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凝脂與三老爺和張夫人商議了一番後，決定由三老爺出面去找縣長，一番耳旁風(fēng)吹下來，縣長當(dāng)即表示會盡快審理。
翌日，縣衙大牢裡，白玖玖靠著斑駁的牆閉目養(yǎng)神。
牢裡溼氣重，地面又髒，到處都是亂爬的蟲子和蟑螂，她一夜沒睡好，直到天亮才稍稍瞇了會兒眼睛。
一陣丁零哐當(dāng)?shù)穆曇敉蝗豁懫穑z卒打開門，喝道，“出來，大人升堂了。”
白玖玖猛地睜開眼睛，心下訝異，怎地這麼快便升堂了，那豈不是說很快便要宣判？
“官爺，大人怎麼會突然就升堂了？”
獄卒拽著她往外走，面無表情的冷哼了一聲，“我哪知道，那是大人的事情。”
白玖玖心裡有些著急，不知道許懷清那裡是什麼情況。
到了公堂上，還不等白玖玖站穩(wěn)身子，獄卒便不客氣的往她的腿窩處踹了一腳。猝不及防的力道讓白玖玖往前一撲，跪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縣長一拍驚堂木，厲聲道，“白玖玖，你的繡坊以次充好，欺騙百姓，還慌稱繡品有治病的功效，實則用迷.藥蠱惑人心，使得百姓趨之若鶩，你可知罪？”
白玖玖暗自揉了揉自己的膝蓋，這麼一跪，估計是磕破皮了。忽略膝蓋處傳來的鑽心的疼痛，她直著腰，不卑不亢磕了個頭，“大人，民女冤枉。民女所用布匹和絲線，俱是好的，絕不會用爛掉的布匹來充數(shù)。至於大人說民女用迷.藥來蠱惑人心，更是無稽之談。”
縣長沒想到關(guān)了她幾個晚上，她居然還能如此侃侃而談，心下頓時頗爲(wèi)驚異，一般女子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後，只怕早就嚇得不能言語了。
不過，哪怕白玖玖再能說，今天他也要讓她說不出來。
思及此，他冷笑了一聲，“你不認？昨日官差們可是當(dāng)著你的面搜出了壞的布匹和絲線，還有那迷.藥，圍觀的百姓可都看見了，你還敢不認？”
“回大人，民女這些天一直在養(yǎng)傷，採購事宜並非我在負責(zé)，不過民女相信，那些東西絕不會賣給百姓。若是大人不信，大可以去查店鋪的進貨賬本，從哪家綢緞莊進貨，又賣給了何人，白紙黑字都記得清清楚楚。所有賣出的繡品都有源頭可循，絕不會有什麼以次充好的事發(fā)生。”
白玖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留了一手，爲(wèi)的就是防止以後的糾葛，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見她如此伶牙俐齒，縣長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那散播你繡品有治病功效的事，你要如何抵賴？這迷.藥可是從你繡坊裡搜出來的，難不成它還是憑空生出來的不成？”
“繡品有治病的功效，並非民女所說，只是百姓們在使用過程中自己發(fā)現(xiàn)的，民女從未親口說過，至於那迷.藥，若是民女真的在繡品上用迷.藥，又怎麼會蠢到將證據(jù)留在繡坊，等著官差去搜？更何況繡坊裡的顧客不乏有行醫(yī)者，若是真有迷.藥，他們又豈會不知，還請大人明察。”
白玖玖非但沒有被對薄公堂的場面給嚇到，反而條理清晰，說出的話更是字字珠璣。一時間，圍觀的百姓們也開始起了懷疑。
“對啊，誰會這麼傻用了迷.藥還不銷燬證據(jù)。”
“就是就是，我家那位就是大夫，我給他買的香囊可是一直都帶在身上，哪有什麼迷.藥啊。”
眼看著衆(zhòng)人的口風(fēng)有扭轉(zhuǎn)的趨勢，縣令的眉頭越皺越緊。
“肅靜！”縣令猛的一拍驚堂木，原本還竊竊私語的衆(zhòng)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好一個巧嘴刁婦，你當(dāng)本官便拿你沒辦法了嗎，今日本官便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帶證人上堂！”
白玖玖心裡一驚，什麼證人，居然還有證人！
等到那人上來後，白玖玖一眼便認出，這是她繡坊裡的繡娘，昨天搜查之時，她還與她說過話。
“巧娥！”白玖玖皺了皺眉頭，內(nèi)心涌起了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巧娥並不看她，只是低眉順眼的在旁邊站著，縣長威嚴地問道，“你是何人，堂下跪著的人與你是什麼關(guān)係，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回大人，民女巧娥，是許家繡坊的一個繡娘，我與這位許夫人是僱傭關(guān)係，我替她做針線，但她經(jīng)常苛刻我們，讓我們拿壞的布匹充當(dāng)最好的，她還讓我們出去宣傳，說她的繡品可以包治百病，其實就是普通的繡品加了迷.藥，我們在她下面做事，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巧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控訴白玖玖的“惡行”。
“巧娥？！”白玖玖不敢置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
縣長沉喝一聲，眼神陰翳的掃了白玖玖一眼，“被告住嘴！許家繡娘，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大人，您課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呀，我們被苛責(zé)也就算了，可是將這些繡品流入百姓之間，那就是大事了。我也是實在看不過去了，纔出面狀告許夫人的。”巧娥肯定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將自己摘出去，只說是爲(wèi)了百姓。
白玖玖冷眼看著對方演戲，嘲諷的勾起了嘴角。真是當(dāng)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她當(dāng)初怎麼就招了這樣的人。
縣長聽到這番證詞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然後威風(fēng)凜凜的一揮手，“你退到一邊，帶其它證人。”
緊接著，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三四個繡娘被帶了上來，每個人說的都差不多，俱是在指責(zé)白玖玖，說她害人，請大人明鑑，不然長此以往，百姓都不去醫(yī)館治病，只是相信她的繡品，必將釀成大禍。
白玖玖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只覺得無比可笑。怪不得他們敢去搜查，怪不得又會搜出那些東西，原來她們早就已經(jīng)反水了。
“白玖玖，你可認罪？”縣長喝問道。
“民女沒罪，拿什麼去認！”白玖玖一直低垂著的頭猛地擡起，眼神咄咄逼人的直視上首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