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延心曖昧道：“怎麼感覺跟小說似的，他對你也太好了吧？”
“有嗎？”因爲陸思汿跟周澈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是最好，沒有其他的參照對象，他不清楚這“好”算是到了什麼程度。
“對啊。”不知席延心是負責任的猜測還是隨口開玩笑，“他該不會是喜歡你的吧？”
“………………”陸思汿無語地否認，“怎麼可能……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好嗎……”
“可你們這樣也太好了吧？”
“好朋友不都這樣嗎？”
“……我以前沒有這麼好的朋友，我不知道……”
“……我以前這麼好的朋友也就周澈一個，沒有其他可參考的對象……”
“……”
“……”
席延心問：“我看他長得也高高帥帥的，有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啊，應該沒有吧，他從以前就只會打籃球……剛纔吃飯的時候聽到最多的也是他們在說的，這週末好像有個籃球比賽的事情。”
“那這周你偷偷去看看他唄？”
“啊？我去看他做什麼？”
“看他打籃球啊。”
“不了吧，我又不太懂籃球，沒什麼好看的。”
“那也可以去看看他是不是女朋友什麼的啊……一般來說，要有女朋友的話一定會在現場給他加油吧……”
陸思汿感覺席延心這是爲了轉移注意力只好拿自己找樂子了：“我有病啊？還是你無聊的影視劇看太多了？再說他們新校區我一點都不認識，怎麼可能偷偷去啊？而且我爲什麼要偷偷去啊？”
席延心只道：“你妹妹不是也過來了嗎，可以問她啊。”
“我爲什麼要爲了這種事情去問她啊……”
“難道你不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嗎？”
“…………”
“而且說不定會是男朋友哦？”
“…………”陸思汿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說動了。
因爲他想起來自己親媽在耳邊說過的話——有人看到阿澈跟男孩子在一起。
所以去看看也好吧？
萬一周澈也是“那邊”的人，只是出於尷尬沒有告訴自己呢？
但一直到週末那天，陸思汿才聯繫陸萌萌，詢問她學校的體育館在哪裡該怎麼走。
陸萌萌一聽就問：“你是來給周澈加油嗎？今天體育館有他們的籃球比賽。”
“……嗯，對，但是我忘記問他該怎麼走了，現在他也沒理我……”
陸萌萌就把路線告訴了他：“這個點比賽快開始了，而且今天體育館裡的人應該會挺多。”
“嗯，知道了。”陸思汿隨口一問，“你呢，不去看嗎，我看你平日裡跟他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嗎，怎麼今天不去給他們加油嗎？”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大事要做。”
“什麼大事？”
“我今天要去學化妝。”陸萌萌的聲音裡透露著興奮，“好啦，我不跟你說了，你要是摸不到路再給我打電話吧，我先掛了。”
“知道了。”
但憑陸思汿跟席延心兩個人的智商相加又怎麼會連體育館在哪裡都摸不到呢？只不過就是不小心在途中繞了幾百米的遠路，他們走進體育館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
還好，來看比賽的人並沒有陸思汿想的那麼多。
他們找了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陸思汿內心戲比較足，總覺得今天自己是偷偷摸摸做壞事來著，還戴了口罩跟無框大圓眼鏡，企圖不讓人認出來。
沒想到他們才坐下，就有坐在旁邊的人朝他們打招呼了：“……陸思汿？還有席延心？你們兩個也過來了？”
倆人循聲連忙扭頭，原來坐在他們旁邊的就是陳墨濃。
陸思汿：“我這樣子你還認得出來？”
“……”陳墨濃無語，“當然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嗎？”
在旁邊的席延心差點就笑出聲。其實出來前他就提醒過陸思汿這種程度的僞裝跟沒有僞裝是一樣的，只是陸思汿沒有聽進去罷了。
陸思汿無奈地嘆了口氣，摘下了口罩。
陳墨濃問他：“你是來給你朋友加油的嗎？”
“……嗯，對……”
“早說一聲，我們還能一起來的。”
“我也是今天早上突然想起來他們這周有比賽，才臨時過來的。”
陳墨濃自然不會起疑：“這樣啊。”
“……嗯。”
剛好鍾一進了個球，觀衆臺上便有人鼓掌叫好。
陸思汿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集中到鍾一身上了，他看到鍾一一臉得意，朝著觀衆席的方向拋了個飛吻——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鍾一的目光是瞬間鎖定住陳墨濃的，這個飛吻理所當然就是衝著陳墨濃過來的。
