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爲知己猶按劍】
這是什麼經驗啊,李青葉好似從深山野林中走出來,根本沒想到這世間黑暗與人性冷漠。
“算了,走吧。”
“不過,青葉很厲害啊,一下子就讓那個小偷停下腳步了。”駱璇蹦蹦跳跳地說道,這一路上就她話最多,走路的方式也多得令人眼花繚亂。
李青葉看了宮紫玄一眼,搖頭道:“沒什麼,只能說是湊巧的事。”
“這樣的事也能湊巧啊,青葉把我看得太好騙了吧?”駱璇嘟起嘴來,不滿道,“也教我兩手吧,看來我這跆拳道還是不過關啊。”
“可我這不是跆拳道。”李青葉有些遲疑,“啊,你家到了。”
“是啊,我家到了。”駱璇蹦蹦跳跳地站到家門前去,敲了敲門,回頭跟兩人招了招手,道,“記得過幾天要找我報道啊,要不然,不給我面子的後果可是很難看的。”
“啊,小璇,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駱子捷開門見女兒回來,忙問,“你知道你媽和爸爸我有多擔心麼?嗯,他們兩位是?”
“哦,那是我們社團的朋友,回去再和你說。”駱璇和宮紫玄兩人擺了擺手,便和父親進屋去了。
見駱璇離去,宮紫玄突然轉身,與李青葉對擊一掌,氣勁四散,兩人足下裂開,“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李青葉收掌道:“沒事就不能跟著你嘛,我覺得跟著你走可能會很有趣,只是如此而已。放心,我對你沒什麼企圖,我只是太無聊而已。”
“無聊的人之所以覺得無聊,那是因爲他們通常將寶貴的時間花費在無聊的事情上。”宮紫玄淡淡道了句,李青葉確實對自己毫無殺意,察覺此點宮紫玄不再出手,“跟著我不會有趣的,我這人,很沉悶無聊。”
“這樣的話,咱們簡直就是一對兒,都是無聊的人。”李青葉展開扇子,扇了扇,笑嘻嘻地說道,“看來紫玄先前受了傷,功體受損都還能擁有如此強橫的掌力,看來紫玄未受傷前,青葉未必是紫玄你的對手了。”
宮紫玄看了他眼,道:“這倒未必,你我就算存在差距,也不會差到哪去。”
“誒,此等良辰美景,說這些俗事,豈不大大可惜了。”李青葉指著S城最高的大廈,道,“咱們到那上面去聊聊如何?”
“不成,那個女人快出手了,我得去看著我那半吊子的恩人。”
李青葉一怔,跟了上去,“什麼女人女人的,青葉完全聽不懂呢。”
“我可沒打算一定讓你聽懂的意思。”施展輕功,兩人一前一後,宛如兩道青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蘇流澈工作之地。
那工作人員雙目清和,恰似睡著,李青葉看了眼,噴噴稱奇,道:“這般快的刀,卻是有些相似,不知是哪位能人,非得殺死這麼多尋常人才成。”
“絹刀蕭玉鼎,這名字你聽過嗎?”宮紫玄皺眉道。
李青葉一拍掌,恍然大悟般,道:“原來是那昔年令江南子弟談之變色的玉鼎夫人,難怪能有這樣的快刀,一瞬間便將生機端去,這也算得上是頂峰絕技了,難怪當年玉鼎夫人能逍遙那般長的時間。”
稍微推了眼前保安的身子,保安的頭突然飛起,頸上噴灑出血水,登時染紅了大半片牆壁。
一刀出,在隔開對方肌肉的瞬加,同時將真元灌注到對方體內,上下黏合,製造出被害者還生存的假象,話說回來,這有必要麼,只不過是一個戲子而已啊。
“這事與你沒關係,你還是不要參合的好。”
“誒,話怎能如此說,紫玄你傷體未愈,說不準還不是這女人的對手了,這個**會面不妨讓給青葉我。”若是全盛時期的宮紫玄應當不懼於蕭玉鼎,但現在,觀,此女刀法,就怕宮紫玄留命於此,李青葉自然不願宮紫玄喪命於此。
宮紫玄道:“我本不欲出手,奈何我欠她人情,不還,對修行無益。”
“如此,我壓陣便是。”修行之上的事,李青葉倒是不好勸說,畢竟,他們這等境界的人,看的全是體內那顆心,身體可以受傷,可以死了,但,內心卻不能有任何的破綻,不可欠任何人人情,否則心中有愧,修爲再難寸進,“若是情況不對,青葉可沒法眼睜睜看紫玄死在青葉面前啊。”
蘇流澈一干人正忙著拍攝晚上的戲份,正想說可以歇息了,卻沒想到一身汗還未能洗去,空氣便是一冷,那首催命詩號幽然響起,大紅袍子出現印著諸人內心恐懼:“夜深濃露重,月下孤鴻影。絹刀入江湖,玉鼎再留名。”
何等豔麗的一個女子,輕飄飄地從半空中走下來,這是魔術師嗎?
