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來福尷尬地輕咳幾聲，眼神飄忽不定：“小婉，你咋猜出來的？”
顏小婉壞心眼地指著他的衣裳說道：“吶，你衣裳上沾著一根豬毛。”
林來福趕緊低頭去看，找了又找哪裡有什麼豬毛的影子？他的衣裳乾乾淨淨的，上頭別說豬毛了，連根他的頭髮都沒有。
“小婉！”
顏小婉忍笑破功，歡暢地笑起來，笑得她傷口都疼了：“哈哈哈，四舅，我跟你鬧著玩兒的。我是看到你提著豬肉往廚房去了。”
看到小丫頭瞭然的目光，林來福倒也沒想隱瞞，直接說道：“小婉，趙屠夫那人太勢利眼了，他以爲我是去他那豬肉攤白拿的。咱們老林家還不至於窮酸到這地步。”
顏小婉笑容不減，並沒把趙屠夫的勢利眼當回事兒。
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沒有啊？成天尋思著給你下絆子的競爭對手，背地裡放冷箭的所謂的“兄弟”、“朋友”，甚至連爲了利益耍陰謀害你的至親都有。
她沒有跟林來福說這些大道理，簡單粗暴地說道：“四舅，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趙屠夫再如何討厭，可他總歸是個外人，管他那麼多幹嘛。再說了，要頭疼也該是三舅頭疼，咱不搭理他。”
林來福尋思了一番，還真是這個理兒，他犯不著跟個外人置氣。
顏小婉看他想明白了，直奔主題：“四舅，你快跟我說說嘛，城裡的酒是怎麼賣的？”
林來福看她那麼上心，趕緊將他打聽來的消息說道：“城裡有三家賣酒的店鋪，付家，李家和劉家。這三家只有付家會釀酒，付家自釀自銷，價格公道，賣了幾十年口碑信譽都極好，所以是三家裡賣得最好的。
李家賣的酒是從隔壁縣城運過來的，因著李家跟城裡的富戶關係好，運來的酒大部分都是賣給富戶。李家的小二嘴巴很嚴實，我多問幾句他們就趕我走，沒能打聽到更多消息。
劉家不是專門開鋪子賣酒的，但是因爲他家有酒樓，銷量很大。我聽小二說，他們酒樓所用的酒是從付家進的貨，還說酒樓裡賣的酒和付家店裡賣的不一樣，是付家特製的。”
顏小婉眼珠子轉了轉，問林來福：“四舅，你說李家爲啥不像劉家一樣，直接跟付家訂貨呢？從隔壁縣運過來，花費不小啊。還有啊，城裡的富戶爲啥不買付家的酒，反而去買李家的？我覺得很奇怪啊。”
林來福思忖片刻，他同樣覺得奇怪，只是沒有調查出來就不好說什麼。
“我明天再去打聽打聽，你還有啥要問的？一塊兒說了。”
顏小婉笑瞇瞇地把她想要打聽的消息一股腦說出來，末了她嘿嘿笑著問：“四舅，你咋不問問我爲啥要打聽這些消息呢？”
“你想賣酒。”林來福掃了她一眼，淡定地回答。
顏小婉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忽而低聲問道：“四舅，你說如果不用糧食能不能釀出酒？要是真釀出來了，這種酒會不會有人買呢？”
林來福看著異想天開的外甥女，打算給她狠狠一擊，好讓她的頭腦清醒，別老做白日夢。
“不用糧食怎麼釀酒？不用糧食釀出來的能叫酒嗎？”
顏小婉不服氣地反駁：“四舅，你沒聽過猴兒酒麼？猴兒酒又叫百果酒，它就不是用糧食釀製的！”
猴兒酒是猴子們採了果子吃不完堆在一處，機緣巧合下釀製而成的百果酒。
前世她將軍爹爹就跟她說過，他爲了避開敵人的追殺，逃到深山裡的猴子洞躲著，他又餓又渴時意外發現猴子洞裡的猴兒酒。
他說了，那是他喝到的味道最好的酒，每每想起來他都還能回味無窮。顏小婉將他說的話銘記於心，再後來她南征北戰，幾乎將大安國走了個遍都沒能找到她爹說的猴兒酒。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她因著猴兒酒，開始打聽百姓中是否有人會釀製果酒，還真讓她找到了好些會釀製果酒的百姓。
女戰神的威名遠揚，她深受百姓愛戴，那些人打聽到她的喜好，紛紛主動獻上了他們釀果酒的秘方，她因此而得到了不少方子。
林來福沒聽說過猴兒酒，表情古怪地盯著顏小婉：“猴兒酒？你打從哪裡聽來的？我咋沒聽到過？”
顏小婉心裡咯噔一下，她一時情急竟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當年的女戰神，而是南安縣桃花村的小村姑，以她的身份應該是不知曉猴兒酒的。
情急之下，顏小婉再度將大鬍子搬出來救急，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大鬍子叔叔告訴我的。”
林來福的表情更古怪了，單手撐著下巴，尋思良久：“小婉，蕭小哥怎麼會無緣無故跟你說這個？再說了，蕭小哥平時非常注意避嫌，來村裡基本都不跟女人說話，他爲什麼唯獨在你跟前會說這麼多無關緊要的話？”
顏小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勉強，她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感覺，本以爲搬出大鬍子就能幫她逃過一劫，哪想到反而引來她四舅的懷疑？
林來福想得入神，沒仔細看顏小婉的反應，他想著想著忽然瞳孔一縮：“蕭小哥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咳咳咳！”顏小婉被他這雷人的話驚得吞了一大口口水，生生把她給嗆住了。這哪兒跟哪兒啊，四舅的聯想能力太強大了吧？
大鬍子怎麼會看上她？他可是滿嘴喊著“男女授受不親”的男人！哪怕近段時間，他不咋喊了，但他說了“把她當弟弟看”的。
林來福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緊張兮兮地再度語出驚人：“小婉，你有沒有被他欺負過？”
小婉年紀小，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很容易就被人哄騙了去。他這個當人長輩的，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顏小婉可不懂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只是被他的話雷個半死：“四舅！你想到哪裡去了？大鬍子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跟你一樣，跟我待一塊兒就喜歡多說話。”
“啊？”林來福一臉懵逼，他半晌沒回過神來。咋跟他扯上關係了？扯遠了吧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