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許歡瑤心裡的陰影有點兒重，她最近跟哥哥的關(guān)係真的有點僵硬，想想，許默言之前生她的氣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她現(xiàn)在情況變好了，難道許默言還那麼討厭她嗎？
她的目的就是——她不敢跟父親說這些，想委託許默言先去跟父親通個氣，這樣許歡瑤不至於回家之後措手不及。
不然依許敬堯的脾氣，恐怕許歡瑤都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要被他打斷一條腿了。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許默言才冷冰冰地回了幾個字——“我先回家。等我消息。”
許歡瑤看著那幾個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才踏實了。
看起來……
許默言就算之前被她氣得半死，但還是當(dāng)她是親妹妹的……
親妹妹的人生峰迴路轉(zhuǎn)了，他一個當(dāng)哥哥的爲(wèi)什麼不開心？
爲(wèi)什麼不幫她？
起碼她現(xiàn)在沒害人了呀。是莊嚴(yán)自願的。
許默言那邊冷冷看著許歡瑤的短信，看了半天，他有些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打電話給殷千城問了一下，得到了他的側(cè)面印證，但是，許默言還是覺得有點不對。
他對殷千城道：“歡瑤這樣做你就沒有什麼意見嗎？我知道她有很多地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江慕水，你現(xiàn)在真的能放她跟莊嚴(yán)在一起嗎？不會再計較她做的那些事了？”
殷千城的回答很簡單。
“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就這麼隨她去，但是你明顯想要護著她，莊嚴(yán)又對她那麼寶貝，所以看起來如果我還想要你們這兩個朋友，也就必須放她一馬了。”
許默言長長地嘆了口氣。
鄭重地道：“我再次對她做的事情向你道歉，以後我們許家，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
“不必了，她以後過得是好是壞，那就看她自己了，也就跟我再無關(guān)聯(lián)。”
親情還是大過了一切。
許默言也想著什麼都不計較了，畢竟是親妹妹啊，她過得好難道他還不開心嗎？
所以，掛了電話以後就趕緊往家裡趕去了。
許歡瑤不敢跟父親說這些事，他必須得給她先打一個頭炮。
……
許家門前。
許歡瑤磨磨蹭蹭地縮在車邊，看著那扇大門卻不敢進。
莊嚴(yán)從後備箱裡拿了東西，走到她面前，眼神裡有些心疼，溫聲道：“進去吧，我走在你前面，沒有人會傷到你的，你放心，今天一直會有我在。”
許歡瑤對“家”的恐懼卻是太深太深了。
“……”她還是不敢動。
一動也不敢。
這時候，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裡，她四處望了一下，突然就看到了這邊這輛越野車旁邊的那個身影，突然就眼眶紅了，往前走了一步，說：“瑤瑤……”
許歡瑤一愣，往前一步：“媽？”
宋柒然哭著往前撲去：“歡瑤！”
“媽！”
許歡瑤再也什麼顧不得，跑上去就撲進了宋柒然的懷裡，嗓音瞬間哽咽了：“媽你不是在國外嗎？不是說爸爸把你囚禁了嗎？你怎麼出來的？你什麼時候回家的？媽，我好想你……”
宋柒然哭了很久，抱著她卻一句話都不說。
莊嚴(yán)等她們情緒穩(wěn)定了一些的時候上前，道：“宋阿姨。”
宋柒然看了他一眼，擦了擦眼淚，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說：“哎，莊嚴(yán)，你好。”
莊嚴(yán)面露愧疚，說：“前段時間真的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在婚禮上拐走瑤瑤是我的不對，我今天來專門向您道歉。”
宋柒然搖了搖頭：“沒事……那天的事情不怪你……還說不定是你救了瑤瑤呢……你進來吧，外面太冷，咱們也別在外面說話了……”
莊嚴(yán)愣怔了一下，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宋柒然所謂的“還說不定是你救了瑤瑤呢”是什麼意思，她就已經(jīng)轉(zhuǎn)開了話題。
莊嚴(yán)禮貌地點了點頭，拎著東西尾隨著她們進去了。
接著出來的人是許默言。
許敬堯一直沒出來。
許默言看著他的神情有些複雜，兩個人對視一眼，曾經(jīng)的朋友身份在這種新加持的身份面前不免有些尷尬，許默言頓了頓，開口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歡瑤性子不好，辛苦你多照顧了。”
莊嚴(yán)張了張嘴，本想回一兩句客套話的，但是到了嘴邊卻就成了真心話：“沒什麼……我願意的。”
許默言：“……”
這個人也不知道腦子進了什麼水。