“你來取我性命?”蘇流澈臉色未變,鎮定地問道。
蕭玉鼎眼波流轉,媚聲道:“奴家聽聞有個絕色美人兒要扮演葉赫紅玉,出演部講述一個絕美女子的傳奇,所以,特地巴巴趕過來看看。”
“現在你看到了,那麼也是時候回去了吧?”
蕭玉鼎莞爾道:“蘇姑娘說得卻是有趣,奴家這輩子僅有兩個興趣。”
“什麼興趣?”
“一個是俊俏的小男人,另外一個嘛,便是,玉鼎心性狹隘,最是不滿那容貌勝過奴家的女子,所以,玉鼎中了嫉妒這無可救藥地毒,成了絕癥,一天不殺人,心肝兒便似要炸裂開來般痛苦。”蕭玉鼎笑瞇瞇地說道,“不知道蘇姑娘能否成全奴家之心願,讓奴家今晚睡個好覺?”
蘇流澈怒道:“你這叫什麼絕癥,分明是殺人成癡,你,無可救藥。”
“奴家,確實無可救藥。”蕭玉鼎一掌輕輕拍出,距離最近之人被她這一掌打得骨頭盡數碎了,便是內臟也被生生擠出來,“蘇姑娘真是瞭解玉鼎,仔細看,蘇姑娘這扮相和當年那豔絕薩滿教的葉赫紅玉還真有些像了,可惜,葉赫紅玉一代佳人還是死在九巫殿黎青葉刀下。本來,奴家還打算親自動手的,不過,看來,今日,奴家可以如願了。”
蘇流澈一怔,忙道:“等等,你說葉赫紅玉是死在誰手上的?”
“九巫殿第一大殿殿主黎青葉,難道蘇姑娘不曉得嗎?”蕭玉鼎似是頗爲錯愕,道,“黑族背叛了九巫殿,欲圖擺脫九巫殿控制,所以,黎青葉一晚將薩滿教上下數千人盡數殺了,葉赫紅玉雖然逃得一時,二十年後卻還是讓黎青葉擊殺,這麼件大事,原來大家都不曉得啊。”
“葉赫紅玉不是自然而死的麼?”
“怎麼可能嘛,葉赫紅玉可是薩滿教最出色的聖女啊,九巫殿原本打算用來長久控制黑族皇族,卻沒想這女人不願受控,便以色誘惑薩滿教教主,讓薩滿教脫離九巫殿黑手,沒想到,九巫殿惱羞成怒,將葉赫一族直系子嗣殺得乾乾淨淨。誒,奴家和你們說這些做什麼呢?葉赫紅玉那女人的生死與你們今晚的生死可沒半點關聯吧?”蕭玉鼎自嘲般一笑,道,“好了,蘇姑娘,自動前來送死的話,今夜,在場的人,奴家便都放過了。”
衆人見蕭玉鼎輕輕一掌便將一人打得跟肉泥沒什麼分別,心中害怕,可是要讓蘇流澈以自己一條性命換回大家的性命,又有哪個男人有這臉皮。
“啊……”
慘號響起,卻是蕭玉鼎踏出一步,又出手殺了一人:“奴家青春寶貴,蘇姑娘您沒思考一秒鐘,奴家可便要殺一人了。這裡的人有四十七人,殺起來,也不用一分鐘,蘇姑娘可得快些決定啊。”
又見蕭玉鼎殺了三人,蘇流澈腳下一晃,向前晃盪兩步,卻是讓人推了出來。
蘇流澈回頭,心中一痛,那推她出來的人分明是方纔站在她身後的關飛羽,他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敢,是因爲內心有愧麼:“你……”
“這纔對嘛,怎麼可以爲了一條性命而害死這麼多無辜的人了。”蕭玉鼎微微笑道,絹刀紅妝出鞘,一刀砍過去,必中的一擊,卻聽到聲金鐵交鳴聲,眼前多了個老頭,卻是顧著蘇流澈的李老:“不會讓你傷害流澈的!”蕭玉鼎微微一怔,道:“原來是個老頭兒,嘛,奴家對老人家也是頗爲尊敬的,那麼,不取您老人家性命便是。”手臂一揮,竟然生生將李老甩開去。
“李老?”蘇流澈追了上去,李老根基步入蕭玉鼎,被震得五臟移位,一口鮮血吐出來,怒叫道:“宮紫玄你這小子怎麼還不來,你不是欠流澈人情麼?”
