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退後了一步,守著桌上的東西,一雙清眸冷冷盯著他,用英語跟法國設(shè)計師說:“Lucas,把我的東西搬到樓上去吧,然後等我丈夫來了我們再試,我們現(xiàn)在也去樓上談。”
法國設(shè)計師點點頭:“可以。沒問題。”
陸霖晟心頭一刺,猛地站起身來,冷聲道:“等等,我說過有話跟你說,你都忘了嗎?”
她不爲(wèi)所動,小心翼翼地蓋上盒子,捧起來就跟著設(shè)計師往樓上走。
陸霖晟心頭一刺,一個健步衝上去,猛地冷冷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我要告訴你的事很重要,難道你不想知道殷莫南到底爲(wèi)什麼跳樓了嗎?因爲(wèi)你母親,江慕水,從頭到尾殷家的悲劇全部都是由你母親造成的,你難道不知道?”
江慕水猛地僵在了原地。
她腦中一時猛地閃過很多情景,包括阮清幽說她見過莫倚瀾的場景,很多零碎的線索,此時在慢慢串起來,不得不承認(rèn)她也有疑惑。
她不知怎的隱約有些害怕,臉色蒼白地蹙眉盯著他:“你不要說……”
“我爲(wèi)什麼不要說?慕水,即便你不承認(rèn)也沒有辦法,陸家和江家的關(guān)係那麼好,陸家跟殷家爲(wèi)敵,你們家怎麼可能逃過這場對立?至於我們兩家爲(wèi)什麼那麼好的原因你知道嗎?因爲(wèi)你媽跟我爸最早的時候是戀人,因爲(wèi)家庭的反對沒在一起,你母親才最後跟你父親在一起的。當(dāng)初陸家和殷家鬥得那麼厲害,全靠你媽媽莫倚瀾去主動勾引殷莫南,才從中搗鬼破壞了殷氏的根基,否則,你的父母最後怎麼會死在殷家人的手裡,就因爲(wèi)商業(yè)競爭嗎?別傻了慕水,因爲(wèi)你母親害死了殷莫南,這種仇恨,當(dāng)然不共戴天!”
什麼意思?
莫倚瀾和殷莫南……這兩個人可能有關(guān)係……
他們怎麼可能有一段……
最近阮清幽對她的態(tài)度愈發(fā)惡劣,連飯都不一起吃,整日哀怨痛楚的模樣像是快要爆發(fā)卻強忍著一樣,江慕水卻總不知道是爲(wèi)什麼。
她臉色慢慢變得僵硬慘白,手捧著東西指節(jié)都僵了,從喉嚨深處憋出了細(xì)小的聲音:“你別騙我……”
陸霖晟冷笑起來,道:“我騙你幹什麼?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大概只有殷老爺子,殷莫南的幾個朋友和他的兄弟,我得知這件事也是通過殷莫北,造這個假有意義?怕是假的你可以去監(jiān)獄裡問問他,或者你問問殷千城,他應(yīng)該也知道這件事纔對!!”
她定定地看著他,許久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她稍微動了一下抽回自己的胳膊,被他大力拉得有點痛,江慕水?dāng)Q眉思考著,氣若游絲道:“我媽爲(wèi)什麼要去勾引殷莫南……”
陸霖晟挑眉:“因爲(wèi)她愛慕我爸,這件事是我爸讓她去做的。”
“你騙我,那個時候她都已經(jīng)結(jié)婚,已經(jīng)有了我了……”
“對啊,”陸霖晟冷冷逼近一步,冷笑著看著她,說,“所以我才說,你母親水性楊花,她有了你父親之後卻還在覬覦著一個不屬於她的男人,所以最後,纔會害的江逸之跟她一起被殷家仇視,兩個人一起死在那一起車禍中……”
“慕水,你現(xiàn)在知道殷楮墨爲(wèi)什麼一直反對你跟殷千城在一起了嗎?不僅僅因爲(wèi)你是他唯一污點的見證人,還因爲(wèi),殷楮墨覺得你跟你母親一樣,你們都放.蕩而不自重,人盡可夫……”
“你閉嘴!!!”
她突然就猛地爆發(fā)了出來,嘶喊出聲,一時之間聽見這些詞落在自己母親身上,氣得渾身顫抖,顫聲道:“陸霖晟,逝者已矣你積一點口德!!我媽媽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憑什麼這麼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罪魁禍?zhǔn)滓彩悄愀赣H!他纔是最大的罪人!!我母親什麼性格我都清楚,她單純到容易受人蠱惑,她受人指使,如果有罪那你們陸家的罪責(zé)更深,你有什麼資格指責(zé)她?!!”
陸霖晟突然就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冷笑,說:“就算你媽媽再單純又怎樣?不該做的事她一樣全部都做了,不然你去地下問問她,問她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些事,這麼多年,有沒有心生愧疚過?!!”
