,是李敘兒先罵我爹的!”李小竹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對著李書義道,說著臉上還帶了幾分委屈:“不管怎麼說我爹都是長輩……”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李敘兒微微點了點頭:“不過,我這個好大伯可是說了要對我不客氣的呢!”
演戲嘛!誰不會?李敘兒微微轉(zhuǎn)眸看著李書義的眼裡也帶著幾分委屈,李書義看著李敘兒的樣子心裡忍不住覺得好笑。可面上依舊全是寒霜:“大哥,你要怎麼對敘兒不客氣?”
李書壽沒料到李敘兒這個死丫頭變得這麼快,剛剛還一臉囂張這會兒卻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李敘兒你就別裝了,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不成?”李小菊肚子裡的彎彎繞繞可就沒有李小竹那麼多了,這會兒看著李敘兒的樣子眼裡涌出深深的厭惡:“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rèn)?”
李敘兒眼裡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但李書義看著李書壽的眼神卻是越發(fā)的冰冷了:“不知道大哥來這裡做什麼!”
李書壽在李書義的面前自然是不敢實話實說的,只能勉強的笑了笑:“我…準(zhǔn)備來送送三弟他們。”
“現(xiàn)在大哥可以回去了,他們早就走遠了。”李書義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對於李書義這樣的話是信了還是沒信。
李書壽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不過此時看著李書義的冷臉卻是也不敢說什麼了。
只是最後還不忘記叮囑李書義:“二弟啊,你也知道幺叔是把家交給你看著。你可要盡心盡力啊,可不能因爲(wèi)跟某些人親近一些就讓她們胡作非爲(wèi)搬空了幺叔家啊!”
雖然沒有直接的說出來,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李書壽所指的不就是李敘兒和張新蘭?
“我剛剛可是知道了,幺叔家裡的雞鴨就被這個死丫頭賣掉了!這件事情你就不管管?”李書壽到底還是撕開了自己的真面目,說著就是爲(wèi)了那些雞鴨來的。
李書義冷冷的看著李書壽,到底是曾經(jīng)混跡過江湖的人,此時看著李書壽的眼神莫名的讓李書壽轉(zhuǎn)身就想要逃走:“是啊,那可是當(dāng)著幺叔的面賣的!”
什麼!
李書壽有些不敢相信,心裡對於李川等人也是生出了怨懟。要知道如今李敘兒和張新蘭可已經(jīng)不是李家的人了,況且兩個人又都是女人!交給這兩個人以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呢!可就這樣還不知道要交給他們,李書壽心裡不由的有些拈酸吃醋:“二弟,這怎麼可能?現(xiàn)在張氏和這個丫頭不過是外人罷了。”
“哦,我知道了,你們就是一起吞併了幺叔家的雞鴨對吧!”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jǐn)蒯斀罔F的味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呢?這可是幺叔養(yǎng)了這麼幾年的!”
“夠了!”李書義看著李書壽的眼裡帶著濃濃的寒光,心裡更是不屑的很,李書壽自己心胸狹隘,卻將所有的人都這麼想著!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這麼做了還不讓我們說說?”要論胡攪蠻纏的功力,彭氏絕對算不錯了。此時彭氏大聲的叫嚷了起來:“我倒是要讓這附近的鄰里都來評評理兒,哪有已經(jīng)被休棄了的人還來拿東西的?”說著又鄙夷的看了一眼張新蘭:“如果換做是我被休棄的話,只怕我是沒臉活下去了!”
張新蘭倒是神色如常,淡淡的看了一眼彭氏:“大嫂你說錯了,可不是休棄。是我張氏自認(rèn)爲(wèi)生不出兒子愧對李家,所以與李書進和離。”
張新蘭雖然面色平靜,可這樣的話卻是真的刺激到了彭氏了!