“什麼宮紫玄?”絹刀雖然爲傷李老性命,蕭玉鼎卻又殺了兩人,兩顆好大頭顱旋飛在半空,血水四濺,將整片大地染了片雲霞,“老人家身子這般硬朗,奴家好生敬佩。”
李老呸了聲:“你這不曉得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婆,老人家我雖老,卻比不上你。”
“老人家,奴家有這般老麼?”蕭玉鼎秋水明眸微微顫抖,魅惑之態,便是李老這等人物也抵擋不住,登時迷糊了:“好像挺美的……”
蕭玉鼎不禁暗自得意,連這老頭都抵擋不住自己的魅力,頃刻間,絹刀紅妝又帶走了三個人性命。
她下手狠毒,殺人全無徵兆,人頭無故飛起,甚是可怕,關飛羽等人齊齊向後退去,亂成一團,不住向內擠去。
蘇流澈見關飛羽連上滿是恐懼之色,心中不忍,只到是自己看錯了人,生死之間,做下決定:“好了,殺了我,不要爲難他們。”
“有魄力,可惜——”蕭玉鼎再揮刀,又殺了三人,“現在,奴家希望蘇姑娘能自裁當場,殺了這般久的人,奴家稍微也想看看,紅顏陌路的場景。”
“你這個變態,我和你拼了。”終於有個忍不住壓抑的氣氛,站出來面對蕭玉鼎手上刀鋒。
“拼命,那也得看你有這能爲。”刀過,命喪黃泉的又是另一條人命,蕭玉鼎狂笑道,“再努力一下,說不準,奴家便會心軟,放過諸位性命了。”
李老神色凜然,恢復神智,喝道:“妖女,老夫尚站於此,豈可讓你如此囂張跋扈。”
“那便殺了!”蕭玉鼎一揮刀,正待掃過李老的脖頸卻聽到門外傳來陣低沉詩號,“踏遍荒山無人識,道上何曾問歸途。斷虹一曲照前路,涅槃道化天不孤。”緩緩步入此地人正是揹負斷虹古箏的宮紫玄,玄絲一鳴,震動蕭玉鼎握刀。
“斷然不曾想過,蘇流澈身旁有如此高人護衛。”蕭玉鼎回眸,沉聲道。
李老鬆了口氣,道:“終於出手了,這下可以鬆口氣了。”如果他再不出手,今天這地方的人大抵要死光了。能做蕭玉鼎敵人的高手,這個時代實在太少了。
“是你?”蘇流澈見來人乃宮紫玄,驚異非常。
“看來是認識的,俊俏小哥,不知道奴家可否有那榮幸知曉你之名姓?”
宮紫玄細細打量了蕭玉鼎一番,再看看縮退在角落的衆人,道:“饒她一命如何?宮紫玄今日不想和夫人動手。”
“奴家拒絕。”
“那麼,在下只好領教下夫人的絕學了。”涅槃出鞘,勁氣四掃,沙塵飛揚,握住涅槃劍柄,宮紫玄漠然面對眼前蕭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