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她的毒真的那麼嚴重嗎?”濮陽思明忽然換了語氣,聽起來十分的嚴肅。
這個口中的她是誰?是她還是他?也就只有江沉瓷在自己掉落井底的時候,還有閒情逸致打探別人的秘密,八婆之稱果然不是蓋的。
“胎裡帶來的,自是不好醫(yī)治的,怕是江夫人便是死在這毒上面,她能活下來已是奇蹟,面貌上也是因毒而改變,若是解毒,或可恢復本來面貌。”三公子的聲音冷冷清清,輕輕落下彷彿是一場清雪,落得人心頭一涼,卻又不得不感嘆這份冰涼的美好。
“我就說嘛!江夫人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歌喉婉轉(zhuǎn),整個江南水鄉(xiāng)那是無人不知苗家寨有個美麗的歌仙下凡,大嫂怎麼可能長成這副模樣,半點母親的優(yōu)點都沒繼承到。”七公子的聲音格外雀躍。此刻江沉瓷已經(jīng)開始懷疑他們說的江夫人是江沉瓷的老孃,說的胎裡帶毒,中毒十分嚴重的就是自己。
“你又知道,你見過江夫人不成。”濮陽思明笑笑,對著七公子好一句嗆。
這大哥是在報復他呢吧!濮陽思問倒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的搖頭晃腦,手指著天上,慢悠悠的道:“我是沒見過啊。但是我聽人說過啊!當年苗家寨歌仙出嫁,可謂是震驚整個雲(yún)南,可惜嫁去京城才幾年光景,生下大嫂便難產(chǎn)死了。”
真是她!此刻江沉瓷的內(nèi)心悸動莫名,或者是已經(jīng)激動不已,心跳都快了幾個節(jié)拍,也就說她這張臉本來可能是美的,再不濟也是個正常人,太好了耶~!本以爲現(xiàn)代科技,手術(shù)刀都解決不了的難題,竟然靠解毒能夠解決,看來古人的智慧也是不錯的。她現(xiàn)在簡直是欣喜若狂,若狂欣喜,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表達她此刻的雀躍之情。
“她的歌聲應也不是七弟形容過那樣的,大嫂說話的聲音倒是正常的,我想唱歌走音八成也是毒素所致,傳聞江夫人有一段時間突然不再唱歌了,鄰里之間再也聽不見她的歌聲了。鄰家只道是江丞相不準她唱,但應是掩人耳目。可想那時應當就是中了此毒,以至走音,纔不再唱歌。”
三公子的聲音緩緩,細細琢磨,這其中的厲害還一時摸不清楚,若是江家宅院內(nèi)女人勾心鬥角也就罷了,若是還有其他的緣故,倒是不能貿(mào)然解毒,萬一江沉瓷恢復美貌,倒可能惹來大麻煩。
“我知道三弟你顧慮些什麼,你說這毒極爲難解,你儘管先爲她解毒,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醫(yī)好的,其他的事情我回去查證,若其中真有什麼厲害的緣故,自是會通知你下一步怎麼做。”濮陽思明明白濮陽思溫的顧慮,這也是他顧慮的,尚不知當年究竟是何人下毒,自是不能貿(mào)然爲江沉瓷徹底解除毒素,但這毒是失傳的古方奇毒,也不是說解就解,自是要先解著,若有其他變故,再想個周全的方法就是。
這是什麼意思?江沉瓷怎麼聽著覺得那麼……真是無語,果然深宅大院、公侯王府長出來就是不一樣,什麼對人推心置腹都是屁話,先得保證自己的安全,然後才能考慮到她。
江沉瓷一臉的憤憤不平,但是也沒辦法,誰讓自己不會解毒的,看來以後少不得要去煩這位神仙哥哥了,搞定他就搞定一切,江沉瓷決定繞過萬事以雲(yún)南府爲重的世子爺濮陽思明,直接去找神仙哥哥。
但是這位神仙哥哥看起來和七公子一樣,和他大哥感情很好的樣子,而且小鮮肉和他三哥的感情也不錯嘛!還一起聊八卦,什麼她唱歌難聽啦。
天地良心,基本上是濮陽思問在那嘰裡呱啦,濮陽思溫只是面無表情的製藥,只出了一個耳朵而已,聊八卦這種事情,跟濮陽思溫不沾邊。
又聽他們說了一會兒,濮陽思明便要領(lǐng)著二位兄弟散了,這個時候江沉瓷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井裡面呢!趕忙伸手大叫,“哎!救命啊!有人嗎?我在井裡面~!”
