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真不是曹賊（多謝詠夙的盟主）
“嘿嘿……”
“嘿嘿嘿！”
有奇怪的聲音鑽進耳朵，放眼望去，一百騎兵個個面色都透著詭異。尤其是馬漢更是衝著他擠眉弄眼，以至於臉上表情都顯得格外猥瑣。
不是，這些人有什麼毛病？
眼皮抽筋了嗎？
莫名其妙。
心裡嘟噥了一句，宋言懶得去理會這些人稀奇古怪的模樣，轉(zhuǎn)而看向地上堆成一座小山包的屍體：“所有人都在這兒了嗎？”
“回稟將軍，所有看到的敵人全部抓了，兄弟們還在四周巡邏了一圈，並未發(fā)現(xiàn)藏匿者。”馬漢立馬收起臉上詭異的笑容：“只是見那些蠻子，對這女人似乎極爲(wèi)重視，懷疑這女人可能是蠻子裡的重要角色，是以便將這女人抓了過來，交由將軍親自審問。”
宋言便點了點頭。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馬漢臉上剛剛收斂起來的猥瑣笑容又迅速浮現(xiàn)出來：“將軍大人，那兄弟們便撤了，您慢慢審，不著急。”
“不過，這地方畢竟天寒地凍，將軍大人您還是要悠著點，莫要凍壞了身子，傷了根基，那就不好了。”
“實在不行，生堆火。”
說著馬漢吆喝一聲，便準(zhǔn)備帶著麾下一百名騎兵離開這裡。這般模樣讓宋言腦門上都是一層黑線：“等一下，馬漢你究竟想說什麼？”
馬漢一愣：“咦？將軍大人，您不是想要好好享受這女人嗎？”
莫非還要兄弟們在旁邊看著？
這不好吧。
還真是不知道，自家將軍的嗜好居然如此扭曲。
果然，有才能的人，性格都有些變態(tài)。
享受？
再配上四周騎兵一個個曖昧的表情，宋言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這一下他終於明白這些人爲(wèi)何會是這樣的表情了。剎那間，宋言甚至感覺胸口都是一陣絞痛：“馬漢，你該不會覺得，我率領(lǐng)騎兵追過來，就是爲(wèi)了這女人？就是爲(wèi)了完顏廣智的王妃？”
馬漢一臉無辜：“難道不是嗎？”
“將軍，您莫要再遮遮掩掩了，兄弟們都聽說了，將軍大人您喜歡年齡比您大一點的女子。”
“完顏廣智對他這女人也是喜歡的很，護送這女人的皆是實力不錯的高手，若不是兄弟們?nèi)硕啵率钦嬉蹞p幾個在這兒了。”旋即馬漢便是滿臉敬佩：“不過還得是將軍您，只是看到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便判斷出這女人是從這邊跑的，屬下佩服。”
“你佩服個鬼啊。”宋言沒好氣的衝著馬漢腿上踹了一腳，罵道。
馬漢便滿臉委屈：“將軍，你幹嘛踹我？”
那委屈的小表情，就像是被渣男拋棄的小媳婦兒，一個大漢露出這樣的表情，直讓宋言渾身雞皮疙瘩。
宋言雖是將軍，又是刺史，然平日裡也多和黑甲士一起訓(xùn)練，吃飯的時候也是一塊兒坐在地上吹牛皮，相互之間大都混熟。是以私下裡馬漢，王朝，雷毅這些人說話都是極爲(wèi)隨意，他們也清楚自家將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會因爲(wèi)說話隨意一點便生氣。
“莫不是將軍大人您覺得喜歡年齡大的不好聽？”
“將軍多慮了，這點兒嗜好放在那些權(quán)貴身上簡直不值一提，簡直能稱得上是一股清流了，那些權(quán)貴玩兒的花活多了去了，至少你沒對兄弟們下手不是？”
“不過喜歡別人妻子這一點還是改一改，步雨姑娘就算了，這女人畢竟是蠻族。”
馬漢特別貼心的安慰著。
旁邊百來個騎兵全都點著頭，有權(quán)有勢的人，常規(guī)玩法都玩膩了，喜歡一點變態(tài)的實屬正常，相比較龍陽之好的，虐待的，交換的，找男人被動的，將軍大人簡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用不著藏著掖著的。
如果說之前還有點懷不確定，現(xiàn)在看將軍大人千里追王妃，這便再無任何懷疑。
莫說是馬漢和這些騎兵，便是那完顏宗敏明明已經(jīng)被削成了人彘，依舊衝著宋言怒目而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至於那王妃，小臉兒也滿是驚懼，身子下意識縮了縮。
