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斯卡哈的請求

在打頭陣的兩個人接連被殺之後，剩下四五個人則藉機一擁而上。因爲(wèi)人數(shù)優(yōu)勢，而給阿瑞斯造成了不小麻煩。

他不得不嚴(yán)肅對待，將那長矛上的戰(zhàn)士從“串上”擼了下來，隨後以一敵六、舞動著那根長矛，不斷燃起一團團火光。

不斷有戰(zhàn)士手癢難耐，站起身來——而在宴會上，只要起身便意味著加入戰(zhàn)鬥。

當(dāng)?shù)谑膫€戰(zhàn)士起身之時，阿瑞斯終於顯露頹勢。

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精靈不知何時摸到了他的背後，蹲在他的左肩上、將自己手中的匕首扎入他的脖頸！

阿瑞斯正要伸手去抓，卻有一個赤著上半身的強壯人類戰(zhàn)士直接投擲來了一根半米多長的巨大腿骨——那根還帶著半截烤熟獸肉的腿骨貫穿了阿瑞斯的胸口，讓阿瑞斯退了兩步。

而在這時，那精靈刺客無比靈巧的起身。

那是飛檐走壁般違反重力的姿態(tài)——他的身體已經(jīng)幾乎與地面水平，就保持著這樣的姿態(tài)環(huán)繞一圈，將阿瑞斯的頭顱直接切了下來！

阿瑞斯的無頭軀體直接傾倒在地，那個瘦弱的精靈刺客舉著手中巨大的頭顱奮力嘶吼、將那鮮血灑在自己身上。甚至連脖頸都紅了起來……並非是染了血，而是因爲(wèi)過於激動。

“好呀，好啊！”

“讓你裝，還裝嗎！”

大家也爲(wèi)他紛紛叫好，也有人在嘲笑自大的阿瑞斯。

雖然是羣毆，但贏就是贏！

而亞森已經(jīng)整個人都呆住了——他雖然也與人戰(zhàn)鬥過，卻從未奪走過他人性命；他也曾見過廝殺，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廝殺！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宴……可他一口肉都還沒來得及吃，就感覺已經(jīng)半飽了。

“好了，好了……客人在這呢，別弄的太血腥！真要打的話，就摔跤吧！”

影天司笑著招呼了一下：“大家接著吃，接著喝！盧克，弗格斯，來，坐過來。”

隨著影天司話音落下，所有死掉的人都瞬間復(fù)活。

大家再度融洽的繼續(xù)吃喝，也有人手癢難耐，走在房間正中間打算來摔跤。很快就有人響應(yīng)，於是就又湊了一局，於是就在衆(zhòng)人的圍觀下，任由兩人開始摔跤。

叫做盧克的精靈男子身上都是血，而剛剛頭顱被他摘掉的阿瑞斯身上也是一樣。

他們兩個血淋淋的人坐在桌上，中間便是坐立難安的亞森。濃郁的血腥氣讓他有些噁心。

亞森感覺，自己這次是真開了眼了！

剛剛還在廝殺的兩人友好的碰杯喝酒，而亞森則直接後仰著身體給兩人讓開了空間。

而被稱爲(wèi)弗格斯的人類壯漢則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維涅斯身邊，那是離艾華斯更近的地方。

他伸著頭看向艾華斯，饒有興趣的說道：“你就是艾華斯吧！我叫弗格斯，之前聽蘭斯洛特提過你！”

說著，他伸出手來就要與艾華斯握手。

艾華斯也是直接伸出手來，與弗格斯握了一下。

那是滾燙如火、堅硬如鐵的手掌——這位影之國的戰(zhàn)士恐怕應(yīng)該有第七能級以上的實力，若是機緣巧合甚至有能力升格爲(wèi)天司。

他的身上滿是傷痕，像是被硫酸潑過、像是被火燒過，也像是被許多野獸撕咬過。

若是在影之國受的傷，一呼一吸之間便會痊癒，根本不可能留疤；而在物質(zhì)界的傷勢，也不可能作用於靈魂。

也就是說，弗格斯身上的這些恐怖猙獰的傷疤，都是刻在靈魂上的傷勢。

——大概率是晉升儀式。

唯有在晉升儀式中留下的靈魂創(chuàng)傷，纔會帶到死後。

“結(jié)婚了？”