伸手幹嘛?人家也看不見,以爲自己是長臂羅漢嗎?真是個羅漢,倒不用人家來救了。
濮陽思明他們正準備擡腳離去,卻聽得有人呼救,一陣陣呼救聲從一口沒了半邊井檐的枯井裡傳了出來。這是江沉瓷的聲音?!她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聽到江沉瓷的呼救聲,三兄弟第一件事不是救人,而是不約而同的想到,江沉瓷是不是聽到他們說什麼了。
江沉瓷在底下是百抓撓肝,不是走遠了吧?沒那麼快吧?再說了,練武的不是耳朵都很好使嗎?不過這也難說啊,古人不怎麼掏耳屎。
剛要繼續(xù)更加賣力的大喊大叫,忽然看見一月白長袍,深藍錦緞外衫的男子飛身而下,腳尖微立,輕鬆落地,是濮陽思明!關(guān)鍵時刻,還是老公靠得住。
靠!這會兒又老公了,剛纔還覺得人家深宅大院、公侯王府長大的不可靠呢!昨天還差點虐得人家斷子絕孫,這會人家又靠得住了,江沉瓷這心態(tài)變得也太快了。
“快!帶我上去。”江沉瓷迫不及待想要上去,兩隻小爪子提拎在前面,一臉的興奮莫名,看著濮陽思明的小眼神都要閃光了。
“你怎麼下來的?”濮陽思明淡淡的問著,沒有微笑,語氣有些寡淡,但還是很接地氣的寡淡,不是濮陽思溫的那種高冷風。
不是要殺人滅口吧?她聽得可是自己的秘密,關(guān)於她的秘密,算了她啥也沒聽見,“就走路掉下來的,下來就摔暈了,才醒,我就大喊救命啊!然後你就來了。”江沉瓷說謊從來不打草稿,且是一臉的真誠,演戲可是她看家的本領(lǐng),吃飯的本事,想要撒個小謊,騙騙人,那是分分鐘的事。她會讀微表情,濮陽思明可未必會,就算會,這井下光線昏暗,他也看不清楚。
“那走吧!”濮陽思明上前環(huán)住江沉瓷的腰肢,一個縱身,帶著她飛出了枯井,終於是不用再繼續(xù)坐井觀天,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江沉瓷忽然正在那伸展手臂享受自由的氣息,和午後清新的陽光,忽而感覺有幾雙眼睛盯著她看。
一回頭,她覺得自己好可憐,這三兄弟一個眼神,一個表情的盯著她。
她在電光火石,芳華剎那,剎那芳華之間火速分析了一下形式,這三兄弟關(guān)係很好,這位三兄弟都很有城府,老大濮陽思明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笑面虎絕對不是蓋的。
老三同樣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且神仙哥哥看起來非常冷的樣子!冷血的人最可怕了。
小鮮肉老七表面一臉天真矇昧,其實能跟這麼兩位兄長混成死黨,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麼一分析,江沉瓷得出個結(jié)論,死也不能承認自己什麼都聽到了,同處一個屋檐下,在沒有利益的糾葛下,誰都是好人,但是一旦有了利益的揪扯,分分鐘殺人滅口他們也是幹得出來的,想是那麼想,但是江沉瓷怎麼不是那麼特別的害怕呢!
要是換成於側(cè)妃的那兩個兒子,二公子和四公子,她肯定是會害怕的,那兩個人就連嘴角都帶著狠辣的模樣,這三位應該還沒有壞了良心,怎麼著也不至於殺了她吧。
“大嫂剛纔摔暈了,可是傷著哪了?三弟我略通醫(yī)術(shù),爲大嫂檢查一下吧。”三公子這人說話還是那麼冰冷,邊說就邊走過來了,一點都不含糊,倒讓江沉瓷有點不自覺的向後退,白衣勝雪,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可此刻怎麼有點不想讓他靠近呢?
濮陽思溫哪裡會管這個,直接上前抓住江沉瓷的手腕開始診脈,完全沒有叔嫂之間應有的忌諱,濮陽思明此刻也像個死人,完全不管,任由濮陽思溫搭著她的手腕診脈。
“世子妃~!”
“哎!我在這呢!”紫玉的聲音飄來的及時,江沉瓷也趕緊應了一聲,紫玉來了,她就翻身農(nóng)奴得解放了,趕緊跑。
“世子妃,你怎麼跑這來了?可讓奴婢好找。”紫玉看樣子是真的很急,不過幸好還是找到了,她知道江沉瓷有迷路的毛病,自己一個人隨侍在側(cè),卻把世子妃弄丟了,自是擔心無比。紫玉轉(zhuǎn)眼瞥見濮陽思明兄弟三人,趕忙上前見禮,“奴婢參見了世子爺,三公子,七公子。”
“起來吧!”濮陽思明輕聲笑笑,手掌向上擡了擡,看樣子對紫玉的失責並不怪罪。
世子妃丟了都沒事,紫玉的地位確實不同凡響,不過,這樣也好,原是她自己亂跑,江沉瓷也不想紫玉受罰,那不是替自己背鍋嗎。
正想著走人,七公子那個小鮮肉又開始笑起來,還一臉的玩世不恭,直叫江沉瓷想掐死他!“快些把你們家世子妃扶回去吧!剛摔到井下,要不是我們,估計要等到天黑,全府的人都要舉著火把來找我們的世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