該死，你害怕個鬼啊，老子對你真沒啥興趣好吧？
老子的婆娘比你漂亮多了。
還有，馬漢你在胡扯什麼，就你那一張馬臉，老子便是玩兒花活也找不到你頭上。
最重要的，誰他孃的說老子喜歡人妻了？
宋言憋了一肚子邪火，忍不住又在馬漢腿上踹了一腳，胸腔劇烈起伏著，顯是被氣的不輕：“給老子說實話，你們從哪兒聽來的這些閒言碎語？”
“整個平陽府，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嗎？”
噗。
宋言差點兒吐血。
老子的名聲啊。
他真不是曹操，對人妻沒什麼特殊癖好的好吧？
究竟是哪個混蛋在背後給老子造謠？莫要讓老子抓到，抓到之後定要將那混蛋扒光衣服吊在青樓門口，滋滋放血。
用力吸了一口氣，宋言勉強壓下按住馬漢的腦袋，狠狠在樹幹上撞幾下的衝動，然後用盡量真誠的語氣說道：“兄弟們，你們都誤會本將軍了，本將軍不是喜歡年齡大的……還有，我也不喜歡人妻。”
準(zhǔn)確來說，他喜歡的是十八歲到二十多歲這個年齡段的。
像花憐月那樣，青春常駐的也沒問題。
主要是，上輩子的教育，不允許他對十四五歲的小丫頭下手，負罪感太強了。
至於人妻，大抵屬於那種不會特別喜歡也不會特別討厭的情況。
“嗯嗯，我們都明白，都懂，那將軍你繼續(xù)，兄弟們先下去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尋摸點吃的。”
馬漢笑嘻嘻的吆喝著百來個騎兵，勾肩搭背的便離開了。
留下宋言一個，伸了伸手，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你懂？你懂個錘子。
奶奶的，回到平陽府，馬漢這混蛋訓(xùn)練強度加三倍，累不死你。
宋言已經(jīng)懶得再解釋了，解釋無用，於這些混蛋眼裡，解釋大概就是掩飾。
吐了口氣，宋言便衝著那王妃走了過去，眼見宋言的動作，那王妃一張小臉?biāo)查g煞白，身子都在瑟瑟發(fā)抖，地上的人棍完顏宗敏更是目眥欲裂：“王八蛋，不許你傷害王妃……”
這貨，當(dāng)真是個舔狗啊。 明明四肢都斷了，血都快流乾了，可牽涉到王妃，那叫一箇中氣十足。
懶得搭理這蠢貨，宋言徑直走過去，於王妃身側(cè)擦肩而過便到了後方，伸手將一處凸起的積雪撥開到一邊，露出一塊還算乾淨(jìng)的石頭，便一屁股坐下。
“你就是黑水部的公主？”挑了挑眉，宋言這纔看向這女人，慢吞吞的問道，語氣有點不太好，現(xiàn)在的他心情很差，火氣很大。
王妃身子一顫，落入敵人手裡，她還是有點害怕的，不過這女人終究跟一般女人不太一樣，比尋常女子更有膽氣一些，抿了抿脣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是。”
“你叫什麼名字？”
“納赫託婭。”
宋言便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地上血流如注的人棍：“這傢伙你認識嗎？他叫什麼名字，王庭什麼身份？”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許是因著血流的太多的緣故，以至於宋言感覺這人都瘦了一圈。
納赫託婭瞥了一眼完顏宗敏，便搖了搖頭：“不認識。”
剎那間，宋言能清晰看到完顏宗敏的身子猛地一顫，本就雪白的臉更是看不到半點異色，瞪大的眼睛中似是都充斥著不可思議。
“他可是豁出性命來保護你，你居然不認識他？”
納赫託婭再次搖頭：“我只知道，他是完顏廣智安排的用來保護我的三十二個親兵之一。”
看吧，這就是舔狗的下場，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哪怕是命都豁出去了，於王妃來說跟其他人也沒啥區(qū)別。
現(xiàn)場陷入了短暫的寧靜，唯有完顏宗敏又短又急促的喘息，顯得異常明顯，那張臉已經(jīng)灰敗，便是雙眼，也失去了光。
彷彿……一個會呼吸的死物。
便是呼吸，也變的越來越衰弱。
大抵是快死了。
“你要如何處置我？”納赫託婭終究不像宋言這麼好的耐性，過了一會兒便忍不住開口。
宋言想了想：“是要帶回去，交給皇帝的吧。”
畢竟是女真族大極烈汗的王妃。
算是貴重的身份。
