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白

在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後，最後就是傳說中最接近萬人齊走獨木橋的高三了。

每週六，張笑冉和何默然依舊是去麥當勞補習，張笑冉還是要喝麥樂酷和菠蘿派加香辣雞翅，在冬天和特殊時期喝熱牛奶。

可憐張笑冉上課都在發(fā)呆，於是遇到不會的數(shù)學題題，總是可憐兮兮的仰著500度近視的眼，“默然，我不會這個！”何默然就會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卷子，細緻認真的在草稿紙上飛快的演算著，直到張笑冉聽懂。

何默然抽考她的英語單詞時。

“張笑冉，這個單詞認不認識？”

張笑冉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個陌生的英文，猶豫片刻結(jié)結(jié)巴巴，“額，那個每個字母我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就……”

“我不是讓你回去背了嗎？”

“對啊，我背單詞了啊！喔，”張笑冉叫起來，“對了，要不你告訴我它在單詞表裡的上一個單詞，也許我就知道了！”

“……”

何默然終於理解當年張笑冉想要掐死自己的那種感覺了，因爲自已現(xiàn)在就有那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默然，這道證明題我不會！”

“這是書上的原題，不是叫你回去好好看書嗎？”

“我看不下去啊！”

某人一臉的理直氣壯。何默然的太陽穴就開始突突的直跳。

“爲什麼看不下去？”

“太枯燥了？”

“這樣啊，”何默然揉揉額頭，“那就乾脆讀數(shù)學課本吧！”

“額……”張笑冉垮著小臉，“一定要這樣嗎？只有人讀語文和英語，哪裡有人讀數(shù)學?。俊?

“怎麼沒有？讀不讀？”

“讀讀讀……”

張笑冉看見何默然挑起的眉，乖乖的捧起數(shù)學書。

“例題3-1，已知雙曲線方程式……”

一羣經(jīng)過的路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捧著數(shù)學書朗讀的女生，原來還可以這樣學數(shù)學??！

高三換教室了，始終保持著上下層鄰居關(guān)係的何默然和張笑冉終於在同一層了，當然，同一層的還有羅淑賢。

張笑冉的班級離廁所近，是最靠近廁所的第二個班級，而何默然的班級則是離廁所最遠的班級，所以去廁所的時候，自然也就經(jīng)過了張笑冉的6班。

羅淑賢喜歡在下課的時候跑來和張笑冉倚在6班的走廊曬著太陽聊天。

而何默然總是喜歡在經(jīng)過張笑冉她們班的時候，親暱的摸摸她的腦袋，甚至在冬天的時候會摸張笑冉熱呼呼的脖子，帶著水珠冰冷刺骨的手往脖頸一模總是帶來刺激。這種惡趣味總是會讓張笑冉渾身一哆嗦，烏龜似的縮回腦袋瞪向何默然，心裡各種腹誹，事實上她每一次都很想吼向何默然，“何默然，你剛剛上廁所到底是有沒有洗手??？這個手上的不明液體到底是什麼?。俊钡堑K於周圍都是人，她選擇了閉嘴以明哲保身。

直到有一次，張笑冉和羅淑賢聊得正歡，何默然的魔掌襲來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倒是羅淑賢看見了，看直了眼，張笑冉被那一手的水的冰涼刺激到了，纔回頭，卻不見人影了，只能鬱悶作罷。羅淑賢一臉奸笑的拉著張笑冉的手。

“笑冉，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和我們班長那麼熟?。≌f說吧，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會很熟嗎？沒有啊？”眼前的羅淑賢散發(fā)著邪惡的八卦因子，張笑冉只能充傻裝楞以求避禍了。

“怎麼可能熟，如果你和他不熟，爲什麼他只和你打招呼，卻不和我打招呼，還摸你的脖子和頭呢！”

“額……”張笑冉只覺得心間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啊，你還是去問他比較好！”

“嘿嘿嘿……”羅淑賢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張笑冉，“說，他是不是喜歡你？”

“不可能的啦，你還是不要瞎猜了！”

“絕對是喜歡你！”

“淑賢，這個真的不可能，你說說我有哪裡值得他喜歡的?。俊?

