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無用，迷茫

【鴻鈞所描繪的藍圖，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你瞪大了雙眼，彷彿從未真正認識這個表面上善良守序的老道……】

【“怎麼？”】

【鴻鈞顯然看出了你的震驚，但他卻笑問：聽了這些，伱覺得我是反派？】

【難道不是嗎？！】

【你茫然無措，如果鴻鈞真的打算按藍圖來實施他的計劃，那他怎麼看也是個爲圖一己私慾，而屠戮衆生，進而愚弄世人，把滿手血腥的自己包裝成拯救世界的英雄……】

【這不是終極反派boss，那誰是？】

【“你看！所以我才一直不想告訴你這些，因爲你這個性情中人，總是喜歡在不瞭解始末的時候妄下論斷！”】

【鴻鈞少有地開始肅聲斥責你：你要說我這是反派行爲，那三祖是什麼？超級反派？】

【“三祖爲私慾而屠戮萬靈，假如它們真的成道了，那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清楚……”】

【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萬靈永世不得翻身，三祖將奴役洪荒，直到寂滅終焉！】

【“那你說，我爲了阻止這一切，我能有什麼辦法可以想？”】

【鴻鈞質問你，而你欲言又止，因爲你知道在三祖必將成道的情況下，鴻鈞是根本沒有操作空間的，他沒有別的辦法。】

【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面對必將成道的三祖，鴻鈞只能用成道來對付它們。】

【但是……】

【“但是……你有私心！”】

【你反駁道：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不還是爲了實現成道的野心嗎！】

【“爲了打敗將要成道的三祖，所以你先成道，爲了制止三祖奴役萬靈，所以你先奴役萬靈，爲了制止三祖屠戮洪荒，所以你先屠戮洪荒……全是私心！”】

【“所以我爲什麼要沒有私心？”】

【面對你的反駁，鴻鈞嗤笑道：“沒有私心，全一心爲公，那我圖什麼？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

【“誠然，我確實心繫洪荒萬靈，但我並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利益犧牲掉，於我而言，最好的方向難道不是兼顧公私嗎？”】

【“我爲萬靈消滅了罪該萬死的三祖，然後合情合理地獲得成道這個報酬，哪裡不對？”】

【你越來越說不出話來，因爲鴻鈞說的沒錯，不管他有什麼私心，但至少他真的在從三祖手中拯救洪荒，這麼大的功勞，也唯有助他成道，方可酬答……】

【鴻鈞繼續道：我若成道，絕不會奴役萬靈，因爲我沒那個興趣，甚至我還會維護洪荒、回饋萬靈。】

【“三祖以下，皆爲奴隸，奴隸生死，全憑它們的好惡，這是我決不允許的。”】

【“所以我成道之後，但凡有殺生害生者，即刻降法誅之！”】

【“三祖封鎖功法和資源，不允許奴隸強大起來，所以我成道後，將佈道洪荒，我的道統人人可學！”】

【“三祖凌駕於萬靈頭頂，那我成道後偏要締造出一個萬靈平等！”】

【“……”】

【暢想著未來的盛景，鴻鈞不由頓了頓，又似笑非笑地看著你：“而爲了實現這一切，不過是要付出部分生靈的性命爲代價，需要羅睺屠戮萬靈……”】

【“這都是必要的犧牲！何況就算我不去屠戮他們，他們也會戰死在三族大戰中，我不過是讓一羣將死之人死得更有意義罷了，與其爲了三祖奴役萬靈的計劃而死，何不爲我、爲未來的蒼生萬靈而死呢？”】

【鴻鈞的每一個字，都透著殘酷與冷血，他的形象也完全從之前的“老好人”逆轉成了“老陰比”！】

【但……他好像依然不算是三祖那種壞人，因爲他的目的雖不純，但真的對大局有益，最關鍵的是，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指使惡屍羅睺屠戮萬靈，自然並非好人，可他又欲消滅三祖，以圖爲萬世開太平，似乎也不算壞人……不是純粹的好人，也不是純粹的壞人，不是黑，也不白……】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你這樣的自由之人，永遠也不可能帶著萬靈衆生走出黑暗的三族時代，也永遠無法擊敗註定成道的三族老祖……你還是太年輕了！”】

【鴻鈞毫不留情地以長輩的身份狠狠揭開了你的本質：一隻任性、善良、大智大勇、願意犧牲自我，但沒用的鳥兒……】

【你急切地想要爭辯，但內心卻十分無助，因爲你悲哀地意識到，鴻鈞說的全是實話：自由與善良是你最大的特質，但也是你最大的缺陷，你從來就不可能真的拯救什麼，包括你自己。】

【在冷酷的現實面前，你無法以自己的力量實現天性向往的自由，也或許正是因爲無法實現，你才如此嚮往……】

【……】

【你沉默了好久，才木然地問道：“……你這樣犧牲他人，真的能贏嗎？”】

【“本來能……但現在不能了。”】

【鴻鈞被你問得嘆息一聲，他的臉上也出現了悲觀與迷茫。】

【“爲什麼？”】

【本來木然的你不禁慌張起來：“你已經犧牲了那麼多人，難道這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爲什麼？因爲屠得不夠多！】

【鴻鈞無奈：本來他是打算讓羅睺在戰場上先開一陣無雙，等發育發育之後，再與三祖展開衝突。】

【可是三族的奴隸太少了，導致羅睺根本發育不起來，需要的真靈還沒抓夠，三祖就開始圍殺了！】

【而三祖此番圍殺失敗，未來自然會更加防備羅睺偷襲，所以羅睺將被重點關注，未來依舊沒有發育起來的可能性……】

【你聽了這些解釋，有些狐疑：那爲什麼自己之前幾次遭遇過的羅睺，都能屠得夠數，直到對三祖佔據上風呢？明明都是一樣的套路。】

【想了一想，你恍然大悟：因爲自己！】

【你在前幾條支線裡遇到的羅睺，其所屠戮的對象都是完整版本的三族，所以羅睺隨便屠一屠，就能湊夠數量。】

【而今生以來，你以自身血脈點化了數不清的洪荒萬靈，等於說是搶走了三族大量的基本盤，三族奴隸大幅度縮水，從而導致羅睺沒屠夠數，無法在被三祖針對之前完成前期發育工作……】

【“所以……是因爲我？”】

【你忽然很想嘲笑自己，自以爲善良，自以爲能力挽狂瀾，卻反而弄巧成拙，搞得鴻鈞的完美計劃竟實行不下去。】

【想來，在沒有自己參與的既定歷史中，羅睺完全可以靠著這個辦法弄死三祖！】

【而鴻鈞也可以輕易按計劃斬殺天怒人怨的惡屍羅睺，進而釋放衆生真靈去煉化天地，形成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成道者，然後以愚弄祂的形式，達成間接的掌控洪荒天地，以此成道……】

【你明白，全明白了！】

【你自嘲地笑著，而後迷茫地坐倒在自己出生的大樹下，擡頭虛望著那個簡陋的鳥窩。】

【“我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用不上我，一切本來就都會解決……那爲何還要我一次又一次的重返開始之時？”】

【你開始置疑自己的存在意義：既然自己並不肩負救世的重任，那冥冥之中的存在，又爲何要讓自己如此艱難？】

【至於自由？】

【呵！不過泡影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