誰都知道彭氏和李書壽是一定要生一個兒子的,但已經(jīng)接連生了五個女兒!如今李小五兩歲了,可彭氏的肚子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
李書壽的眼眸閃了閃,心裡動了幾分別的心思,只是此時沒有表現(xiàn)出來。彭氏卻已經(jīng)惱怒了:“張新蘭,你倒是本事了,我看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到處勾引男人,所以李書進纔會休了你吧!”彭氏惡狠狠的看著張新蘭眼裡全是嫉妒。
彭氏因爲(wèi)生孩子加上好吃懶做所以身材已經(jīng)嚴(yán)重走形,平日裡更是懶得收拾自己,所以頭髮都是有些亂糟糟的。加上肥胖以及臉上的斑點,看起來當(dāng)真是很老。而站在自己面前的面色平靜的張新蘭呢?一身淺藍色的衣裳襯的皮膚白皙,身材窈窕,頭髮挽著,就那麼站著,遙遙一看若是不知的還不定以爲(wèi)是哪家的夫人呢!
張新蘭淡淡一笑:“大嫂,哦,不。是李大嫂,你也知道這女人啊,什麼都能沒有,就是不能沒有兒子。我看李大哥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大嫂可是要注意一點呢!”
“張新蘭你這個賤人,你看我——”說著彭氏就要衝上來,只是還沒衝上來就被人攔住了。這回卻是文氏,文氏看著彭氏的臉上也帶著笑容:“大嫂,阿蘭說的,倒是也沒錯。”
李書義的臉色鐵青:“既然大哥不相信的話,不如去叫幺叔回來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李書壽自然是不敢的!
但李書壽眼眸一轉(zhuǎn)還是嘟囔道:“現(xiàn)在幺叔他們都走了那麼遠了,怎麼追的上啊!”
“大伯不用擔(dān)心的,我們家有馬車!很快就可以追上的。”李敘兒笑瞇瞇的看著李書壽,李書壽到底還是不敢真的讓李川等人被叫回來的。
又嘟囔了幾句,到底還是轉(zhuǎn)身回去了。
彭氏的臉上全是不虞卻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灰溜溜的跟著李書壽走了。至於李小竹和李小菊,更是惡狠狠的看了看李敘兒。看著站在李敘兒身邊的李卓然李斐然等人更是心裡不平衡的很。
當(dāng)初李敘兒還是李家人的時候,李卓然和李斐然就疼愛著李敘兒。可如今李敘兒都不是李家的人,李卓然和李斐然卻還是疼愛著李敘兒!
這一點怎麼都讓李小竹和李小菊的心裡更多了不平衡。
。
如今李敘兒和張新蘭的事情算是徹底的解決了,這麼一來幾人也沒準(zhǔn)備再在這裡多呆了。
雖然那是自己的家,可正如李書壽所說,如今已經(jīng)和離了,李敘兒和張新蘭倒是也沒有住回去的意思。
李家的事情處理好了,李敘兒則是開始思考楊月的事情要怎麼處理了。原本定好了明天就要啓程的,那麼今晚就要先把楊月的事情解決了。
想著,李敘兒幾人朝著楊月家裡走去。
“楊月!你沒長眼啊!這可是我新作的衣裳,你找死啊。”剛走到楊月家門口就聽到裡面?zhèn)鱽砗浅鈼钤碌穆曇簟D贻p的女人,大約應(yīng)該是楊月的大嫂了。
“楊月,你說說你這麼大了,還什麼都不會做要你有什麼用?”女人的指責(zé)一聲跟著一聲的傳出來。李敘兒剛剛踏進楊家就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好了好了,吵什麼吵!把小寶吵醒了!”
這聲音卻是劉氏的。
原本還以爲(wèi)劉氏等人是不在家所以楊月的大嫂纔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楊月,可如今看來——劉氏卻是在家的,但依舊讓楊月的大嫂這麼指責(zé)楊月。
眼眸裡閃過一道冷光,楊月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難過。
楊月的大嫂楊方氏嘟囔了一聲到底是不說話了,不過轉(zhuǎn)眸間這才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李敘兒等人,撇了撇嘴:“怎麼?你們來找楊月?不過楊月可沒時間和你們一起玩兒!”
楊月的臉上閃過些許的不好意思,歉意的看了李敘兒一眼。卻還是疾步走了過來,臉上揚起真誠的笑容:“敘兒,你怎麼來了?”
李敘兒給了楊月一個安撫性的笑容,這纔看向楊方氏和剛剛走屋內(nèi)走出來的劉氏:“我是來和你們談一筆生意的。”
生意?