僅僅只是一個握手，對方便如此問道。

艾華斯挑了挑眉頭，點頭承認(rèn)道：“馬上。”

“哦，新婚夫婦。聽說你老婆是蘭斯洛特的後人……那多半是好女人，要對她好啊。”

弗格斯曖昧的笑道：“那就更用得上這個了。不然你這細(xì)皮嫩肉的，未必能行。”

說著，艾華斯突然感覺手中一硬。

他都沒看出來弗格斯用了什麼魔術(shù)手法——明明兩人最開始握手的時候，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此刻他卻悄無聲息將什麼東西遞給了艾華斯。

艾華斯攤開手心，看到了一瓶像是風(fēng)油精一樣的水晶瓶。

它裡面裝著血一樣鮮紅的液體……

不，艾華斯搖晃了一下瓶子。通過掛壁與泡沫很快確定，那就是血。

“我的獨家秘方，”弗格斯笑著，“妖龍之血，影荊棘。再加上些秘密藥物……一次只要喝三分之一就好了。我跟你說，這可是古代鍊金術(shù)師的失傳絕活——女王大人認(rèn)證過的，絕中絕！”

“……我喝嗎？”艾華斯確認(rèn)道。

“當(dāng)然。不然還能是給小女孩喝嗎？不管是因爲(wèi)什麼，給女人下藥可不是男人該做的！”

弗格斯訓(xùn)斥著。

……感覺未必用得上。

艾華斯表情有些微妙，但他還是把它收了下來。正如弗格斯所說，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

這趟影之國沒白跑——也沒幹別的，就光收禮了。

見艾華斯把它收下，弗格斯也是豪爽的哈哈大笑。

“來，喝！”

這壯漢說著，高高舉起手中的酒碗：“這可是冥界美酒，你們活人難得來一趟夢界，能多喝一口是一口！”

……我其實來夢界倒也不費勁。

艾華斯在心中吐槽著，也終於是喝了一口。

那酒液看起來漆黑一片，讓人聯(lián)想到石油。湊到嘴邊，能聞到清晰的草莓甜香。

哦，看起來是草莓酒，和之前那些戰(zhàn)士們分享的影釀酒一樣……

但這第一口下去，就讓艾華斯睜大了眼睛。

倒不是太好喝了——而是太辣了！

“……多少度啊這東西？！”

他愕然道：“這不是草莓酒嗎？！”

他之前在外面被戰(zhàn)士們分享了一些影釀酒，但那不過就是果酒程度而已。

而這酒，甚至讓艾華斯聯(lián)想到了伏特加。

“度？”

壯漢有些困惑，不太清楚什麼意思。

他只是哈哈大笑：“這就是烈酒！不是那些水，而都是精華！你看——”

他說著，直接在酒碗上打了個響指。

僅僅只是靠手指的摩擦，他就輕而易舉搓燃了火焰。

那火星落入酒碗，頓時火就燒了起來。

“看看，小哥，這個特別暖肚——不過你們活人就算了，別學(xué)嗷！”

說著，弗格斯將燃燒著火焰的酒直接吞入腹中。

他喝完一碗，還張了張嘴巴，展示著他的喉嚨。

——那火焰還在喉嚨深處燃燒著。

他猛然吹出一口火焰，靠噴出的氣流將其吹滅。

“帥吧！”

弗格斯哈哈大笑。

“要是沒法喝烈酒的話，就別喝了，”影天司關(guān)切的說道，“你們不是還有正事嗎？”

艾華斯原本是會答應(yīng)的。

但就稍微耽擱了這麼一小會，艾華斯開始感覺到了些許溫暖從胸腔升起。

並非是道途之力，而是純粹的生命力——

他與亞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那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是錯覺。

這從萬物枯死之地誕生的果子所釀的烈酒，居然能永久提高生者的生命力！

“沒事，我有祀火法，醉不了……”

艾華斯意識到這是好東西，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酒能帶到物質(zhì)界嗎？”

“理論上可以，但不太方便。”

開口說話的人是弗格斯：“我之前想幫蘭斯洛特裝點帶回去，發(fā)現(xiàn)不行。物質(zhì)界的光芒只要照在它身上……哪怕有那麼一絲，也會讓它消散無蹤。唯有這裡的火光是例外——這些火都是焚燒影浸木而生，雖是火焰卻是陰影。”

