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罪。”紫玉雖說知罪,語氣中卻並不害怕,那是因爲她在王府多年,素來知道七公子的脾氣,這就是一句開玩笑的。再者今日的事情放在別人身上,說不定是一頓板子,但在她身上,或許也就只會得幾句責備罷了,又或許像現在這樣連責備都沒有。
“就你話多!”江沉瓷朝著小鮮肉吐吐舌頭,揮別三位如青松般挺拔的公子哥,拉著紫玉一溜煙的跑了,回去以後竟是好大的陣仗等著她。
還來不及思索怎麼騙得神仙哥哥給她配解藥,好讓她恢復青春美貌,就來了一羣興師問罪的,或者說,是一個興師問罪的,和幾個看然鬧不嫌事大,強勢圍觀的八婆。
地下跪著的是頭髮凌亂,滿臉巴掌印字,一臉淚痕的花煙,不用說,一定是這幾位妯娌揍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啊!她還歹是世子妃,再在不待見花煙,也輪不著別人來管教,這小妮子定是惹了大事,才叫人家連身份禮節都顧不上了。
江沉瓷緩步上前,看著這幾個妯娌的臉,珠圓玉潤的二弟妹一臉幸災樂禍,想必不是她,四弟妹一臉怒氣,看見她回來了直翻白眼,十有八九就是她了。五弟妹一臉病相,這個時候不好生養病,還出來湊熱鬧,也真是爲難她了,怪不得她這病老不好,真是……活該呀!
當然也少不了還沒過門的三弟妹,鼎鼎大名的無腦大美人沈欺霜,那一臉的表情分明在說,今天就要下了你的面子,還真是欠揍啊!看來上回的巴掌還是挨的不夠狠。
“喲!幾位弟妹,這是怎麼了,花煙要是有什麼不是,只管派個人把她押回來,知會一聲,大嫂我自是會教訓的,何必幾位親自來一趟呢!圍著個丫鬟生氣,知道是說你們關心我,替我教訓下人,不知道還以爲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人家當然是興師問罪的,江沉瓷搶先把這話說了,倒是下了對方的幾分威風,但轉瞬四少奶奶又趾高氣昂起來,今個這事讓誰說也是她這當大嫂的不佔理,她怕什麼呀?就一黃毛丫頭,還是一醜丫頭,要不是父王一心給世子找門好婚事,耽擱了婚事,哪裡輪到她鑽空子。
“大嫂這話雖是在理,但也總得分是什麼事,丫鬟們做事不利,一失手弄髒了主子的鞋面這等小事我們也不會興師動衆前來,只因這小蹄子過於浪蕩,竟是爬到四爺的牀上去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抓了她前來。還請大嫂替四弟妹我出了這口氣纔是。”四少奶奶一席話,倒讓江沉瓷明白了,這個花煙真是找死,選二少爺也不能選四少爺呀,四少奶奶什麼樣的人物,那是跟她婆婆於側妃一樣,刁鑽刻薄的很。
“即使如此,你把她打發了也就是了,何必眼巴巴的送回來。”
江沉瓷此話一出,花煙哇的一下就哭了,爬到江沉瓷身邊,抱著大腿不撒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喊著:“世子妃饒命,世子妃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快些把她拉走,四弟妹隨你怎麼處置,我是眼不見爲淨,出了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她是我從京城帶來的不假,但這丫頭從來不和我一條心,伺候什麼的又何曾周全過,你這把她帶走,隨你怎麼處置。”江沉瓷這麼說並不是不顧花煙的死活,正是爲了保她的命才這麼說,以她對四少奶奶的瞭解,今日必是上門逼著她杖責花煙,打死這個不要臉的丫頭,她若動手,花煙不死,她便落了個偏私的名聲。
她若打死了花煙,人家雖然心裡稱意了,嘴上卻會反咬一口,說她這大嫂做事未免太狠了些。江沉瓷畢竟是現代人,一頓亂棍打死人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她怕做噩夢,所以她叫四少奶奶把人帶走。
花煙是她的陪嫁,世子妃的人,四少奶奶若是真是處置的了,也不會上門來尋了,早就尋口枯井處理了這丫頭。現在四少奶奶是帶走也不是,不帶走也不是,江沉瓷甩得一口好鍋,倒叫她自己砸在手裡了。若四少奶奶真的帶走花煙,往哪安放?一頓亂棍打死,人家會說她打死了世子妃的陪嫁,就算是這小蹄子活該,只怕她也落得個不給世子妃面子的口實。
大王妃豈能容她手伸到世子這一房去,四少奶奶的婆婆畢竟是個側妃,比不上大王妃。本想著逼著江沉瓷把這丫頭處置了,誰想江沉瓷倒反手把這丫頭丟給她了。
江沉瓷就和四少奶奶之間你推我搡,鬥了三個回合,各自堅持己見。就在這時,花煙忍不住了,跪在地下每分每秒對她來說都是折磨,她那個腦子哪裡想到江沉瓷是在救她,還以爲世子妃真的要推她去死,情急之下,花煙撒了個彌天大謊,她有了。
有了!
