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曉華看了眼凌寒的表情，慢條斯理的說：“我到今天也當了有三十幾年方家的媳婦了，外人都覺得做方家的女人風光無限，但你我也曉得，這方家的媳婦可不好當啊，一言一行都必須小心翼翼。因爲無數雙眼睛時刻盯著你，行差踏錯都將落人話柄。”
凌寒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實際上譚曉華的話她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心裡卻好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似的，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她根本不想做什麼方家的媳婦，只想做方洛的女人，可就連這樣一個渺小的願望她都沒辦法實現。
譚曉華繼續說：“高門大戶裡難免有些齷齪骯髒的事情，誰也不比誰乾淨。但是，千萬別去觸碰別人的底線，否則就是自掘墳墓。你今天來找我想必也是在阿洛那邊碰了壁想從我這裡曲線救國吧？”
凌寒沒想到譚曉華會把話說的這麼直接，乾脆也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她點了點頭說：“媽媽，相信你也覺得我比宋歌更適合做方家的媳婦，無論是學歷涵養還是家世背景，我都比宋歌強上千萬倍。而且，我……我真的很愛阿洛，只要您肯幫我，我保證以後會給您生個大胖孫子，把您當做我親媽一樣孝順。”
譚曉華冷笑，真是異想天開。人讀再多年書做再多科學研究，腦子不好使都沒用。
凌寒沒注意到譚曉華臉上表情的變化，她繼續說：“我知道阿洛這輩子都不可能娶我，畢竟我是他弟弟的妻子。我也不需要這個名分，我只是想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的衣食起居，能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就很開心了。媽媽。只要您肯幫我，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您的。”
譚曉華輕輕撥弄著手上那隻成色和質地都堪稱完美的玉鐲，等凌寒說完了纔開口道：“未來的方家主母是且只能是我的兒子方洛的妻子。首先。不論這個人將來會不會是宋歌，至少，你一點機會也沒有。今天話都說到這裡了，我也不妨告訴你，阿洛心疼他的老婆，我更心疼我這個即將誕生的孫子。他是方家的長孫，更是嫡孫。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講究什麼嫡庶之分，但是他是我的親孫子，我一定會拼了命去互他周全。”
譚曉華嘆了口氣，繼續說：“誠然，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我也不是聖人，你做的這些事情我絕對不會既往不咎。你只需記得，你今天承受的都是你昨天自己釀下的苦果。怨不得別人。”
凌寒徹底心灰了，眼淚冒出來，斷了線般直往下墜。
譚曉華滿臉冷漠，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接下來的話不需我多說你也明白，方家已經容不下你了。我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凌寒之所以今天敢來這裡就是篤定以方洛的性格，根本不會把宋歌險些流產的事情和她有關告訴譚曉華，可按照現在的青史看，譚曉華已經知道了一切，並且已經準備展開行動了。
譚曉華說給她兩個選擇，可她自己明白，她早已無路可走了。
凌寒站起身，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
她哽咽著說：“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凌家。”
放過凌家？哼，她當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顧及著自己母家的面子纔是。
譚曉華未置可否，轉頭對吳媽說：“吳媽，?煩你幫我送凌寒出去。”
“好的，太太。”
吳媽走上前，衝凌寒頷了頷首，然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既然譚曉華已經下了逐客令。她也沒有必要再賴下去，大步走出了方家。
下午的陽光很暖，凌寒卻覺得周身發寒，頭暈暈沉沉的，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栽倒在地一般。
凌寒身上被方澤那個混蛋弄出來的傷口好像發炎了，不知道有沒有引起發燒，她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渾身無力，額頭上不停的往外冒著虛汗。
她不敢去醫院，因爲她害怕自己被虐待的事情會像多年前懷孕的消息一樣，馬上傳到凌家人耳朵裡。
她已經很累了，不想在跟父母解釋一遍。
凌寒在路邊停了車。去街邊的藥店裡買了些消炎藥，付賬時卻意外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她剛接起來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凌母焦急的聲音：“小寒，你快回來，你爸爸剛纔暈倒了！”
凌寒心裡一空，忙付了錢往藥店外走。
收營員叫住她：“小姐，你的藥還沒拿。”
“謝謝。”凌寒接過塑料袋，奪門而去。
幸運的是，凌寒回到家時凌父已經醒了。
不幸的是，他在看到自己女兒的第一眼就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巴掌。
“你這個孽障！看你做的這些好事！”
凌寒原本就頭暈。被這一下打懵了，幾乎栽倒在地，幸虧凌母扶住了她。
“爸爸，您怎麼突然暈倒了？發生什麼了？”凌寒梗著脖子問。
凌母說：“今天一早你爸接到上級通知，說接到紀檢舉報，要停職接受調查。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你爸受不了刺激，所以高血壓犯了。後來他又得知消息，你哥哥公司新申請的幾筆貸款都出了問題，眼見著工程就要動工了，可是資金卻不到位。他沒辦法，只有打電話求助你爸，你爸一聽這消息就受不了暈倒了，要不是搶救及時，只怕……這條命都保不住了。”
說著，凌母小聲抽泣起來，她臉色灰敗，昨天還春風得意的官太太，如今卻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凌寒靠在凌母懷裡，淚如雨下。
凌母那紙巾替她擦了擦眼淚，小聲說：“你哥哥現在急得不行，正在和方洛聯繫，看能不能請他幫幫忙。你不是從小都和方洛要好麼？你和他說說，他那孩子面冷心熱，不會坐視不管的。”
躺在牀上的凌父聞言大聲喝道：“還去找他做什麼！你女兒幹出這種好事，方洛還會幫咱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