“你……”
她的嘶喊已經(jīng)開始無力了。
渾身都開始無力。
是啊。
到現(xiàn)在……江慕水好像才終於清楚,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爲(wèi)什麼,阮清幽會說她見過莫倚瀾,還那麼在意……
爲(wèi)什麼殷楮墨看著她的時候總用一種仇恨的目光……
爲(wèi)什麼,當(dāng)初即便她說她不會去告殷千城,殷家的人卻沒有一個肯相信她……
原來一切不只是因爲(wèi)那一場強暴案,還因爲(wèi)莫倚瀾,她的親生母親!!
手指深深嵌入盒子裡,幾乎將盒子抓爛,她要死死咬著脣不鬆開。
但是……
他剛剛說什麼……
千城……
他也知道這些嗎?
如果他知道的話,那爲(wèi)什麼還……
陸霖晟走上前,目光柔軟下來,一把抓過她的胳膊,道:“所以慕水,你明白了嗎?你不能跟他結(jié)婚,你們兩家本來仇恨就不共戴天,從你們父母的那一輩到你們自己,你自以爲(wèi)是地覺得你跟他的矛盾解決了,誰也不欠誰,可殷千城的家人也會這麼覺得嗎?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真能放得下?別傻了,你們之間的仇恨根本就解決不了……”
突然,門口傳來風(fēng)鈴的聲音,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此刻冷冷推開了門,看了一眼,朝著這裡走了過來。
越走近,越看得到那人身上落著輕薄的雪花,走近溫暖的房間後就化開了,所以更襯得他眸光黑亮,冷峻陰森。
陸霖晟恍惚了一下,這才察覺到了這裡的人是誰。
他冷眸一直盯著陸霖晟抓著她的那隻手,走近之後,手就猛地落在了陸霖晟的胳膊上。
陸霖晟蹙眉,猛地開口:“殷千城……”
下一瞬,卻迎來了一個狠厲的拳風(fēng)“砰!”得一聲重重砸在了他的臉上!!
陸霖晟被打得連續(xù)後退好幾步,下巴像是要裂開一樣地劇痛,“嘩啦”一聲倒在了後面的衣服堆裡面!!
法國設(shè)計師嚇得開始大叫起來!
他的衣服!!
從門外就聽到了那些話,殷千城此刻的心裡心跳重若擂鼓,一把拉過被他鉗制著的女人,長臂一緊摟進(jìn)懷裡。
看著地上的男人,冷聲緩緩地說:“我還是來晚了一步是麼?你跟她說了?看來我真的高估了你的人性程度,你根本就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
劇痛在臉上炸開來,半邊臉都是痛的,腦子嗡嗡作響,陸霖晟吸著涼氣從地上爬起來,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殷千城,道:“你爲(wèi)什麼怕我告訴她?不就是怕她離開你?殷千城,你何必裝得那麼不在意,她媽媽害死了你的父親,你都跟她在一起,你對得起你父親在天之靈?!”
殷千城冷笑起來,將懷裡的人兒攬得更緊了:“這種挑撥離間的話就更畜生了。那既然如此的話,害的我們兩家結(jié)仇的好像正是陸遠(yuǎn)擎,你可是陸霖晟的兒子,受那個混蛋養(yǎng)育二十多年,你怎麼不以死謝罪好了?”
他挑眉,“你不是愛慕水?自殺一個我看看。”
陸霖晟:“你……”
他漲紅了臉,站了起來,摸了摸被砸痛的地方,冷笑了一下,說:“還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他呢,你說得對,這裡面最可惡的兩個人的確就是我父親和她母親,可她偏偏卻是這兩個人的……”
殷千城猛地冷笑著打斷——
“你覺得你說了以後,還會有活路?”
“陸霖晟,我原本是打算過了年再收拾你的,畢竟你父親也跟她有親緣聯(lián)繫,可你信不信,隨便什麼罪名我都能把你趕出殷氏分公司,從此在銘城,再不會有陸霖晟這三個字存在?”
陸霖晟被徹底威脅到了。
當(dāng)初陸氏被收購,唯一剩下的就是他的位置,殷千城留了情,他才得以繼續(xù)在陸氏待下去。但如果離開了殷氏……
想完這些陸霖晟退後了兩步,眸中閃過一絲懼怕的目光,咬咬牙,道:“好,沒關(guān)係,就算不說,這些也有你受的了,呵,你早該知道這些瞞不住,該解決的早晚都是要解決!這就是因果報應(yīng)!!”
說完,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殷千城他,退後一步,擦了擦嘴角的血就奔出了這家店!
店裡的東西沒怎麼被砸壞,但是壓壞了衣服。
設(shè)計師心疼得捶胸頓足,趕緊上前把壓了的衣服整理起來。
殷千城此刻才從驚濤駭浪裡回神過來,突然感覺到懷裡的嬌軀僵硬無比,他心頭一痛,回頭看了看,發(fā)覺她的小臉一片如紙般的慘白,鬢角全部都是汗,只是愣愣看著前方?jīng)]有擡頭看他。
心頭的痛蔓延開來,他摟住她,擡頭對著設(shè)計師用英語說:“Lucas,我還有事就先走,下次再過來試衣服,給你添麻煩了。”
設(shè)計師長長地“唉”了一聲,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