楊家?guī)兹说难垩e皆是閃過一抹疑惑,不過看著李敘兒的樣子劉氏到底還是露出了笑容:“進來坐吧。”說著又看向楊月:“楊月,還愣著做什麼?拿椅子啊!”
前一句話和後一句話的語氣是截然不一樣的,聽著劉氏的語氣,劉氏指使楊月做事情已經(jīng)成爲(wèi)了常態(tài)。
李敘兒的眼眸微閃:“不用了,這次我來想說的就是楊月的事情。”劉氏微微愣住,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看了一眼楊月:“是楊月那個丫頭告訴你們的吧!李敘兒,你別以爲(wèi)現(xiàn)在你爹做了將軍,你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了!”
“我是楊月的娘,我想把楊月嫁給誰那就可以嫁給誰!”
劉氏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敘兒,眼裡帶著滿滿的認(rèn)真:“如果你們來是說這件事情的話,我覺得不用說了。你們還是走吧!”
楊月的眼裡閃過一抹黯淡,劉氏明明就知道那個人的情況,可偏偏因爲(wèi)那個人願意給出十兩銀子的彩禮錢。所以不管楊月怎麼反對,劉氏都一定要楊月嫁過去。
爲(wèi)的,不過就是過兩年可以讓楊月的大侄子去學(xué)堂裡唸書!
一想到這樣的事情楊月的心裡就忍不住的覺得苦澀,可是——正如劉氏所說,劉氏是楊月的娘,楊月反抗不了,所以纔想到了之前李敘兒曾經(jīng)承諾過的。這纔會想著去找了李敘兒。
但即便是楊月都不知道李敘兒這會兒來這裡是準(zhǔn)備做什麼的。
“是我想買下楊月!”對於劉氏這樣的人,李敘兒也就不繞圈子了,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楊月微微愣住,劉氏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不過卻是拒絕道:“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去伺候人家的。”
李敘兒笑了,笑容裡帶著滿滿的諷刺:“劉嬸兒說的是,可劉嬸兒逼著楊月嫁人,那可不是將楊月往死路上逼?”李敘兒微微挑眉,可即便是這樣的話也沒有讓劉氏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不管怎麼說,楊月都是名正言順的嫁過去!”劉氏看著楊月道:“不管怎麼樣,楊月都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可不會讓她去自甘下賤!”
“十五兩銀子。”李敘兒張口就道,看著劉氏眼裡的心動以及濃濃的不滿足的**,諷刺一聲接著道:“劉嬸兒你可是要知道,如果你不願意非逼著楊月嫁給那個人的話,若是楊月一個想不開自殺了?那你可就是人財兩空了!”
劉氏聽到這樣的話到底忍不住看向了楊月,微微微微垂著頭。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可這會兒卻是擡起頭眼裡多了一抹堅定,這樣的眼神倒是叫劉氏有些嚇了一跳當(dāng)即怒道:“她敢!”
楊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氏,眼裡並沒有多大的恐懼,可就那麼一眼卻是讓劉氏的心裡一跳,甚至衝過來就想要對楊月動手。
李敘兒一下子站在楊月的面前,就那麼直視著劉氏:“劉嬸兒,我說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
劉氏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看了看楊月到底還是對著李敘兒道:“可我們家楊月,怎麼也不能只有十五兩銀子吧!”劉氏看著李敘兒:“再說了,如今你爹可是大將軍了,怎麼也不能十五兩銀子吧!”
“我看吶,五十兩銀子差不多!”楊方氏也跟著開口了,此時看著楊月的眼神就像是待價而沽的貨物,只希望眼前的買主可以出更多的價錢!
劉氏一聽到這樣的話原本想要說的話這會兒也就不再說了,也看著李敘兒。
李敘兒諷刺一笑,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麻煩簽字!”
李敘兒是可以將這樣的價格說下去,可李敘兒不想說了。楊月已經(jīng)被劉氏和楊方氏當(dāng)做了貨物一樣,李敘兒不想在這一點上討價還價。
看著李敘兒這麼爽快,劉氏有些躊躇了:“我……”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李敘兒冷厲的眸子,李敘兒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就那麼淡淡的看著劉氏,卻是讓劉氏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白哉笑著上前一步:“姑娘,這價格……足夠買十個了啊!”
