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了。
秘書劉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
不清醒一點的話，她還以爲(wèi)自己是江慕水的親戚，一個男人要照顧她，還得先跟他們報備一下！
有點太正式，也有點太誇張了！
難道這種“照顧”，還有點別的她猜不透的意思不成？難道是那個意思？
邱澤笑出來了，眼睛一直盯著那雙手，氣得眼眶都泛了紅，冷聲問：“這什麼意思呢？”
殷千城一記帶著殺氣的冷眼掃過去：“字面意思。”
空氣裡。
刀光劍影，不見硝煙。
黃靈趕緊出來打圓場，上前抓住了江慕水的另一隻胳膊：“慕水，案子有進展了你一定第一時間回來，咱們半個月不到會扣全月工資的，還有還有，你就算不爲(wèi)工作回來，你忘了你說，一個月後，是那誰的生日……”
像是突然被黃靈的話戳中了G點，江慕水瞪圓了晶亮的眼睛，猛地將手粗暴地從殷千城手中掙脫出來！一把緊緊捂住了黃靈的嘴！！
“嗚嗚……”黃靈防不勝防，抱住她的手，拼命掰著！
江慕水小臉漲紅，拉過她拖到一邊，急忙輕聲說：“好我知道了……不用提醒我……你也早點回去，讓阮姐別擔(dān)心我，知道嗎？”
“知道知道……”黃靈瞪大眼睛指指她的手，示意她鬆開。
江慕水還是擔(dān)心，心臟嘭嘭嘭跳得劇烈，快從嘴裡蹦出來了，她努力壓下狂跳，放開了手。
“我知道啦……”黃靈咳嗽兩聲，蹙眉撫著自己的脖子，“知道！”
殷千城不滿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冷冷一眼看過去，狐疑而又極度敏感地問道，“一個月後，誰生日？”
“一個……”
“沒有誰！！”江慕水猛地打斷了黃靈的話，不客氣地冷聲對殷千城說。
攥了攥拳頭，她說：“好朋友的孩子週歲宴，我答應(yīng)要包紅包了而已。你到底打完招呼了沒有？打完了，我們該走了！”
“叮咚——”
“各位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Z****次，從銘城飛往江城的航班即將起飛，請您……”
空城甜美的嗓音在大廳裡響起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江慕水情緒穩(wěn)定下來：“靈靈，你就先走吧，別擔(dān)心我。”
“哎，好。”
黃靈上前抱了抱她，“不管你有沒有在這裡生活過吧，都小心點兒，有什麼困難，隨時打電話給我，等你。”
等你……回來。
江慕水很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最最重要的是，不爲(wèi)了黃靈她也一定會回去。
江城……還有她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呢。
跟他們擺了擺手，一路目送，身後，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又走了上來，拿過她柔軟的小手，再次牢牢收納在了掌心裡。
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不好發(fā)脾氣的邱澤，冷冷垂眸看著那兩個人的手，另一隻手，險些將自己手裡的手機捏碎！！！
……
“……對，三嬸，是我。”
秋日炎炎。
停車場裡，鑽入自己的車，開了冷氣的邱澤，倚在方向盤上，眼睛冷冷盯著前面替江慕水開車門的男人，心浮氣躁，打通了殷莫霞的電話。
殷莫霞那邊兒正抱著肩，氣惱地要死地盯著那幾份娛樂財經(jīng)報紙，跟幾個公關(guān)部的人在公司處理事情。
殷千城昨天沒去參加壽宴的事，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銘城！
別說靠報紙傳播了，昨天晚上，老爺子八十大壽，銘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連航班延誤了的阮清幽，也說飛機下午就能到了，這個殷老爺子看好的親孫子，卻一副上千萬的畫師真跡就對付過了這場壽宴，其態(tài)度的敷衍，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已經(jīng)有媒體在猜測，殷千城是不是過河拆橋，騙了老爺子的股權(quán)。
還有人傳殷家家族不合，根基盤根錯節(jié)的家族企業(yè)遲早分崩離析！
這種時候，接到邱澤的電話——
殷莫霞是一點兒都不想接的！
“喂？”
她冷冷應(yīng)道。
但是，等邱澤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殷莫霞就猛地在小小的會議室裡爆出了震驚的一聲：“什麼？！”
小會議室裡，公關(guān)部的幾個經(jīng)理都嚇得說不出話來，紛紛謹(jǐn)慎地望向了她。
呵！
昨天殷千城帶著江慕水一起消失。
今早，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了機場！