許歡瑤撞了什麼大運。
居然最後碰上一個這麼好的男人。
幾個人走進屋裡，看到許敬堯正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到女兒回來，他仍舊是一臉的沒好氣，但是目光在觸到莊嚴(yán)的時候，意外地緩和了一下，還很勉強地努力笑了一下，說：“你來啦？”
莊嚴(yán)點了點頭，放下東西之後就自動自發(fā)地將許歡瑤攬在了懷裡，有一種不言而喻的保護意味。
許敬堯再大的火氣，在這種情況下也被逼著散開了，只好說：“坐吧。”
幾個人這纔在尷尬至極的氣氛裡面坐下來了，奇怪的只是宋柒然。
宋柒然冷眼看著女兒和“未來女婿”坐進去，守在最後，等著許默言落座後，跟許默言坐在了一起。
身爲(wèi)許歡瑤的父母，不坐在一起，她反而讓許敬堯一個人坐在對面，這場景有點怪異。
莊嚴(yán)凝眸看了兩眼，雖然疑惑，但也沒問什麼。
見許歡瑤低垂著腦袋很沉悶的樣子，莊嚴(yán)決定自己開口解釋，“許伯父，關(guān)於前段時間我?guī)е鴼g瑤逃婚的事，我想跟您解釋一下，這是我決定的，歡瑤當(dāng)時拗不過來只是被迫，後來我們跑到臨市，她知道真相以後也是爲(wèi)了讓您先能平復(fù)一下心情，纔沒有及時告訴您他的所在位置，以至於讓你們擔(dān)心了，這一點，全部都是我的不對，今天我登門道歉，希望伯父你，能原諒我。”
這話說得很是圓滿。
既把錯誤全部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也爲(wèi)他們的行爲(wèi)作出了一個解釋。
其實說來也對，在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上如果爆出許歡瑤的孩子父親另有其人的事，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等現(xiàn)在輿論風(fēng)頭下去了，再沉澱一段時間公佈，人們也就能接受了。
也許，能攀上莊家這麼大的家庭，證明許歡瑤也是有本事的。
莊家就像一塊試金石。
幾乎能洗脫關(guān)於她的所有罪惡。
等莊嚴(yán)說到這裡，許歡瑤才感覺脖子上的沉重感罪惡感減輕了一些，微微能擡起頭來了。
許敬堯這時候還能說什麼？
他冷冷扯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似笑非笑的，這件事難道能說是壞事嗎？不能，甚至可以說是起死回生，但是，那之前許家受的罪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這兩個孩子，拿結(jié)婚和生孩子都當(dāng)玩得一樣，害的他的心情就像過山車，怎麼都平復(fù)不下來。
許敬堯冷冷看了一眼許歡瑤的肚子，道：“多長時間了？”
許歡瑤一個激靈！！
對父親天然的恐懼還在，她臉色白了白，說道：“沒查過，大概一個月吧。”
許敬堯冷哼一聲，又冷冷盯著那肚子一眼，想來他女兒就是靠著這個肚子撿回了一條命，否則她怎麼敢逃婚？逃婚又怎麼敢回來？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再有人要她了，許家如果不是還有許默言撐著，早就垮了。
莊嚴(yán)覺得有些詭異，側(cè)過頭來，問了宋柒然一句：“伯母，請問您有什麼意見嗎？”
畢竟是歡瑤的母親。
他問這一句是必然的。
宋柒然顫了一下，眼睛都冷淡得沒有擡起來看許敬堯一眼，她只是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說：“歡瑤如今這個德行，如果你肯要，那阿姨我感激你。歡瑤脾氣任性，以後你們結(jié)婚的話你多擔(dān)待她一點，我也會勸她收心，你是國家編制的軍官，必然需要作爲(wèi)妻子的她多犧牲一點的，莊嚴(yán)，以後你要有什麼委屈來找我，我會幫你。”
宋柒然這段話完全是向著莊嚴(yán)的。
但是。
她對自己的稱謂有些奇怪，像是，要冷冷撇開自己許太太的身份一樣，要跟許敬堯劃清界限。
莊嚴(yán)尷尬地閃爍了一下眼，道：“嗯。好。那謝謝伯母您了。”
他又回頭看向了許敬堯道：“是這樣，在我家的時候我跟爸媽已經(jīng)商量了一下結(jié)婚時間，那個日子等會兒我拿給您看看，您跟伯母商量一下，如果有反對意見我們就再商量，然後關(guān)於娶歡瑤的條件，你們可以隨便提，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對不起歡瑤，所以無論是什麼我們都會答應(yīng)，這一點請伯父伯母放心。”
“然後……抽個時間，雙方父母見個面，現(xiàn)在大過年的，往事我們就誰也不再提，只把這當(dāng)做一件喜事來辦，希望我們兩家以後相親相愛，相互尊重，友好往來纔是。”
莊嚴(yán)說的這麼誠懇，又看著許歡瑤的情況這麼特別，言辭之間急著結(jié)婚，許敬堯也就不再想追究那些破事了。
名聲這種事。
慢慢恢復(fù)吧。
許敬堯擡眸道：“你挑的日子是哪個？”
莊嚴(yán)一愣，沒想到進展這麼順利，道：“正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