羅淑賢倒退一步，打量著張笑冉，因爲營養(yǎng)太好結(jié)果胖了十斤導致笑起來眼睛只剩一條線了，還有一副接近600度的高度近視眼鏡，確實沒啥值得人喜歡的，好吧，就當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都是浮雲(yún)好了，可是兩人之間的曖昧舉動真的很可疑。

看到羅淑賢的若有所思，成功洗脫嫌疑的張笑冉笑得一臉無辜燦爛，燦爛到去高考的時候很給力的在英語考試上睡著了，當醒來的時候，聽力題已經(jīng)過去15題了，真的是欲哭無淚啊。事實上，她並不難過，她只是覺得對不起整整爲自己輔導了一年半的默然和那些無數(shù)被自己吃進肚子的雞腿。

何默然看到了張笑冉的成績單時，只是嘴角扯開一個苦澀的笑容，安慰自己，“好歹她上了本一線了！”

不過作爲活潑開朗的時代少女，張笑冉很明媚的去拍了畢業(yè)照，咧開了個自認爲最完美的微笑。可事實是，當畢業(yè)照拿到的時候，張笑冉悲哀的發(fā)現(xiàn)，時代少女這個詞不太適合用在自己的身上了，因爲照片裡的站在張笑冉位置的人的那噸位明明就是一時代大媽啊！

這張畢業(yè)照就成了張笑冉一道不能揭開的傷疤?。?

回去拿畢業(yè)證書那天，張笑冉和何默然難道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六月的廈門，多變的雨季，悶悶的天氣，沒有一絲太陽，卻是依舊滾燙悶熱，金黃的鳳凰木開得正鮮豔，踩著灑了一地的樹葉，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默然，你打算考哪算大學！”

張笑冉揹著書包，手上抱著個水壺，仰著頭，明亮的眼睛在鏡片後面充滿了好奇，但沒有期待，因爲她知道這次的考試，自己的分數(shù)和何默然相差的不是幾分的問題了，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去同一所大學的。

“我不知道啊，看看吧！”何默然帶著微笑看向張笑冉，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笑冉那麼漂亮的眼睛配上副眼睛，就像是硬生生的在窗戶上加了個防盜網(wǎng)，真心可惜！

“那你呢？”

“我啊，不知道啊，再看看，考這麼爛，我爸都不想和我說話了！你知不知道啊，我爸居然和我說，幸虧我考上了本一線，要不然就一輩子不和我說話了，”張笑冉一臉的鬱悶，憤懣不平，“考這麼差也不是我願意??！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啊！”

“那課外書不是書了？”何默然象徵性的摸摸他的頭，淺笑道，“也可惜了我整整幫你補習了一年半?。　?

張笑冉撥開弄亂自己短髮的罪魁禍首，衝動是魔鬼，自從升了高三剪短髮後，這傢伙每回見到自己，都要用他的狗爪子把自己的頭髮刨成雞窩，實在是太毀形象了。

“課外書那些哪能算??！不過，對不起啦！害你教了我那麼久。”

何默然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揉著張笑冉的腦袋。

天空開始轟隆作響，很快就砸下小雨點，兩人正走到十字路口。

“下小雨了，默然你帶傘了嗎？”

“沒有?。　?

“給，拿我的傘去吧，反正車站就在前面，我一會就到了！”

“那你下車怎麼辦？”何默然記得車站離小區(qū)還有一段距離來著的。

“我媽在車站等我，我們一會打算去BRT逛呢！”

何默然看著一臉十二萬分真誠的張笑冉，猶豫了會，下決心道，“還是算了，反正雨也不大，我走快點就好了！”

張笑冉收回自己的傘，略帶生氣，“不要拉倒，好心當做驢肝肺，那你還是快點走吧！免得被雨淋溼了！”看到綠燈，趕緊推著何默然往左邊的馬路走。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目送何默然往左走，張笑冉自己則是往前過馬路，十字路口就像兩條直線的交點，前半段的延伸是爲了能有個交點，後半段則是爲了遠離交點。

張笑冉上公交車後，看著雨勢逐漸變大，原本只是毛毛細雨，現(xiàn)在就變成了豆點大的雨珠，噼裡啪啦的砸在車窗上，心裡開始擔心何默然了。

到站下了車，總覺得不放心，忍不住給何默然發(fā)了短信。

“?！?，何默然坐在公交車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張笑冉的。

“默然，到了沒？！有沒有被淋溼?。俊?

