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塵趴在樹林裡，透過樹枝的縫隙看著頭頂上的武裝直升機盤旋了一週，然後悻悻飛走，這才鬆了一口氣，向冷月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我沒看清上面的標誌。”冷月說道：“要不你出去仔細看看？”

丁塵翻了個白眼，從這些直升機出現後一聲不吭直接攻擊公路上傷兵的動作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根本不是來講道理的。丁塵可一點都不想和武裝直升機剛正面。

現在他們這五個人當中，也就只有琪琪的反器材步槍能夠給對方帶來一點威脅，而且還不能打腹部裝甲——武直的腹部裝甲防十二點七毫米彈幾乎是標配，就算用上穿甲彈，打穿的機會也微乎其微，所以只能選擇機身相對薄弱的地方，但是這種地方即使擊中通常也不會取得實質性的成果，然後槍手就得面臨武裝直升機的報復行動了。

丁塵身爲傘兵，防空科目當然也是很重要的訓練內容，但是那都是需要藉助於器材的，如果他有一枚地對空導彈，現在就應該是那架直升機逃跑了。

但是像現在這樣只有輕武器的情況下，最好的防空辦法就是不要讓武裝直升機找到自己。

好在天空中的敵人看起來也沒有興趣對丁塵等人趕盡殺絕，至少他們在沒有發現目標的情況下，並沒有動用火箭巢，而是很乾脆地飛走了。

雖然從直升機攻擊地面人員的行爲來看，它們和襲擊葉黛的人不是一夥的，但是丁塵也不能就此認爲它們會幫助葉黛，沒準人家爲了信仰要殺光所非信者呢。

雖然天空中恢復了寧靜，但是丁塵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這玩意離開得快，回來的可能更快。

羅格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問道：“這些飛機去哪了？”

她經歷過公寓的空投之夜，而且因爲是夜裡，所以並沒有看清天下往下扔東西的是什麼傢伙，倒是記住了“飛機”這個名詞，現在看到直升機在天上飛來飛去，不用人教就能活學活用了，從這一點上來看，羅格的智力水平絕對相當高，沒有從小學習文化知識實在是可惜了。

丁塵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凜，站起身子向樹林外看了看，揮手說道：“它們可能是去追葉黛了，我們跟上。”

“太好了。”冷月說道：“用腳去追直升機。”她說道：“你覺得我們能追多久？”

丁塵沒理她，縱身從樹林裡跳了出來，飛快越過公路，向著直升機消失的方向追去。琪琪和羅格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凝霜向冷月聳了聳肩，也抱著步槍從樹林裡跑了出去。冷月嘆了一口氣，心想回頭一定得好好看看，這個葉黛是不是長得足夠禍國殃民。

至少冷月說對了一件事，用兩條腿追直升機是一件很難看到希望的事。好在那三架直升機也並不能確定飛行的路線，不時地在森林上方盤旋，這纔給丁塵等人指明瞭方向。

雖然經常能夠聽到直升機的聲音，甚至有時還能看到直升機在天空中隱約的身影，但是要保持追蹤距離，仍然需要五個人全力以赴地追趕，所以時間不長，五個人之間就拉開了距離。

丁塵雖然擔心葉黛，但是也知道輕重，回頭發現羅格露出體力不支的跡象，於是讓緊跟在自己身後的琪琪留下來帶羅格，他自己頂在前面開路。

冷月和凝霜的體力值其實和琪琪差不多，如果是像翻越蔥嶺山脈時的那種速度，她們可以保持很長時間，但是像丁塵現在這種全力衝刺，就很維持了。所以看到丁塵執意不肯減速，她乾脆也示意凝霜放慢速度。這一帶危機重重，她需要保留應變的體力。

丁塵並不介意冷月的動作，他相信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能應付所有的事情，直到他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一個女人，和丁塵一樣從樹叢當中突然衝了出來。說實在的。丁塵本來應該聽到女人的聲音，但是天空中的發動機聲音影響了他的聽力，所以直到兩個人都選擇同一條路的時候，這才發現了彼此的存在。

在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丁塵下意識地出手攻擊，對方顯然也和他想到一塊去了，甚至比他還要快上那麼一點。

兩個人都不想在高速奔跑當中轉向，同時也都有信心在瞬間放倒對方，所以也都很默契地沒有減速，幾乎是肩並肩地交手搏鬥。

因爲女人出現在丁塵的左側，所以這次搏鬥丁塵有些吃虧——在這個姿勢下，他右手能做的動作有限。

在女人出現的時候，丁塵有一個向右閃避的動作，同時擡左手成掌橫切女人喉部。沒想到女人居然直接橫著肩膀撞了過來，這一下就讓丁塵的攻擊失去了足夠的空間，丁塵立刻握拳屈肘，仍然用肘尖砸女人的喉嚨，同時側身用力，打算硬抗對方的撞擊。

但是女人突然加速，從丁塵的身邊閃了過去，同時擋起右手推在丁塵左手上臂。擋住丁塵的肘擊後，反掌砸丁塵的額頭。

丁塵沒想到女人變招這麼快，這時最合適的動作是減慢速度，自然就可以避過女人的攻擊，但是丁塵並不願意這樣做，所以他也突然加速，像女人剛出現時那樣橫著膀子撞了過去。

此時兩個人已經糾纏在了一起，互相之間的距離比剛纔相遇時要近得多，所以女人來不及避開，只能運力硬頂。

像這種純粹力量的較量，丁塵做爲發起方要是還能吃虧，那就真沒臉活下去了。所以女人被他撞得橫著飛了出去。

女人在自己的身體被撞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大的同時，右手突然一繞，已經纏住了丁塵的左臂，藉著身體的重量蕩了起來。

丁塵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手法，措不及防之下，被女人拉著向前踉蹌了幾步，雖然及時站住，沒有摔倒，卻也幫助女人抵消了剛纔那一撞的力量，並沒能如願把她撞飛。

丁塵對這個結果頗爲惱火，他還急著去追直升機，當然沒空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糾纏。於是他重心後座，暴喝一聲，揮起仍然被女人抓住的左臂，向著身邊的大樹砸去。

女人身子收腹弓腿，伸腳踩在樹幹上，化解了丁塵的這一擊，同時身子落了下來。

但是丁塵沒給她重新站穩的機會，身子轉了半個圈子，再次把女人掄了起來，砸斷了一棵碗口粗細的小樹。這一次他乾脆連人一起向著不遠處的另一棵大樹衝了過去，就算女人故伎重演，他也打算利用自己的力量硬擠。

女人這次看出了危險，突然收腹反捲，打算踢丁塵的面部，就算踢不中也可以干擾丁塵的行動。但是丁塵不閃不避，只是轉了一下頭，仍然向著大樹衝了過去，拼著捱上一下，也要解決掉這個麻煩。

女人的身體擋住了丁塵的視線，所以直到他腳下一滑，身體向下落去，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跌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