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以純又是一陣恍惚,她實在不明白如果不是喜歡只有責任,兩個人呆在一起會不會幸福,這對她來說纔是個現(xiàn)實問題。如果相互間沒有愛來寬容和理解,怎麼度過漫長的幾十年?
她搖搖頭,心中卻又不由覺得慶幸,至少,她和周晉與責任無關(guān)。
這樣一想,心裡便又高興了,哼著曲兒給周晉撥號。
關(guān)機。
以純看看手錶,覺得不對啊,現(xiàn)在的是美國也是白天啊……
接著又撥,還是關(guān)機。
以純又跑到機房,打開電腦登上QQ和郵箱,周晉的QQ頭像是灰的,郵箱裡也沒有信……
以純撫了撫頭,裝孝順給趙鶯打了兩個電話,大概平日周晉就少打電話回來,所以半點也沒有懷疑,反倒還是以純在電話裡講了許多關(guān)於周晉近況的事,趙鶯聽得高興,連連囑咐以純多打電話過來。
以純唯唯喏喏,其實兩人間除了周晉,實在找不出別的話題,打過兩次後,以純知道從她那裡挖不出什麼後,也就不問了。
問她,還不如問阮朗。
以純一拍腦袋,心道自己真是糊塗了,竟然忘了他。
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阮朗的號碼,只得先撥個電話給懷蓉,問阮朗的電話。
哪知,剛提及周晉,懷蓉就笑了,“他都上飛機了,你當然找不到。”
“上飛機了?”以純腦海中一片空白,“爲什麼要上飛機?”
懷蓉嘆氣,“誰知道他發(fā)什麼神經(jīng),突然就說要回來,阮朗打電話給他時,他正在辦登機,來不及講電話,算算時間,明天早晨就該到了。”
以純的心頭一緊,“他有沒有說飛哪裡?”
“這個我倒沒問,應(yīng)該是長沙吧,我想。”
“哦。”以純的心動了動。
懷蓉促狹了笑了幾聲,“你要不要回長沙?”
以純沒有聽見懷蓉的問話,只問,“你確定他明天早晨就能到嗎?還是他根本不是回國,或者去了別的地方呢?”
“不會的,他雖沒說在飛在哪個城市,卻說了要回來,回來兩個字除了中國還有哪裡?!”
“哦?!币约冮L嘆一口氣,又問,“那確定是明天了?”
懷蓉在那頭大笑,“以純,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都問我?guī)妆榱四??!?
以純沒有理她,又道:“我現(xiàn)在去訂機票,懷蓉,我上飛機時會給你短信,要來機場接我,我怕迷路?!?
“可是我不在長沙啊.......”懷蓉在那頭大喊,可這邊已經(jīng)掛機了,“我也要上學(xué)啊,我在上海啊.......”
懷蓉一個人對著電話哀號,嘆口氣,只得打電話給阮朗,讓他負責搞定。
一切弄好後,她雙手支腮,看著夜空發(fā)呆,我也好想回長沙啊......
以純果然雷厲風行,公司、學(xué)生處都請了假,課堂這邊還是拜託韓欣,韓欣不無鬱悶地說:“我怎麼覺得我就是爲了你逃課而生的,你想想你這一年逃了多少次課了,而且還都是在重要時刻失蹤,我瞞得多苦你知道嗎?”
以純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安慰她,“下次你逃課我一定也盡心盡力幫你?!?
韓欣冷哼,“不會有那麼一天。”
以純看著她微笑,“不要把話說得太滿,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麼。”
韓欣不語。以純繼續(xù)收拾東西。
過了會兒,韓欣終於忍不住問,“以純,周晉是說回國,但沒說回哪裡,你確定他是要回長沙嗎?”
“那他回哪裡?”以純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沒水準。
“或者他會回北京呢?”韓欣試探著問。
以純的心頭一凜,而後笑道:“不會吧,如果是來北京他會告訴我?!?
“他這次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表n欣試圖說服以純,“你不是說他回來的消息是別人打電話給他,他才說的嗎?就是說他根本沒告訴任何人?!?
以純的手一滯,“你的意思是,他想偷偷回來,誰也不說?”
韓欣不說話,只看著她。
以純皺眉,“那不對啊,如果他偷偷回來,他沒必要跟阮朗說啊?!?
“那誰知道!”韓欣坐到以純身邊,輕聲道:“等他回來了再說吧,不是說明天早晨他就能到,到時你再聯(lián)繫他,只有一個晚上,以純?!?
以純本來堅定要去的心搖了一搖,“可是.....”
“我知道你想早點見到他,但是你並不知他定的機票在哪裡下,如果是北京,你們不是相互錯過了嗎?”韓欣想了想,又道:“在他回國前,他有沒有打電話給你,或者有沒有什麼不平常的事?”
以純疑惑地看著韓欣,“沒有吧,他天天給我打電話,我們一直都是那樣的啊?!?
“是嗎?”韓欣明顯不信,“你再想想?!?
以純放下手,也一屁股坐下,“我真不知道?!彼叵肽翘烨樾?,確實沒什麼不對的,但心中又似錯過了什麼,總覺不安心。
韓欣拍拍她,“那就不要想了,今天好好睡,明天一大早再給他電話,到時不就知道了。如果他在長沙,你再過去也不遲。”
以純想想也覺得有道理,自己這樣一頭撞過去,如果周晉是有事回來,豈不丟臉。
還好,不是出事。以純想到這裡,露出了一絲笑意。
第二天不到六點,以純就醒了,一直睜著眼看手機。
不到十分鐘,她就撥了周晉的號碼兩次。
都是關(guān)機提示。
上午被韓欣拉著上了兩節(jié)課,到九點四十第二節(jié)課下課,她再也上不下去了,三四節(jié)課在機房上課,老師要點名,以純寫了張假條讓韓欣帶過去,自己一個人在校園裡轉(zhuǎn)。
其實她什麼也沒做,手機握在手機,幾乎握出水來。
十點一刻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是周晉!
