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直都沒有見到過我的班主任,見了之後就一直在嘮嗑,在寒暄,我在一旁無聊地聽著,心不在焉的。
“何星霖,你和秦家俊怎麼樣了?”突然老師問了我這麼一句話。
我從她的話裡驚醒過來,我以爲他們不知道的,怎麼會?
“沒有怎麼樣,我們兩個多月沒有聯繫了?!蔽业卣f著,心裡一陣陣地悲涼。此時此刻,被老師發現的恐懼已經完全不能掩蓋我內心的悲傷了。
兩個月以來,我一直在等著他道歉的電話,可是一直等,一直等,然後就等到了現在。
“沒有聯繫就算了,上了高中就好好學習了?!?
“恩?!?
“不要再談戀愛了?!?
……
她和媽媽一直在囑咐我,我一直都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好不容易從班主任家出來,媽媽和外婆也要回去了,我送走了她們以後就去找羅芪。
那丫頭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一整天的時間都沒有見到她。
我想見到秦家俊,可是也沒有見到他,此時我真的害怕他根本不在。他說過,他舅舅的名字,今年將會是我們年級裡的一個班主任之一,但是我看完了十個班的紅榜,都沒有找到那個我想要找的名字,那一刻我是真的絕望了。從開始心情就不好,像在更加糟糕了,如果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的話,當初爲什麼要騙我呢?還什麼也不留下的消失了?這算什麼?
我一個人遊蕩在好久不見的花園裡,這兒跟以前一樣,菊花兒開始吐露芬芳,茵茵鬱郁的樹木還是一樣地英姿煞爽,小草一樣地綠,一樣頑皮地探頭探腦,假山上的樹木還是一樣的蕭條,假山外的噴泉還是一樣的破舊,只是泉水還是一樣地清澈,可以看清楚裡面游來游去的魚兒。
我坐在一旁臺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他們是那樣地開心,不管大人還是孩子,彷彿開始了人生中最自豪的事情。
幾個月前,我還以爲,我也會想他們一樣地開心,一樣地覺得自豪。
可是,幾個月後的我,蕭條地坐在這兒看著熟悉的風景。
人,卻早已陌生,不再有那個傳說的班級,不再有那些傳說中的人,不再有我要等待的人。
不再有他。
每一個學校,每一個班級都會在開學的時候,進行一場俗不可耐的活動。
有些人把它看作是一場相識的盛會,這樣可以在第一時間結識自己想結識的人;有些人把它看作是第一次班級活動,這樣可以認識班裡的人和老師:有些人則覺得那是一場無聊的盛會,愛炫耀的人展露自己,一節課的時間就可以名揚全班,不愛說話的人則在默默無聞中被慢慢地遺忘,直到很久
以後才知道,原來這是班上的某某。
我很晚了才走進教室,因爲一整個下午我都在花園裡發呆,看著老師們收起他們自己的宣傳橫幅和辦公的桌子的時候,當那些陌生的面孔一個個慢慢隱去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要遲到了,開學第一天就遲到,那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我很快地回到宿舍,看了一眼我亂七八糟的牀,從包裡抽出一本小說就要離開,卻看到旁邊還有人。
我看著她,她正微笑地看著我,突然間我被她的微笑弄糊塗了,我們還不認識呢。
“我們一起走吧?!彼穆曇艉茌p柔,跟她的笑容一樣溫暖。我就仔細地看了看她,她帶了一副半框黑色眼鏡,笑得時候,眼鏡瞇成一條縫,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可愛。以前,我只有在夏菡的臉上纔看到過那種甜甜的酒窩,今天再看到那灌滿蜜的酒窩,頓時也覺得親切了很多。
“好啊。”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女孩,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會是好朋友,好姐妹。
然後我們就一起往教學樓走去,那個地方我早已爛熟於心,所以徑直朝教室走去。她跟在我的旁邊,隨著我一起走,像是怕走錯了一樣。
“你好像對這兒很熟?”她終於抵不住好奇了。
“我是這兒的學生,最後一屆初中生?!蔽业鼗厮?,或者說是找不到更合適的語氣。
“哦,難怪,不過以前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兒有初中。對了,我叫劉娜,你,呢?”