這特麼就尷尬了！
江慕水出現(xiàn)，是誰透露的消息？殷千城本不該那麼快知道的，誰告訴他的？
一聽這個名字，殷莫霞也就明白了，千城昨晚爲(wèi)什麼不來，如果說，江慕水沒出現(xiàn)，他大約還會看在母親阮清幽的面子上，過來露個臉，但江慕水在，她說一，他死都不會說二！
這個昏君！！！
“江慕水這個名字，之前我跟你提起過的，你說，她的過往是有點悲慘複雜，但是你會告訴我……”邱澤緊緊盯著那輛車，一邊跟著開出去，一邊對電話裡說，“但我當(dāng)時不想知道，我想親口從她嘴裡聽到……但現(xiàn)在……”
殷莫霞還在震驚中：“你是說，千城現(xiàn)在還跟她一起？”
“是，”邱澤眸光黯淡，冷冽中透出濃濃的嫉恨來，“我很少主動看上一個女孩子，不想還沒開始，就這麼結(jié)束。”
殷莫霞抱肩在原地踱了兩步。
旁邊公關(guān)部的經(jīng)理實在耐不住了，眼看著上午的股市大盤就要這樣落定，下午前這個傳聞肯定要有所措施……
“殷小姐……”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站起來爲(wèi)難地看著她。
“邱澤，你現(xiàn)在跟著他們？”殷莫霞突然問道。
“嗯。”
“那好，你跟緊了，切記無論如何，不要讓千城帶著她到公司來，別給蹲點兒在公司這邊兒的記者逮到，其他的我再跟你說！”
邱澤擰眉：“怕緋聞麼？正好，我也怕的。”
怕什麼緋聞？！
江慕水一出來，那就是炸彈了！！
“三嬸，關(guān)於她的身份……”邱澤開上了路，還不忘這件事。
殷莫霞突然就爆發(fā)出了脾氣，對著手機沒好氣地說：“說了她不簡單，你就不會百度！！！”
說完掛了電話。
還特麼年輕人！
邱瑩瑩都學(xué)會萬事問度娘了，他就不會！！
……
車裡，邱澤蹙眉看著電話，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口氣差了，殷莫霞突然對自己發(fā)火。
他那時候就說，讓她改改這種脾氣，邱家重男輕女的思想註定了他們更喜歡俯首稱低的女人，殷莫霞這樣計較的肯定要吃虧些。
可是，她不聽，所以虧就吃得越來越大。
一邊緊跟著殷千城那輛車，一邊打開百度，不抱希望地輸入了“江慕水”“銘城”的關(guān)鍵字，不期待能搜出個什麼東西。
不曾想。
一個拐彎上了機場高速之後，那一大串搜索出來的瀏覽量極高的新聞，刷爆了邱澤的眼球。
***
車子平穩(wěn)行駛著。
早間新聞在播報著。
倏然一下就跳到了當(dāng)?shù)氐呢斀?jīng)新聞，女主播用調(diào)侃的語調(diào)跟聽衆(zhòng)們互動著，“來我們看下一條……‘豪門八卦多，家族恩怨不會因爲(wèi)你是腰纏萬貫的豪就對你高擡貴手’……那這冗長的題目講的是什麼呢？最近炙手可熱的跨國集團殷氏最近爆出消息，殷氏掌門人殷老先生的八十大壽昨夜在半島會館舉行，那場面是豪車招展錢山錢海……但最重要的主角也就是這位殷老先生的嫡親長孫卻從頭到尾沒有現(xiàn)身……”
“啪”得一聲之後，車裡猛地安靜下來了。
只剩下空調(diào)風(fēng)扇吹出冷風(fēng)的細微嗡嗡聲。
這難耐的氣氛裡，江慕水蹙眉看了一眼那個突然伸手關(guān)掉了收音機的手，手的主人鎮(zhèn)定自若地在開車。
看來，他的確沒有欺騙自己。
如果昨晚他去了，那麼這個新聞，就不存在，也就絲毫沒有報道價值，一句豪門壽宴就一筆帶過了。
殷千城到底是故意如此還是隻作秀給她看，不得而知。
畢竟一年多前他包庇殷老先生的事也是事實。
不管這一年多，他和殷家人的關(guān)係變得如何，總之一句，親人終歸是親人，關(guān)係總會緩和。
這也就是爲(wèi)什麼……他們終究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根本原因。
心裡一下子失落起來，又沉又痛，胸口悶得厲害，她撩了一下碎髮到耳後，看著窗外，說：“你該去公司了，不可能連公司都不去，就看著我，放心，我辦完案子追回錢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他直視著前面，“你最近很需要錢嗎？需要用的話，可以管我拿。”
頓了頓，在她的沉默裡，他又問：“之前不動股權(quán)轉(zhuǎn)讓那筆錢，大概是怕被我找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了，爲(wèi)什麼還不動呢？”
江慕水輕輕靠在座椅上，聽他這麼說，也覺得自己可笑了。
她真的不可自制地笑了笑。
撫著自己沒穿過耳釘?shù)亩椋f：“因爲(wèi)我矯情，我覺得，那是一筆陰謀下我的來的錢，充滿了惡毒的算計，我不想拿這筆錢，用在我想用的人身上。”
她仰起小臉，眸中光芒萬丈：“現(xiàn)在很少能見我這麼矯情的人了吧？是因爲(wèi)這個，你才覺得我珍貴？？”
她很疑惑。
她身上，還有什麼價值，什麼閃光點，吸引著殷千城嗎？
因爲(wèi)連她自己，都曾經(jīng)覺得江慕水這個人，真的糟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