李敘兒瞪了一眼白哉,白哉無奈的聳聳肩,要是換成他的話頂多十兩銀子就搞定!怎麼會像李敘兒這樣,白白的多花了四十兩銀子?
楊方氏也是想說話的,真後悔自己隨口一提就說少了,看來應(yīng)該是五百兩纔對!不過這會兒李敘兒和楊月的眼神卻是太過於讓她覺得有些恐怖了,因此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楊月惡狠狠的看著楊方氏和劉氏,劉氏就想要按手印的手卻是有些躊躇了。不過想了一想,五十兩銀子呢!也就不猶豫了,只當(dāng)沒有看見楊月的眼神,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那一刻,楊月整個人都好似失去了力氣一般。一雙眸子都無神了,若不是元惜柔和李敘兒的動作快,只怕楊月整個人就會軟到在地上了。
楊月的手緊緊的抓住李敘兒和元惜柔,就如同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塊浮木一般。被兩人扶著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說是收拾東西,一回到房間,楊月的眼淚到底忍不住流了下來。
看著這個屋子的眼裡全是眷戀。不管怎麼說,這到底是楊月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況且,楊月對這裡也並不是全無感情的,即便,她的家人都那麼欺負她,甚至這麼多年都沒有把她當(dāng)人看。但楊月的心裡卻是真的對這一家人有感情的。
畢竟那是生了自己的爹,生了自己的娘。
說自己可以離開的事情李敘兒兩年前就說了,這一次若不是劉氏一定要將她嫁給那個人的話。楊月甚至都還不會有要離開的意思,可如今就那麼被劉氏毫不猶豫的賣給了李敘兒,楊月心裡還是覺得痛苦不堪。
那是自己的娘啊!
李敘兒和元惜柔對視一眼,眼裡多了幾分悔恨。
或許自己等人就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楊月的面兒,或者這件事情原本就應(yīng)該交給白哉去做。起碼,楊月應(yīng)該不會如此傷心吧!
楊月默默的流了一會兒眼淚,眼眸漸漸變得堅定起來。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多了幾分感激:“敘兒,我真的很感謝你。以後,當(dāng)牛做馬,我必定會報答你今日這一份恩情。”
李敘兒看著楊月的樣子,心裡只覺得說不出來的心疼:“小月,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楊月到底還是扯了扯嘴角,只不過這樣的笑容怎麼都有幾分勉強。也不多說,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左右也不過就是兩件衣裳,最多的就是這幾年李敘兒和元惜柔去襄城裡給楊月帶回來的小玩意兒了。
“好了,咱們走吧。”楊月對著兩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門。
劉氏和楊方氏此時正在院子裡,看著楊月走出來了,劉氏的眼眸閃了閃:“楊月,以後你發(fā)達了可別忘了家裡啊!”如今李敘兒看起來不一般,而李敘兒和楊月的關(guān)係向來好。劉氏可不相信李敘兒不會提攜著楊月。
楊月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劉氏:“以後我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的家,就是我的家。”楊月的聲音平淡,卻帶著滿滿的堅定。
此時看著劉氏的眼神更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劉氏沒想到向來聽話的楊月居然此時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會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當(dāng)時心裡微微一痛,好似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可旋即更多的卻是憤怒!被一個一直聽自己話的女兒反抗之後的憤怒!
“楊月,你說你怎麼這麼沒良心!你別忘了誰纔是你娘!”劉氏劈頭蓋臉的對著楊月就開始說教起來,看著楊月的眼裡全是憤怒:“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當(dāng)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
“夠了!”劉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敘兒打斷了,李敘兒冷冷的看著劉氏:“現(xiàn)在小月是我的人,輪不到你來罵!”