這次以純不等他先開口,就搶先問:“你在哪裡?!”
“我在你們學(xué)校的門口?!彼麕缀跏且а勒f的,以純在電話裡哭得說不出話來,他問什麼她也不說,急得他完全坐不住,買了機票就回國,到了飛機上才覺得自己做得太急了,但心裡又實在想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因爲擔心她,也睡不著,到此時,頭腦已經(jīng)處於睡眠狀態(tài)了。
以純愣了愣,不禁感激起韓欣來,要不是她勸住自己.....以純搖頭,此時肯定很鬱卒。
顧不得她多想,忙應(yīng)聲道:“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學(xué)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從這裡到大門,少說也要十分鐘,以純一路都是跑過去的,她雖然喜歡走路,卻極少跑,跑了不到兩分鐘,腹部有個地方就痛起來,若是平時她早就停下來了,但今天她卻半點也沒有感覺到,捂著腹部一路小跑。
沒有課在路上逛的人,都可以看到從教學(xué)樓到學(xué)校大門的路上,有一個穿著白色薄外套的美麗女子如風一般跑著。
走到大門口,果然看到周晉斜挎著個包,背靠在大理石的石柱上,低頭看著腳。
以純一下子衝過去,快到他眼前時卻又停下。
周晉半點也沒變,連著裝也是,每次看到他,他都是這樣斜挎著一個包,然後嘴角盈笑地望著她。似是千百年過後,他依舊會如此望著她一般。
不知怎麼,她又流淚了。
周晉笑著過去摟住她,她在他的懷裡流淚。
過了許久,以純才終於回過神來問問題,她擡起頭,臉上因流淚而有些許潮紅,但總的來說還算好,只是眼睛變得水汪汪的,“你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
周晉不禁失笑,“也不知道是誰,在電話裡哭得話都說不出來,把我嚇得馬上買了機票就回來了?!彼麥厝岬負碜∷p聲道:“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吧?”
以純被他問得紅了臉,她想了許多周晉回來的理由,卻從來沒有想過是這個理由,不禁爲自己的任性而懊惱,只是囁嚅著道:“我沒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哭了......”
周晉不禁懷疑,“真的沒事?”那爲什麼哭得那麼慘?
“真的沒事?!币约円训冒脨赖孟肫约毫?,“你以前沒發(fā)現(xiàn),我愛哭嗎?”講到這裡,以純咬了咬舌頭,又補充道:“我......我不知道你會因爲這樣回來......對不起啦!”
周晉還能說什麼,只得嘆口氣,“算了,你真沒事就好了,嚇了我一跳。”
以純紅著臉笑笑,雖然還是很愧疚,但心裡卻如喝了蜜一樣甜。
中午時,兩人才將住的地方打點好,懷蓉的電話就像催命一般追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周晉到了沒有?
以純捂著耳朵,好半天才回答,“嗯,和我在一起呢。”
“都是孩子,讓阮朗昨天都沒敢去演出,到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你們亂來的啊?!蹦穷^的氣一點也沒消,沒等以純和周晉回答,她又吼道:“還有你,陸以純,明明知道周晉是要去北京,你跟我說什麼要去長沙,讓我給阮朗打了幾個電話,你卻跟我說不去了.....你們就這樣派遣別人的啊?!?
以純苦著臉看著周晉,周晉接過電話,淡笑道:“懷蓉,要罵也是阮朗罵吧,你罵個什麼勁?”
“哼,阮朗不會罵我才罵的,你就會欺負他?!?
周晉笑道:“你關(guān)心他是好事,但你這樣把錯全怪在以純身上是不是過份了?是誰跟她說我會回長沙的?”
“你——”懷蓉在那頭急得跺腳,“誰知道你要回哪裡?你又不說?!?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跟以純說我會回長沙幹嘛?”
懷蓉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得爭辯道:“我只是猜,哪知她會相信!”
“不知道就別亂說,明知道她在四處找我,你還敢亂說。”周晉也不示弱,他和秦懷蓉是上輩子就結(jié)下了仇的,前面是一個陸以純,後來又夾著一個阮朗,反正一直相互看不順眼。
旁邊的以純見周晉越說越離譜,皺起了眉頭,幾次搶手機搶不到後,她只能扯著嗓子道:“懷蓉,別聽他胡說,你替我向阮朗道歉,是我任性了?!?
歸根結(jié)底,都是自己的錯,沒事哭什麼哭!
周晉卻不悅地挑眉,“以純,你道什麼歉,本來就沒事,是她亂說?!?
以純嘆口氣,趁他不備將手機搶下,跟懷蓉道了歉,掛了電話,纔回頭對周晉道:“本來就是我的錯,沒事亂哭才引你回來,後來纔會這麼亂,周晉,對不起?!?
“亂說什麼呢?”周晉撫著以純的臉,柔情十足,“我會回來,也是因爲我想回來了?!彼粗约儯阉龘г谛厍?,“一直都想回來......”
是不是每一對熱戀的情侶都會如此.....思念成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