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世薇倒吸了一口涼氣,漲紅的臉龐帶了些害怕和緊張看向凌裕康,“裕康!我沒教玉倩去害豐英紅!我是知道泉海看上了豐英紅就勸玉倩成全他們倆,但我真的沒有要她去害——”
老婆的解釋讓凌裕康更加惱怒,因爲這更坐實了杜瑞姿說的話!他一手抄起面前的茶杯狠命往老婆腳邊的地上砸了過去!
哐當伴著嘩啦!茶杯摔得粉碎!
凌江世薇臉一僵,頭垂下沒敢再擡,一副委屈忍耐的模樣。
“你給我好好反省,你都做了些什麼!!”凌裕康怒吼著。
望望凌裕康,再看看凌江世薇,然後杜瑞姿勾嘴角譏諷,“江山易改,本性難易啊!幾十年來她都這樣混過來的,老爺子您覺得她會反省嗎?而且現在纔要她反省已經遲了,兒子被她調教得爛透了,連孫子都……哈!”她最後瞄向凌伊龍,一聲冷笑,意有所指!
“憑什麼?”胡慧英突然陰側側開了腔,“就算婆婆是幫公公和豐英紅牽線搭橋撮合了他們倆,憑什麼說她殺了豐英紅?就憑豐英紹的一面之詞?有什麼證據也該第一時間撂出來啊!”
這一句話,頓時又將廳上的氣氛推向了詭異。
“對!還沒拿出證據呢,憑什麼說我媽是殺人兇手?”凌伊龍立馬挺身而出爲老婆助威,爲老媽洗脫罪名。
凌晨朗定定盯著凌伊龍,“豐英紹先生,把你的證據出示給他們看!”
豐英紹嚥了咽口水,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份化驗單以及用密封保存塑料袋裝著的一縷頭髮,高高舉起說,“這是,這是我送了妹妹的指甲去化驗後,權威機構給出的單據,雖然二十多年前我沒有去取,但我那個朋友是個謹慎的人,他幫我一直保留著,回國後我問他拿回來的,另外還有我妹妹的頭髮,我之前向江玉倩隱瞞了這件證物並且帶到國外去保存,昨天我也送去檢驗過,跟指甲的檢驗結果一模一樣,是鉈中毒!”
“你拿過來給我看!”凌裕康氣急敗壞指著豐英紹命令道。
江玉倩渾身打顫,卻還要狡辯,“就算豐英紅是,是鉈中毒,也不能證明是我下毒害她的!”
“豐英紹先生,當年你妹妹發給你的郵件還保存著嗎?”凌晨朗淡定再問。
“在!那麼重要的證物我當然保存著!”豐英紹重重一點頭,隨後補充,“我當時是騙江玉倩說,妹妹親口跟我說她懷疑有人給她下了毒,所以她回家後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剪了指甲存到儲物櫃裡讓我去嬰兒房拿回鑰匙的!”
江玉倩聽了,死死咬著脣,再也無言以對!
隨即,凌裕康暴喝一聲,“拿來!給我看看化驗單!”
豐英紹嚇得一震,忙不迭就想送上化驗單給凌裕康看,可是一隻大手橫過去攔住他,凌晨朗拿過化驗單,大步流星走到凌裕康身邊將單子展開在他面前。
這是擺明了不讓證據落入他人手中!
凌裕康漲紅了老臉,卻
也咬著牙掏出老花眼鏡仔細看化驗單上頭的數據,那表情變化複雜得無以名狀。
“爺爺,事關人命,我們報警吧!”凌晨朗適時收回化驗單揣進口袋裡,冷冷說道。
“不!不要報警!”江玉倩大驚失色地狂喊起來!
凌江世薇一把捂住嘴巴,瞪大雙眼呆坐在那裡,卻不敢再幫江玉倩說情,凌伊龍驀地一下跪倒在地,哭著替媽媽求情,“爺爺,不能報警啊!求您了!”
胡慧英用手背揩著淚水,嚶嚶哭泣道,“家裡的事還是不宜外揚的,爺爺,事情一旦傳出去,我們的臉要往哪擱啊!”
我頓時感覺自己當初真是小覷了胡慧英這角色,總以爲她是胡家裡頭最無辜的一個,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她居然能哭著說話還咬字極清晰,而且一語中的切中要害!
豪門最忌諱的是家醜外揚,利益和門面是他們最最看重的事情!爲此可以不顧一切悍衛到底!
“對啊,不能報警,報警了我們家就再也擡不起頭來做人了。”凌江世薇眼見情勢有了轉環的餘地,便嘶聲加入說情的行列。
“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她殺了我們的親媽啊!嗚嗚~~~”凌筱君說到這,哭得不成聲,淚水橫流。
“要報警!我要她一命抵一命!!”冷凜的話從凌奕虎齒縫裡迸出來,令人不寒而慄。
氣氛登時僵峙,冰封,凝固。
情勢已然大逆轉,凌奕虎和凌筱君調轉槍頭要去跟江玉倩拼命,要爲親媽討回公道了。
“我們立刻報警!路見不平尚且拔刀相助,知情不報就是幫兇共犯!”杜瑞姿冷著臉威嚇道。
“瑞姿!”凌裕康出聲制止杜瑞姿,然後牢牢盯住她,“你聽我說,我們凌家實在丟不起這個臉面啊!”
