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皎潔滿月下的少女

面對瑟拉菲兒，緹蘭不像之前面對梅蒂那般放鬆，這次也是全神貫注的認真起來。

淺灰的水晶十字劍握在手心，劍刃如豎立的冰晶，透明無瑕，而又散發陣陣白色煙氣，冰寒一片。

見緹蘭準備，瑟拉菲兒也將劍合握於身前，不久沸騰的白焰瀰漫，在她腳下化爲一道道擴散的漣漪火環。

之後一道光圈陡然擴散，隨後雪白燃燒的羽翼在她背後展開，瑟拉菲兒緩緩升起，金色如熾的長髮下，潔白的眉心開始浮現一枚金色火焰的印記，這代表她被艾竭卡之海深處沉睡的天使認可，可以代爲行使其部分力量。

“聖焰·潔西卡”

煌煌如歌的聖焰包裹，雪白聖潔的劍身，鋒利無瑕的劍刃，握持聖劍，瑟拉菲兒吟唱古老的詩歌，那是第三紀元時，天使降臨於世，帶領世人和席捲世界的混沌幻影作戰的豐功之歌。

『當地上升起罪惡的陰影時，有三道光從天上照下。

那光，宛若活物般，發出聲音。

其聲音宛如歌唱，又仿若祈禱，於是，有七千五百二十六名背生羽翼的使者降世。』

她每念一句，身上和手中長劍上的火焰就暴漲一分，直到最後，宛如整個人籠罩在熾烈的白焰中，奪目而不可直視，那輝煌的熱量焚燒全場，讓對戰場外的觀衆也感到汗流浹背。

睜開那對純淨而明藍的眼眸，瑟拉菲兒直視對面這位黑髮少女，彷彿有無形的火焰在瞳裡燃燒，她從開始就不曾留手，因爲她比任何參賽者都清楚眼前這名少女的實力，絕不是目前表現的這般簡單。

眼見一道道窒息的火浪從瑟拉菲兒腳下蔓延開來，將緹蘭的髮絲和裙襬吹起，雖然在外人眼裡這是不可承受的高溫，但對她而言並不是如此。

高溫的本質就是分子做高速無規律運動，而她的天賦恰恰是結晶和靜止，能很好的保護她不受這類能力影響。

髮絲飄飛，她也緩緩握緊手中的冰刃長劍，眼眸微微閉上。

尋常凋零序列的手段和歌姬能力對光羽序列效果不佳，既然如此，那就用這套劍法吧。

“青鳥嫡傳·流風畫影劍法。”

握持手中長劍，緹蘭輕緩的揮動起來，其動作宛如舞劍般，格外華美，黑色花飾的衣袖裡有著幽藍的內襯，隨著其轉動，露出其中皓白的手腕。

在轉動身形間，她的身形隱約有些錯位，而隨著少女動作的加快，這種錯位感越來越明顯，直到後來人們看清那並不是錯位，而是少女身後有著一個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幻象殘影，這些幻象的動作總是比前一個慢半拍，顏色也越來越淡，而少女簡單的轉動劍刃，就留下一圈劍光的殘像。

儘管有些不理解爲什麼眼前這名少女爲何能不受影響的在聖潔白焰中行動，但瑟拉菲兒也無心猜測，開始行動起來。

背後那燃燒的羽翼扇動，她的身體貼著地面飛過，那纏繞聖焰的十字劍刃斬下，爲緹蘭躲開，不過這還不是結束，一連串的撞擊迸裂聲從瑟拉菲兒手中的劍刃傳來。

那些少女身後同樣移動的幻象可不是虛無之物，彷彿在攻擊的瞬間有了實體，接連斬下。

之後的交戰裡，兩人越來越快，而現場情況彷彿是瑟拉菲兒同時在和十多人戰鬥，只要緹蘭翻轉揮劍，就有十二把長劍接連斬下，身形繞著瑟拉菲兒拉開弧度，瞬息刺劍，就有十二把長劍也同時刺出。

面對這樣詭異所思的劍法，瑟拉菲兒皺起眉頭，她眼眸中的符號一閃，手中的劍刃聖焰暴漲，猛的橫掃而過，將身前這一把把長劍絞碎撕裂，不過緹蘭後退一步後再度攻擊，又是一連數劍突刺而出，讓瑟拉菲兒難以招架。