就像劉氏前後的巨大變化一樣,此時李敘兒的變化也是極其大的,看著劉氏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劉氏原本還想說楊月自己的女兒,可白哉很是適時的補充了一句:“如今楊月可是我們姑娘的人了,可不是你女兒了。”
白哉一臉笑瞇瞇的樣子,比起其他面無表情的幾人來說要好多了,可偏偏劉氏卻是看的有些膽顫,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了。
楊月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氏和劉方氏,毫無眷念的跟在李敘兒的身邊朝著外面走去了。
這個家,以後她應(yīng)該是不會再回來了。走出門,楊月到底還是留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子,這裡,是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李敘兒頓住,微微轉(zhuǎn)眸看著楊月:“要不要……”
“不用了,我們走吧。”楊月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頭也不回朝著李家的方向走去。
李敘兒和元惜柔對視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們都是知道楊家人的秉性的,所以纔會用這樣的做法來讓楊月以後沒有任何的牽掛也不會被劉氏再欺負,可此時看著楊月的樣子——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對了。
不過楊月卻是沒想那麼多,走到李家門前微微頓住,轉(zhuǎn)眸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帶著認(rèn)真:“姑娘,請。”
李敘兒頓住,一雙眸子認(rèn)真的看著楊月:“小月……”
“我知道,敘兒你一直都把我當(dāng)做朋友。我也是,在我心裡,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楊月微微抿脣,眼眶還有幾分泛紅,不過更多的卻是釋然:“可是,是你花了五十兩銀子把我買出來的。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姑娘。”
楊月的眼神亦是帶著滿滿的認(rèn)真和堅定,李敘兒微微一頓,心裡對於楊月更多了幾分心疼:“小月,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楊月點了點頭,眼眸含笑:“我知道,可是,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敘兒,我真的很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楊月感動的看著李敘兒。
在那三年裡,楊月也是擔(dān)心被楊慶等人打罵,所以對於李敘兒在明面上也是避開著的。可李敘兒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態(tài)度,甚至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好。
這麼多年,李敘兒就像是楊月身邊唯一的光亮一般,讓楊月看到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尤其是李敘兒跟她說的那些繁華的外面的世界,給她帶回來的那些新鮮的玩意兒。這些都讓楊月對未來的生活有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盼頭。
“小月,你不要想這麼多。你還這麼年輕,未來還很美好!離開了楊家村之後我可以爲(wèi)你找一份活兒幹,到時候咱們就還跟現(xiàn)在一樣。”說著李敘兒抿脣笑了笑,對著白哉伸出手。白哉無奈的將手裡的賣身契遞給李敘兒,李敘兒將其放在楊月的手裡:“我做這些,並不是要你成爲(wèi)我的私有物。只是想讓你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這裡。”
ωωω???????C〇
楊月滿心滿眼的感動,眼淚到底忍不住落了下來。
“敘兒——你對我真好。”
元惜柔也忍不住笑了,拉住兩人的手眉眼彎彎:“小月,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咱們敘兒可是一個好人呢!要說我跟你也是一樣的,當(dāng)初若不是敘兒,只怕我和娘都活不下來。”
李敘兒最是見不得兩人又開始說這樣的事情,有些無奈的對著兩人翻了翻白眼:“好了,好了,快進來吧!”
如今楊月的事情也算是搞定了,李敘兒等人就等著明天啓程了。
只是傍晚的時候,李家的門前還來了一個人。
看起來就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眼裡帶著濃濃的愧疚看著李書義家的大門。到底還是忍不住拍了拍門,出來開門的是李卓然。
看著眼前的人李卓然微微愣住:“有什麼事情嗎?”
男人頓了頓,對著李卓然道:“楊月是在這裡嗎?”
來找楊月的?李卓然仔細的想了想,才道:“你是楊月的爹吧?”
男人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尷尬和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舔了舔乾涸的有些起皮的嘴脣:“能叫楊月出來一下嗎?”
李卓然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可看著男人的眼神,最後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那你等一下,我去跟楊月說一聲。”
楊月到底還是出來了,只是門卻是大開著的。楊月就站在門邊,那麼靜靜的看著男人。男人的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裳,看著楊月眼裡滿滿的是歉疚和不好意思,有些無措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聲音帶著幾分嘶啞:“小月。”
楊月微微抿脣,眼裡多了幾分掙扎。嘴脣張了張想說什麼可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就那麼看著男人。
男人看著楊月的樣子,原本眼裡的幾分期待頓時化成了失落,垂下頭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看楊月了:“小月,是爹沒用。”
從地裡回來之後,家裡甚至還沒有做飯,男人就有些疑惑了。每天他回來的時候家裡的飯菜都是做的好好的,並且楊月總是會適時的端上一盆水洗手洗臉。
緊接著,男人也沒有看到楊月。當(dāng)然這不是讓男人覺得奇怪的,讓男人覺得奇怪的是家裡沒有看到楊月,可劉氏和楊方氏卻好像一點兒都不生氣,甚至兩人的臉上還笑瞇瞇的。
男人就開始問兩人是怎麼回事,原本兩人還不肯說,後來還是楊家的大孫子說的玩兒。叫男人給聽到了,劉氏和楊方氏這纔不情不願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男人。
男人當(dāng)即大怒,就要兩人將五十兩銀子拿出來。想要去將楊月給帶回來,可不管男人怎麼說,劉氏和楊方氏卻是不肯給的!