這丫頭，除了吃東西以外居然也懂得體貼人了，何默然的嘴角揚起笑容。

“沒有，快到了！”

很快一條短信又發(fā)過來了。

“那你自己一定要注意點，下了車快點回去，要不然淋溼了感冒就慘了！”

“看不出來，你也有如此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一面??！”

張笑冉握著手機，忍不住笑出聲了。

“姐什麼時候不溫柔不善解人意了，姐一直就是溫柔體貼的淑女形象，只是你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好了，我到了，先這樣了，有空再聊！”

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何默然嘴角掛著笑，想象到他的青梅竹馬一身長裙飄飄的文藝淑女形象，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高考完後，張笑冉的分數(shù)就是卡在本一線上幾分，張曉東希望她能去211的學校，她同意了。結(jié)果往年來只招在本一線的東北林業(yè)大學，寧夏大學都突然高出本一線十幾分，現(xiàn)實迫使她只能選擇本二的學校。在本二的學校中，張曉東比較中意的是上海財貿(mào)學院和山西財經(jīng)大學，可惜張笑冉一眼就看中了雲(yún)南財經(jīng)大學。從小，她就嚮往山清水秀般的世外桃源，雲(yún)南便是不二的選擇。

最後的錄取通知書來了，張笑冉果然去了雲(yún)南。在qq上，張笑冉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何默然。何默然沉吟了一會，纔回復她。

Devil archer：去雲(yún)南啊，我下個月準備和同學去雲(yún)南旅遊，你要去嗎？

小冉子：我跟你們?nèi)謫幔?

Devil archer：你可以提前去那裡見識一下雲(yún)南秀麗的風光美景啊！

小冉子：汗，還是不去了接下來的四年都得呆在那裡，我可沒有心情去??！

Devil archer：說得也對！

兩人靜默了一會。

Devil archer：笑冉。

小冉子：恩，怎麼了？

Devil archer：我喜歡你！

小冉子：真的假的??？

Devil archer：汗……

小冉子：你確定不是逗我？

Devil archer：果然遲鈍。

小冉子：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Devil archer：好久了，初中吧。

小冉子：哇~等等，別人告白都是送東西的，怎麼你就在qq上說這麼一句話就完了，也太敷衍了吧！哼，白眼……

Devil archer：其實高一在宿舍的時候，有一回熄了燈，大家在討論如何跟女生告白，當時真的想了好多，什麼煙花啊，鮮花啊，巧克力蛋糕，但是後來覺得這些挺麻煩的，就刪繁就簡，越來越簡單，導致現(xiàn)在就乾脆直接在qq好了，這樣比較簡單，省的麻煩。

小冉子：（汗汗汗汗）是因爲太熟了，所以下手比較方便嗎？

Devil archer：……

小冉子：算了，反正現(xiàn)在說那麼多都沒有用了，可是現(xiàn)在你要去湖南，我要去雲(yún)南，雖然都有一個南，但你是奔著地大物博的中原大地，而我卻是要去支援邊疆地區(qū)的，這個性質(zhì)不太一樣啊?。ㄎ?

Devil archer：說得也是。

小冉子：對啊，所以有什麼事情還是4年以後再說吧！我媽喊我了，我先下啦！拜拜！

Devil archer：拜拜！

下了線後，張笑冉抱著枕頭樂呵呵的傻笑，他喜歡我，他喜歡我，蘇美英看了眼自家傻樂的的笨丫頭，捶了一拳張曉東，“你家姑娘瘋了吧，抱著個枕頭傻笑呢！”

何默然看著暗了頭像的小冉子，心底裡呼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對那個感情反應(yīng)遲鈍的丫頭說出自己的心意了，至於以後，就是未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