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以爲,只要避過了這個風頭,白家就還能東山再起時,他們的老對頭卻趁機給了他們致命的一擊。
黎家在汾水縣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可是卻一直被白家壓了一頭,黎老爺有心想取而代之,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如今見到百姓們一致唾罵白家的所作所爲,登時便找到了突破口。黎老爺徹夜未眠,在書房裡洋洋灑灑的書寫了一夜,直到天色漸亮,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家這些年,仗著有縣長撐腰,沒少乾魚肉鄉里的事情,黎老爺將白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爲都一一記錄在了紙上,不知不覺的,寫滿字的紙張便疊起了厚厚的一摞。
將這些罪狀交給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讓他悄悄的散播出去。
揹著手望著天邊漸漸紅潤的朝陽,黎老爺緩緩的勾起了嘴角,這汾水縣,怕是要變天了啊。
這日早晨,汾水縣發生了一件大事,滿街的牆壁都貼上了白老爺魚肉鄉里的罪狀。甚至都不需要傳播,這個消息便不脛而走,輕易的傳遍了大街小巷。
“哇,真沒想到,這白老爺看著道貌岸然的,暗地裡居然做了這麼多違背良心的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初我妹夫家開酒樓開的好好的,可白家非要讓他們交保護費,不交便打砸店鋪。這一來二去的,酒樓裡的客人全被趕跑了。可憐我那妹夫,還被那白家的小廝打斷了腿,一輩子就這麼廢了。”
“還有這事?這白家做事可不厚道啊,也虧的蒼天有眼,把他們做的惡行都公佈了出來。”
人們圍著滿牆的白紙黑字,議論紛紛。
隱藏在人羣中的白.夢婷雙拳越握越緊,修剪圓潤的指甲嵌進了掌心都毫無知覺。原本她是來外面挑選首飾的,雖然珠寶鋪子的掌櫃每日都會帶新到的款式上門讓她挑選,但整日悶在宅子裡,總想出來透透氣。
爲了不讓人認出身份,白.夢婷特地連丫鬟小廝都沒有帶,只穿了一身尋常的衣服,頭上戴了頂帷帽。她敢保證,這副打扮就連白夫人都不一定能認出她來。
長時間沒有出門,自然是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瞥見一羣人圍著一面牆壁指指點點。好奇心使然,白.夢婷便擠了過去,沒想到卻看到了這麼一幕。
“你們都給我住嘴!一羣刁民也敢議論白家?”
一道嬌斥聲從人羣中傳來,頓時讓白.夢婷成爲了衆矢之的,有些眼尖的已經認出了她,不由的竊竊私語到了起來。
“這不是白家大小姐嗎?怎麼這副打扮?”
“你沒聽說啊,這白家現在可是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作爲白家的大小姐,哪敢在外面露臉啊。”
人羣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白.夢婷的臉色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但還是聲厲色荏的道,“既然知道我是白家的大小姐,還不都給我閉嘴!我們白家在汾水縣多年,從未做過這些事情,分明是有人誣陷我們!”
說完,似乎是怕別人不相信自己的身份,白.夢婷一把掀開了自己的帷帽。
滿座譁然,白.夢婷傲然的揚了揚下巴,似乎是對人們驚訝的反應很滿意。但還沒等她開心,百姓們接下去的舉動卻讓她猝不及防。
只見人們當即變了臉色,仗著白.夢婷沒有下人跟著,眼神不善的朝她圍攏。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白.夢婷頓時有些慌了,想要找人求救,卻發現所有人都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甚至還有些坐在茶樓上的人,漫不經心的倒上了一杯好茶,做足了看戲的姿態。
人羣一步步的逼近,不知道是誰朝白.夢婷扔了個臭雞蛋,有了這個開頭,爛菜葉,爛水果紛紛往白.夢婷的身上招呼,只一會兒,她原本還清秀可人的臉上便佈滿了雞蛋清,頭上的珠釵早就已經掉了,髮髻鬆鬆垮垮的頂在頭上,還有一根綠油油的青菜葉子夾雜在發間。
“啊!你們幹什麼!救命!”白.夢婷胡亂的揮舞著雙手,但她的這番舉動非但沒有阻攔什麼,反倒是讓她更像個瘋婆子了。
沒有人對她施以援手,白家早已犯了衆怒,如今找到了一個出氣口,可不得好好的出口惡氣。
就在衆人的喝罵聲中,不知道誰扔了一塊石頭。
碰――
隨著白.夢婷的一聲悶哼,鮮血順著她的眉心在臉上蜿蜒,一時間,人羣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似的,整條街上頓時鴉雀無聲。
白.夢婷只覺得額頭鑽心的疼,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了一把,只見掌心滿是鮮紅,這時候,人們才反應過來,刷的一下便做鳥獸散。
只餘白.夢婷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
白.夢婷從小到大都是被嬌養著長大,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只是這會兒她也顧不得找這些刁民算賬了,額頭的刺痛讓她的內心不住的惶恐,這不會是要破相了吧。
想到這,她驚慌失措的用手抵住額頭,希望能夠將血給止住,沒想到血卻越流越多,很快便將她的整隻手都染紅了。
這會兒白.夢婷是徹底的慌了,跌跌撞撞的往白府跑去。
白府的小廝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衝過來,不由的嚇了一跳,待看清楚對方是誰之後,嚇得更是六神無主。
他們大小姐怎麼弄成了這副樣子!
也不敢耽擱,小廝讓白.夢婷進門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去請大夫。
白夫人在看到白.夢婷的慘狀時,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夢婷,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
“娘!”見到白夫人,白.夢婷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撲進了她的懷裡,抽抽搭搭的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羣刁民!真的是反了天了!”白夫人氣的柳眉倒豎,渾身都涌起了一股煞氣。
“娘,這些刁民日後再去懲治也不遲,當誤之急是我的傷口,娘,我會不會留疤啊。”女爲悅己者容,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後會有一道疤痕,白.夢婷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