男人無奈之下,只能急急忙忙的自己趕了過來。
這會兒纔會對著楊月說出這樣的話,楊月微微抿脣,鼻尖到底忍不住的有些酸澀。嚥了一下口水,好似這樣也能心裡涌出來的酸意給嚥下去:“不是。”
楊月的聲音也低低的,男人張嘴想說什麼,可到底還是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呢?五十兩銀子劉氏是絕對不會給他的。可要他自己攢到五十兩銀子?男人甚至都不敢想!
他這一輩子都只知道在地裡刨食兒,每天早出晚歸,對於家裡的事情那真是一點兒都不上心!
因此這樣的話男人是怎麼都說不出來的。這麼一來,兩人也就相顧無言了。
“爹。”楊月的聲音讓低垂著的男人猛然的擡起頭來,看著楊月的眼裡帶著滿滿的驚喜。這樣的眼神讓楊月的心裡又是一痛,但還是緊接著道:“你該回去了。”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
男人的肚子咕嘟一聲,楊月忍不住問道:“你還沒吃飯?”
男人的臉上更多了季繁尷尬:“你娘他們…還沒做飯。”
楊月諷刺一笑,轉(zhuǎn)身進了屋子。最後拿出兩個白麪饅頭出來遞給男人:“爹,你拿著吃吧。”
男人看著楊月手裡的白麪饅頭滿目的詫異,到底是對著楊月擺了擺手:“不…不了。爹不餓,小月自己吃吧。”
男人的眼裡並不是沒有渴望,只是想著如今楊月是寄人籬下,能有兩個白麪饅頭——也說明李敘兒對楊月還是很不錯的。這麼一來,男人的心裡也能稍微的落下幾分。
楊月抿脣,將白麪饅頭放到了男人的懷裡:“爹,你拿著吃吧。該回去了。”
男人看著楊月轉(zhuǎn)身又要進去,到底還是拿了兩個白麪饅頭。看著楊月的眼裡帶著幾分不捨:“小月,那你——記得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回家看看。”
楊月心不在焉的恩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對於父親,楊月的心裡並不是沒有埋怨的。
的確,父親極少打罵指責(zé)她,可在劉氏和楊方氏訓(xùn)斥她的時候,父親也從來都沒有多說過一句話。只要不影響到父親下地幹活兒,好似一切的事情都跟父親沒有關(guān)係一般。即便事情根本就不是楊月的錯,可那個家裡從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wèi)楊月說過一句話。
便是楊月從小帶大的侄子,都在劉氏和楊方氏的寵溺之下對楊月非打即罵!
楊月的心裡何曾不心寒?
這兩個饅頭,就當(dāng)做是最後的告別了。在那個人人對她指責(zé)打罵的家裡,楊月的父親的沉默,好似反而成了家裡唯一一個善良的人。
以後,楊月再也不是之前的楊月了。
楊月關(guān)上門,背靠在門上。白哉看著楊月的樣子,眼眸微閃:“你們家的人,可真都不是好人!”
白哉的話當(dāng)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楊月微微垂下頭,眼裡閃過一抹失落,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白哉說的就是真的!
“不要太善良了,否則啊,只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看著楊月的樣子,白哉的眼裡閃過一絲鄙夷。楊月家的人都不是好人的確沒錯,可楊月能在這樣的家裡呆這麼久…。也是讓白哉佩服!
這種沒有脾氣的人,白哉是真正看不上的。這會兒會多說這麼兩句,也不過是因爲(wèi)楊月是李敘兒的朋友而已。
說完,白哉就朝著屋內(nèi)走去了。楊月微微咬脣,眼眸閃了閃。握緊拳頭,到底是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