“我叫何星霖。”
剛說完,我們就到了。稍微看了一下里面,雖不是人滿爲患,但是也算得上是擁擠了。我們並肩向裡走去,我看到靠窗有一排空出來的位子,就拉了劉娜在那兒坐下。我的心情實在是很差,也不想多說話,直接就看起了小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種喧譁持續了多久之後,我們的老師緩緩地走進了教室,還有幾個老師,應該是我們的任課老師吧。
在他走進來的那一瞬間,教室一下子就靜下來了,那是來自老師威嚴的氣息,但是我感覺得到,這個老師的威嚴不足以震懾住裡面的人。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蔣,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大集體了,還希望大家團結一致。”這是他的開場白。說實話,我不興奮,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所以對於他而言,我不是很討厭,也不是很喜歡。
我無心再顧及這些老師說些什麼,我對他們也不感興趣,反正以後上課都要認識,都要接觸,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我又心猿意馬了哦,想著那件我難過的事情,秦家俊到底去了哪裡?那是一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裡,也消失在
了我認識的人的生活圈子裡。
“我叫張叔寶,是你們的物理老師。”冷不丁被這句簡單的話拉回了現實。我擡頭看他,那一瞬間竟有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讓我的心裡暖和了許多。我認識他,他是劉蓉的舅舅。劉蓉,那個久遠了的但讓人心疼的女孩,每每想起來都會讓人心裡暖和,只是我們好久好久沒有聯繫了吧。
“我姓崔,叫豔麗,是你們的語文老師。以後這裡就是我們共同的圈子了,那些不愉快的,愉快的,都在這裡重新開始。”她的笑容很美,聲音很甜,又是一個我認識的老師,而且是一個初中的時候就很喜歡的語文老師。那個時候,她教我們上一屆的學生,但是給我們班帶過課,她的語文課是我最喜歡的。
我覺得我的心裡已經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我突然覺得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從此以後就可以努力地生活下去,在這個不認識的班級裡,僅憑兩個稍微熟悉的老師,我真的就可以快樂的生活下去嗎?
我有些茫然的,我害怕無助的寂寞,但想起剛來這兒的時候,想起那個剛剛認識的可愛女生,我還可以再一次如魚得水嗎?
老師們在精彩紛綸的演說結束時候就退場了,只剩下班上的最後決權者和我們這幫可憐的學生。
當他說著那些什麼“互相認識”“彼此熟悉”之類的廢話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那時一種危險的氣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害怕那種感覺,那種在衆人面前曝光的感覺,或者是我不喜歡這樣陌生的氣息,這樣陌生的場合,更或者我不善於表達自己,因爲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優點和缺點到底有哪些,也不知道怎樣做纔是別人眼中的完美形象。
當第一個站起來絮絮叨叨的時候,我還在醞釀著我到底要說些什麼,我除了一個名字什麼也沒有,那些華麗的外表和美麗的言辭我學不會給自己裝飾。我的忐忑很快就消磨了很多的時間,因此我也把那些“互相認識”的親近話語給秒殺了,一輪下來,我一個人都沒有記住,除了我開始就認識的劉娜。
“大家好,我叫劉娜,我畢業於LB一中,能在這裡和大家相遇是一種緣分,以後還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然後是譁然的掌聲。
“我叫何星霖,畢業於本校?!蔽业卣f完,然後坐下,速度之快,讓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我想他們的遲鈍應該來源於我的那句“畢業於本?!卑?,那是一個懸疑的說辭,足可以讓人疑惑。
我不再管那些問題,那不是我要深究的事情,或者那些事情與我無關。
好不容易這天的折磨終於告一段落,當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霎那,我真的很想去給它一個親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