這樣交手數次後，瑟拉菲兒身上開始出現傷口，好在這些幻象終歸不是本人，破開她的防禦後傷口不深。

眼看長久下去不是辦法，瑟拉菲兒轉身躍起，那燃燒的羽翼攜帶著她翱翔直上，突破層層大氣來到夜空。

暫且擺脫緹蘭後，瑟拉菲兒再度閉目吟唱。

『於是，那些追隨光的有福之人，也化作了使者。

他們手持利劍，其劍刃之鋒利，可斬殺心中惡毒的蛇，其劍之灼熱，可焚燒世間扭曲的陰影。』

隨著瑟拉菲兒的吟唱，她手中的聖劍燃燒的聖焰更加沸騰奪目，而劍刃彷彿融化一般扭曲變形，化爲彎曲的蛇形，而蛇身上還細膩無比的銘刻著無數聖潔的咒文烙印。

揮舞著蛇形的聖劍，瑟拉菲兒再度俯衝而下，而仰首飛起的緹蘭交手。

又一次劍刃交擊，但這次蛇形聖劍上的咒印格外奪目，在其照耀下，緹蘭身後那些幻象殘影皆灰飛煙滅的消散。

兩人交錯後分開，緹蘭好奇的看了看瑟拉菲兒手中的蛇劍。

“光羽序列真是得天獨厚，驅散淨化的能力能剋制太多秘法了。”她搖搖頭。

既然不能取巧，那就只能拼硬實力了呀，少女心中默想。

瑟拉菲兒再度揮劍，烈焰般的劍弧斬向緹蘭，被後者用冰晶長劍招架，瞬息間冰晶長劍碎裂融化，而對此少女毫不意外。

她趁著交擊的時候鬆開劍刃，身形後退，隨後輕微的咳嗦一聲，整理下嗓子。

“啊~”略帶嬌嫩的嗓音喊出，隨後聲線一轉，變得縹緲高遠起來。 不知何時，緹蘭手中出現了七道蒼藍的琴絃，在她手指撥動下，淡藍的蝴蝶從琴絃間飛出，然後又消散在夜空。

『遠方的風帶來了你的呼喚』

『遠方的光帶來了你的身影』

略顯輕快的歌聲裡，琴聲如水珠撞擊著大地般灑落，陣陣晚風吹拂，盪開夜空的流雲。

『生命僅存的意義即是今天』

『我會無怨無悔地踏上旅途』

少女眼眸微閉，一手彈琴，一手輕按胸口，輕聲挽唱。

瑟拉菲兒目光凝視，揮劍直上，試圖打斷這名少女的吟唱，不過半空中突然閃現出一個藍色持劍的身影，她的輪廓和少女一致，攔下瑟拉菲兒前進的道路。

熾烈的劍斬一擊將這幻影擊碎消散，但很快又有一名藍色持劍的幻影閃現向前，攔向瑟拉菲兒。

如此，一個又一個，數秒間瑟拉菲兒就斬殺了十多個阻攔的持劍身影，不斷的向緹蘭所在的位置突進。

這個時候，緹蘭緩緩睜開眼眸，其中彷彿流轉著萬千星沙，跨越時光的歌聲從那輕柔的嗓音中流動傳達，在她身後，夜空從未如此明淨，那每一絲流雲都是如此清晰可見。

『當我們緩緩飄向那地平線』

『當我們任由一切隨心而去』

『你會願意與我一起前進嗎？』

少女手中的琴絃散去，她靜靜的站在夜空，兩手交迭，輕放站在額頭，彷彿是遮擋什麼。

而這個時候，瑟拉菲兒持著燃燒的蛇劍有如流光般穿過層層阻攔，直刺向緹蘭的胸口。

終於，那交迭的手心分開，露出少女眉心那皎潔無比的月華印記。

時光彷彿在此刻按下的暫緩鍵，少女的手心自上而下，緩緩劃出完美的圓形，而在她背後的夜空，一輪遮蔽整個會場天空的滿月緩緩展現。

銀色潔白的月輝裡，月光中那渺小的兩名身影在此定格。

『我終將獵取追逐著的夢想』

『我終將奮力衝破九層雲霄』

皎潔無比的月光灑落，驅散大地和整個會場內的灼熱，那沸騰不息的白焰也慢慢熄滅，一片清淨安寧的世界降臨。

『我終將擁伱在我懷抱之中』

『我終將高唱讚頌偉大造物』

『我終將淹沒無盡的歌聲裡』

少女的歌聲還在月光下輕吟，而那蛇劍在暫緩的時光流沙中緩緩刺入她的胸口，直至穿透而出。

『我終將贏得你曖昧的目光』

『微風再次輕拂過我的耳畔』

『我知道那是你悄悄的呢喃』

絲絲血跡從嘴角溢出，緹蘭握住瑟拉菲兒持劍的手腕，將最後幾句歌詞唱完，或許是被這樣的場景震懾，又或許是被這歌聲動容，瑟拉菲兒少見的有些失神，手腕無意識鬆開劍柄，怔怔看著月輝下的這名少女。

劍刃慢慢化爲煙塵消散，少女一手輕按胸口的傷口，一手輕輕擦過瑟拉菲兒的面頰，留下淡淡的血跡，隨後手指輕點瑟拉菲兒的眉心，讓這位受天使賜福的女孩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安靜的夢中。

那身後的白翼如羽毛般包裹著瑟拉菲兒，帶著她緩緩降下，最後躺在月光灑遍的大地，呼吸逐漸平穩，陷入久遠的夢境和睡眠之中。

安靜許久之後，裁判才忍住不打擾的想法，宣佈這場比試的結束。

“艾德絲學園獲勝。”

緹蘭唱的歌是《Drifters》，可以在歌單裡找到。Drifters（漂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