陸思汿心想，他們膽子可真大。
但轉念再想，他們似乎也只能在這種人多混亂的時候膽大的正大光明瞭。
“你們真肉麻。”陸思汿故意逗陳墨濃。
果然陳墨濃不好意思了。如果今天陸思汿他們沒坐在自己身邊，看到鍾一這麼做，他最多是笑笑，畢竟沒有人會發現鍾一這個飛吻是給自己的。但有知情的朋友在，難免就感到約束了。
“別這麼說。”可陳墨濃的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欣喜，“他也只敢這樣皮一下了。”
陸思汿偷偷靠近些陳墨濃，壓著嗓子問：“……其實我挺好奇的，你們倆是怎麼走到一塊兒的？”
“你也會八卦這些事情了？”
“……其實我偶爾也是八卦的，只是一直壓著不敢八卦得太明顯……”
陳墨濃笑笑：“高中的時候，他拉著我進籃球隊，莫名其妙地變得熟悉起來了。後來我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奇怪的原因，總之就奇奇怪怪地喜歡上他了……”
“你們就開始交往了？”
陳墨濃搖頭：“哪有這麼順利……我一直都是那種悶頭學習，不太瞭解其他事情的人……那時根本不知道，原來喜歡同性是會被排擠的事情。”
“……那你是被？”
“那倒沒有。”陳墨濃道，“就是當時大家一起休息討論著喜歡誰時，我說了鍾一……當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鍾一的臉色也變了，我才意識到，原來大家是不能接受的……只好連忙改口，說自己只是開個玩笑……”
陸思汿沒有想到原來陳墨濃跟那個隊長之間還隱藏著一段這樣的過去。
“但後來我想鍾一還是意識到了，我感覺的出來，他開始逃避我。說實話，這種感覺挺不好受的，我忍不了，但我也不善於假裝自己，就乾脆退出了籃球隊。”這樣不愉快的過去，陳墨濃說起來時卻很坦然，好像真的已完全過去，如今他能平靜回憶了一般，“我以爲我們本來再也沒有可能了，畢竟上了大學之後，就徹底斷掉了聯繫。但去年有一陣子我不是左手骨折了嗎？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大半夜的過來找我，站在我家門口跟我道歉，還跟我告白……”
“…………”
“挺傻的對不對？當時我也是懵的，而且對他有些說不上來的生氣，就拒絕了他，還叫他走。”陳墨濃輕笑著，“結果他就抱著我不肯放……他力氣本就比我大，加上我那時手骨折也真用不上什麼力，被他纏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但後來還是和好了，再後來，就在一起了。”
“……所以你們一直都是兩情相悅的？”
“……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吧。”雖然過程間伏滿坎坷。
陸思汿就這麼輕聲悄悄地跟陳墨濃說著話，一時連自己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目的都遺忘，更沒有注意到現在比賽場上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突然場上一陣譁然。
在連席延心都道了一聲“不好了”之後，陸思汿才趕緊將視線投到賽場上——竟然是周澈被撞到在地，一時都起不來。
陸思汿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樣的距離讓他看不到周澈到底是什麼情況，緊張擔心地不得了。
比賽緊急暫停了。
看著周澈被兩個隊友架著離開場地，陳墨濃道：“應該是傷到哪裡了，一起去醫務室看看吧。”
“嗯。”
他們腳步慢些，去到醫務室的時候，只聽到周澈對送他來的兩個隊友說：“我這裡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站在周澈旁邊的，估計是籃球隊的經理，也對那兩個男生說道：“這裡有我看著，你們先回去吧。”
陸思汿幾步進去，正想開口，卻突然被另一道聲音打斷：“——學長，你沒事吧？”
周澈聽著聲音擡起了頭，也就看到了進來的陸思汿。周澈沒有想到陸思汿會來看今天的比賽，更沒有想到他此時會出現在這裡，自然驚訝，但還來不及對陸思汿說什麼，他就被急急冒出來的小學弟纏住了：“傷的嚴重嗎？我看你剛纔倒下去一個人都起不來，傷到的是哪裡？”
“……沒事，現在沒事了……”面對這個小學弟，周澈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陸思汿有點尷尬地定在了原地，不開口不是，開口打斷別人的對話也不是。
但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學弟渾身是戲，看的陸思汿一臉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