按照各種規(guī)矩，他不能輕易處理納赫託婭。
至於馬漢這些人所以爲(wèi)的，直接在這冰天雪地裡就將納赫託婭給辦了，先不說太冷，沒興趣，真要做了，那便是僭越。
哪怕是異族，哪怕完顏廣智算不得皇帝，卻至少也能算是一個王爺，羞辱王妃，被人蔘奏一個有謀逆之心都是輕的。
這種級別的俘虜，按照規(guī)矩也只能由皇帝裁決。
納赫託婭大約能看的出來，宋言似是沒有對她下手的意思，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做個交易吧。”
“你放了我。”
“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女真族的情報。”
地上躺著的完顏宗敏身子猛地一顫，腦袋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居然擡起了一點角度，一雙灰敗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納赫託婭，滿臉不可置信：“王妃……大極烈汗對您用情至深，您……您怎能背叛大極烈汗？”
納赫託婭呵的笑了：“用情至深？”
吐了口氣，納赫託婭似是放棄了什麼，乾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手被綁在身後，仰望著頭頂?shù)男强铡?
今日的天氣不錯，滿天繁星，眨了眨的。
“便是完顏廣智對我用情至深，大概也會逼著我到深山老林裡面去吧，畢竟在我之前的那些女人，大都是這樣的下場。”
“我呀，終究還是想要活下去的。”
“活下去好。”宋言便點了點頭：“不過，有價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我明白，您想問什麼？”納赫託婭顯得極爲(wèi)配合。
宋言想了想：“你剛剛說的深山老林是什麼意思？”
“那是完顏廣智用來統(tǒng)治王庭的一種手段，你應(yīng)該知道女真這邊生活大都困苦，每當(dāng)冬日來臨，便會出現(xiàn)缺衣少食的狀況，不同部落之間，同一個部落之中不同族羣之間，便會發(fā)生衝突。”
“那是真的流血衝突，每年，都有不少人會死掉，死的人多了，剩下的糧食就夠用了。”
宋言點頭，這些他也知道。
“在完顏廣智上位之後，便嚴格禁止年輕力壯的勇士相互之間廝殺，他曾說過，年輕力壯的勇士，是女真族最重要的財產(chǎn)，每一個勇士死去都是極嚴重的損失。”
“所以，當(dāng)冬日再次來臨，完顏廣智便會強迫年老體衰之人，重病之人，身體孱弱的幼童，過了生育年齡的女人，進入深山老林自生自滅，這樣的規(guī)矩已經(jīng)施行了十幾年。”
“爲(wèi)做表率，完顏廣智將他一個先天體弱的兒子，趕入大雪山。”
“他的女人，只要超過生育年齡，也會被驅(qū)逐。”
聽到這話，宋言只覺一陣寒意襲來，胳膊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依舊小看了完顏廣智。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對完顏廣智來說，只要對自己的統(tǒng)治有利，自己的兒子，女兒，妻子皆可以捨棄。
“完顏廣智曾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讓女真族更加強大，而他做到了，在完顏廣智的統(tǒng)治之下，勿吉部年輕力壯者越來越多，部族的勢力越來越強。”
“自此，王庭之中，再也無人反對完顏廣智下達的任何命令，所有年輕體壯的男子，都對完顏廣智敬若神明。”
宋言的面色逐漸沉了下來。
原本他覺得，攪起女真內(nèi)亂，許是能趁機將完顏廣智滅掉。
可現(xiàn)在卻隱隱覺得，女真徹底亂起來，對完顏廣智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於這樣的梟雄來說，亂世方能展現(xiàn)風(fēng)采。
他有種預(yù)感，完顏廣智將會成爲(wèi)寧國，乃至中原最大的敵人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