“……那外面的呢？那些雷光下也能喝的酒是什麼？”

“那東西？那最多不過是水。”

弗格斯頗爲(wèi)不屑。

“影之國的水沒法喝，那是物質(zhì)界的‘復(fù)仇的恨意’所化的水，哪怕對幻魔來說也是有毒的。”

影天司解釋道：“所以就要摻入少量的影釀酒來中和它的毒性……這些都是沒有摻水的酒。

“你要想帶走給朋友喝的話，我研究研究。等你下次來影之國，我看看能不能讓你帶走。”

“那就謝謝女王大人了。”

艾華斯感激道。

“沒啥，”影天司也是笑道，“我也有求於你呢。”

“什麼事？”

“銜尾之環(huán)儀式，你應(yīng)該知道吧。就是把墮天司拉下去的那個儀式。你能把墮天司幹掉……再加上你的出身，我覺得你可能對這個儀式有所瞭解。”

影天司終於開口，表明了立場、說清了訴求：“我有種預(yù)感，覺得環(huán)天司可能想對我動手——你能救救我嗎，艾華斯？假如你日後需要升至更高的境界，我將會站在你這邊。”

而這，纔是她對艾華斯如此熱情的真正原因。

——神明，在向凡人真心實意的求救？

見此奇景，亞森瞪大了眼睛。

他終於清晰的意識到，這次這趟夢界之旅，恐怕不只是能將夏洛克救出來。

他恐怕要聆聽一些凡人聽不得的秘密，見證一些凡人不可能見證的奇蹟——

而聞言，艾華斯的表情也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可以。”

他沒有過多思考，便爽快的應(yīng)允道：“這忙我?guī)土耍箍ü！?

艾華斯毫不客氣的直呼神名。這意味著兩人此刻的地位幾乎平等。

然而影天司斯卡哈卻並沒有生氣，而是謙虛又認(rèn)真的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畢竟這件事關(guān)乎她的生死、以及影之國的存續(xù)，由不得她不重視。

“很簡單，”艾華斯緩緩說道，“搶先一步，把血天司拉下來就好了。如此一來，這一輪愛之道途就不會有新的天司被拉下來。”

“……那下一輪呢？”

影天司有些擔(dān)憂：“環(huán)天司這是要升柱神……恐怕應(yīng)該不止一輪吧。”

“我儘量讓它只有一輪。”

說到這裡，艾華斯微微瞇起眼睛，語氣平和：“最多最多兩輪。兩輪的話……應(yīng)該也會有新生的愛之道途天司，不要怕。最好不要動宴天司和霧天司，他們也和我比較熟。”

要是拖得太久，環(huán)天司的力量會越來越強。

銜尾之環(huán)儀式本就是環(huán)天司將“嬗變”道途的底層代碼逐漸注入物質(zhì)界的大儀式。

循環(huán)的次數(shù)越多，物質(zhì)界就越混亂，環(huán)天司的力量就越強。

循環(huán)八次之後，就會抵達(dá)巔峰，物質(zhì)界與夢界的牆壁幾乎完全崩解……多次循環(huán)後，整個世界就會逐漸偏斜到遊戲末期那種版本。

那時，物質(zhì)界的養(yǎng)父詹姆斯甚至能夠直接抵抗柱神的神器之威。一些弱小的新生天司大概率對抗不了物質(zhì)界的陰謀家。人類開始篡奪神明的力量，乃至於囚禁神明，被拉下來的天司已經(jīng)稱不上版本BOSS，反而是那些利用天司力量的凡人成爲(wèi)了地上暴君，其破壞力更勝過降臨之神。

——這就是“嬗變”道途對物質(zhì)界帶來的變化。

並非是上升，也不是下降。而是接連不斷的戰(zhàn)亂、窮極無限的變化……整個世界愈發(fā)趨近於混沌，熵增的速度逐步增加。通過這種方式，便會源源不斷給環(huán)天司提供道途之力。整個世界都成爲(wèi)了他的儀式場。

因此艾華斯本就無法接受銜尾之環(huán)儀式進(jìn)行太多輪。第一輪可能他還沒有力量改變，但最多兩輪就必須阻止。

只要將血天司拉下來，就至少可以保證影天司第一輪的安全。

“——正好，我也早就看血天司不爽了。”

艾華斯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