杜瑞姿雙眉一皺,眼露一絲猶豫之色,我馬上雙手一攤,“那關媽媽什麼事?還記得您在我們剛進門的時候就說了嗎,媽媽昨天已跟凌泉海辦好離婚手續,按理說已不是你們家裡的人了,沒資格要求你們在家裡等她這樣過來說事的!”
杜瑞姿垂眼給我一記讚賞的眸光,然後別過臉,用一副你說話也不怕貽笑大方的表情面向凌裕康,“寧寧提醒得對,你們凌家丟臉面關我什麼事呢?!”
凌裕康剜我一眼,我冷冷回視他,他氣得狠喘兩口氣轉而對杜瑞姿說,“即便你已不是我們家的媳婦了,可晨朗也還是我們家的孫子,他也姓凌,瑞姿啊,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杜瑞姿冷笑著對他點點頭,“看佛面啊?佛一向度人爲善,可是對十惡不赦,心狠手辣之人還有十八層地獄在等著她呢!”
“爺爺!你還要庇護這種人到什麼田地才甘心?是她殺了我親媽啊!”凌筱君撕心裂肺地喊道。
“筱君!”凌裕康喝過去,想震懾住她。
“江玉倩!”這時的凌筱君哪會再接受控制,她拖著哭腔喊了聲,我連忙看向她,她已用指尖
一抹眼角,抖著聲音盯住江玉倩數落道,“我真恨自己沒及時識穿你的醜陋真面具!恨自己錯把殺死親生母親的兇手認作親媽二十四年!我早該醒悟的,在你三年多之前教唆我接近顧寧身邊去想辦法害她的時候!在你不斷給我和四哥洗腦,說大哥纔是家裡的頂樑柱的時候!在你教我絕食,然後在醫院裡佈局陷害顧寧是挑唆我走音樂選秀的領路人的時候!”
“哈!”杜瑞姿怒極而笑,“我當時就懷疑是妖孽在作怪,果然就是!”
我厲住快要把腦袋埋進胸口的江玉倩,咬牙切齒道,“江玉倩,你死到臨頭了!!”
“不!不!!”凌伊龍尖叫出聲,他臉色蒼白得像張紙,猛然伸手把江玉倩抱進懷裡,“媽媽這麼多年來,一直把奕虎和筱君你們倆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帶養著!你們不能一下了就抹殺了這些情份啊!”
“這時候還好意思說到情份,江玉倩把虎哥和筱君收在身邊帶養,那也不外是迫於凌泉海的壓力,二則她想要爲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女兒留個備胎跟援引力量罷了,凌伊龍被送出國外之後,她看著虎哥被推出去搶佔職位,就想方設法慫恿虎哥把凌伊龍再搞回國,再讓虎哥給凌伊龍讓位!”我沉聲戳破江玉倩的奸計,和回擊凌伊龍的狡辯。
凌奕虎突地站起身,對著江玉倩厲聲罵道,“……你這種人就該抓進牢裡判終身監禁!”
“對!抓起她!”凌筱君隨之附和。
“閉嘴!都給我閉嘴!”凌裕康慣用大喝出聲去制止他們再說下去。
“我不聽!那個賤女人就算死了也不能讓我氣消!啊啊!!”凌筱君失控尖叫。
凌裕康又抓起放置在茶幾正中央的小盆栽狠狠摔到地上,那巨大的響聲終於止住了所有聲音。
他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狠喘著氣舒緩著呼吸節奏。
“……”一室靜謐,人人緘默。
差不多半分鐘後,凌裕康擡起強壓了火焰、實則滿布無奈的眼眸,對凌奕虎說,“你以爲我想縱容江玉倩嗎?!你錯了!爺爺想保全你,保全這個家的最後一點尊嚴,你知道嗎?!”
凌奕虎一愣,凌裕康馬上接著說,“你和筱君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報警真的是下下策!江玉倩坐牢事小,我們家族顏面受損事大!外頭人人都知道她是你們的媽媽,是你爸的小妻!突然間報警抓起她,還牽涉到你爸和舅舅甚至你奶奶進這案子裡,開庭的時候輪番要上庭作證,那些家事就曬在了大太陽底下了,什麼隱私都不復存在!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以後你要怎麼出去進行社交,有什麼臉去跟客人坐下來談生意?奕虎,你是要接手家族事業的人了,爺爺時時給你耳提命授,總教你以大局爲重,你難道都沒聽進耳朵裡去?!”
那一句你是要接手家族事業的人了,算是凌裕康爲補償凌奕虎和凌筱君的最大一塊蛋糕了,也同時算是間接向家庭內部宣佈,凌奕虎是家族事業繼承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