江沉瓷彷彿聽到咔嚓一聲雷響,本想著推來推去,最後叫這四少奶奶放棄,自己隨處將這丫頭派去後院,或者讓四少奶奶帶回去,就擱在眼皮子底下,就是虐待也不至於殺人不是,結果有了,他喵的不早說,害她費了這麼半天的口舌,既有了,那就不是她們能處理的了。
一行人是聲勢浩蕩的去了大王妃的院中還派人請了於側妃、齊側妃同去,沈欺霜半路就開溜了,說是受了風寒,身體不舒服,人家五少奶奶身體纔是真的不舒服好嗎?臉白的跟紙一樣都要趕著去看熱鬧,這沈欺霜怎麼半路就跑了呢?
由此江沉瓷得出一個結論,沈欺霜怕大王妃,大王妃倒也不敢把她怎麼樣,但是小話太難聽,今個又是處置個小浪蹄子,必然會說起什麼不要臉、浪蕩之類話題,這對沈欺霜來說可和針刺一樣難以承受,但是又反駁不得,一是大王妃畢竟是一府主母,雲南府的王妃不是她個養女能夠反駁的了的。哪怕她是個地位高尚,深受王爺寵愛的養女。
二是,人家也沒說錯什麼,她既是三公子的未婚妻,卻整日纏著世子表達愛意,本就是有違禮法。
江沉瓷想想,便又猜出,想必齊側妃這種場合是不會來的,吃齋唸佛纔是她的本業,其他的事情一律與她無關,若是齊側妃在,大王妃顧著齊側妃的面子,還不會出言諷刺於沈欺霜,但是齊側妃不來,那就無所顧忌了,也不怕誰尷尬了。
齊側妃不來歸不來,按例還是應該去請,這府裡一個王妃,兩個側妃權利是最大的,其次是四位夫人,但是都是小吏家庭出身,說起來就是比那些民女出身的姨娘強一些,被家裡送進王府,也就是爲了讓家裡的官運更加亨通一些,政治婚姻的犧牲品,真是悲哀。
恰巧,王爺也在,王爺是經常不定時來看大王妃的,但是從不過夜,他面對個長得和大兄弟一樣還一馬平川的女人,實在是下不去嘴。自從濮陽思明出生以後,他就再也沒碰過大王妃一根手指頭了,實在是下不去手,更何況他娶了那麼多小妾,都那麼漂亮,他忙著呢!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步入大王妃的院中時,大王妃和王爺正在說話呢,聽翠珠稟報之後,便召了衆人廳中相見,派人去叫了四公子濮陽思恭,王爺氣得手直抖,直接大手一揚,指著門口叫道:“去把那個逆子叫來。”
這帥蜀黍年紀也不算太大,不是要中風吧?也就只有江沉瓷會在這個時候溜號,大王妃居高臨下,手一擡,叫花煙起來,“有了身孕的人是不能久跪著的,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思恭的種,也算是我們雲南王府的後代,庶出也是王府的子孫。”
大王妃這話說得,這花煙肚子裡,可是庶出的庶出,雖說四公子濮陽思恭身爲於側妃的兒子,在庶出裡那可是身價百倍多了,比起夫人和姨娘生的,那地位可是要強多了,別的不說,郡王爺的位子就是鐵證。但是庶子終究還是庶子,和自己正牌老婆生的,好歹還是郡王嫡子,這倒好,先和丫鬟生了一個。還是以這種方式揭出來,丟人呀!
四少奶奶見大王妃讓花煙起來,還搬了個小凳讓她坐著,那是氣得抓心撓肝的,她還站著呢!氣得四少奶奶直推於側妃的後背,於側妃拍拍四少奶奶的手背,叫她忍耐。
實際上於側妃現在打得可是另一盤子如意算盤了,這可是雲南王府第三代裡的頭一胎,這世子一直不成親自是沒有子嗣的,如今才成親,坐火箭也來不及生一個出來。老二、老四和媳婦成親多年也是無所出,其他房的老五常年在外戍邊,媳婦又體弱多病,自然也是無所出的。
王爺沒有孫子也不著急,當然不急,忙著和幾十個小妾撲蝴蝶,七年前剛得了個小兒子,自是不急的。可如今情況又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