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掌推上了嬰屍,這一下竟然將嬰屍的身體拍出去五六米遠(yuǎn)。
嬰屍似乎受損不小,躺在那裡翻動了幾下,竟然沒再爬起來。
我目瞪口呆,舉起手掌仔細(xì)觀看。手掌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救命啊……臥槽……臥槽……”突然,陳喜那邊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我看到陳喜被一羣嬰屍追著,他已經(jīng)只能抵抗,沒有還手之力了。
既然我的手掌能夠推開嬰屍,我也仗著膽子準(zhǔn)備衝過去救他。
沒想到從我身後突然又傳來兩聲鞭哨響。同時我的脖子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那脖子上的東西一緊,我的身體整個被帶離了地面,懸空飛了起來。
我張嘴想喊,可是脖子被緊緊地勒著,發(fā)不出一點聲響。
我的身體被捲到了空中,又迅速下落,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我差點被摔冒了泡,眼前金星亂冒,身體像是被摔折了一樣。
本來我的脖子就被纏了,再加上我摔到地上那一下,我有半分鐘的時間沒喘上氣來。
可是我卻真切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不知什麼時候,在我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黑衣人。
這人身穿黑色長袍,頭戴著一頂碩大的斗笠。由於是背光,我看不清對方的臉,直看到他的手裡提著一柄軟鞭。軟鞭長長地拖在了地上,想必我就是被這軟鞭纏住脖子拉過來的。
“咳咳……你是誰?”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衝著那黑衣人問道。
“劉一水是你什麼人?”黑衣人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就像是脖子被卡住了說的話一樣。聽起來還有些含糊不清,需要仔細(xì)辨聽才能聽清。
但是相對他的嗓音,更吸引我的,是他問話的內(nèi)容。
劉一水是我爺爺,他怎麼會在這種場合提起我爺爺呢?他跟我爺爺又是什麼關(guān)係?
一連串的問號在我腦中閃現(xiàn),一時間我竟然愣在了當(dāng)場。
那黑衣人突然手腕一抖,手裡的軟鞭被抖得筆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鞭響。
我嚇得一激靈。
“劉一水那混蛋是你什麼人?”那含糊不清低沉沙啞的嗓音又起。
“放屁,你纔是混蛋。劉一水是我爺爺。”聽他罵了爺爺,我脫口而出。
“果然是劉一水的後人,你那搜魂手,也是你爺爺傳給你的吧。這老傢伙,還騙我說不會將技藝傳於後人,他三番兩次違背誓言,就不怕違誓遭災(zāi)嗎?”那人冷冷地說道。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什麼搜魂手?你說的什麼我不明白,只是你要是再說爺爺?shù)膲脑挘移戳嗣惨獨⒘四恪!蔽业芍呛谝氯耍鸬馈?
“劉一水怎麼沒來?派你們兩個小毛孩子來,是看不起我嗎?”
“我爺爺半年前就過世了。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我擺擺手,說道。
“什麼?死了?”黑衣人沉思了片刻,突然對空發(fā)出一陣怪笑:“嘎嘎……”
笑聲撕裂了夜空,將周圍樹林裡的宿鳥都驚飛起來。
“死了?劉一水這個混蛋,居然想到裝死這個辦法,甚至連自己的孫子都騙。”
“我草你大爺,告訴你別說我爺爺?shù)膲脑挕!蔽液鹆艘宦暎嘀夷緞πn了過去。
結(jié)果我剛跑到半路,那黑衣人的軟鞭就到了。
軟鞭抖了起來,點中了我的前胸。我沒感覺到疼痛,只是感到胸口一悶,身子直直地摔
了出去。
“小子,我和你爺爺有淵源。你算是後輩,我今天放你們一馬。趕緊離開這裡,以後再不要踏入半步,否則要你小命。另外,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爺爺沒死,他是用裝死來騙你的,趕緊去找他吧。”
“你胡說。我親眼看到的爺爺下葬,怎麼會沒死呢?”
“信不信由你。”黑衣人說完,鞭子在空中連續(xù)抖動,發(fā)出清脆的啪啪聲。隨著鞭哨響起,周圍的陰風(fēng)驟然停了下來。
而那黑衣人一閃身,身子激射而出,隨後就遁身到樹影之中。
情況變化太快,以至於一時間我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周圍一切恢復(fù)了平靜,我突然想起了陳喜。
“陳喜……陳喜……”我喊了幾聲,回身發(fā)瘋地尋找。
等到我喊到七八遍的時候,在一個墳頭下面,傳來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迴應(yīng):“臥槽,別雞巴喊了,道爺沒死呢……”
我循聲看去,發(fā)現(xiàn)陳喜半靠在墳頭上,滿臉是汗。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蹲下身,問道。
“算你小子還有良心,沒丟下我不管。我沒事,就是噴血噴的太多,再加上累的,媽的這是道爺碰到的最慘烈的一場仗。你剛纔跑哪去了?”
“剛纔我碰到那個養(yǎng)屍人了。那鞭哨就是他發(fā)的,他莫名其妙說了好多話,反正最後說放我們一馬。”
“不管了,先離開這裡再說。媽的,太邪了。”陳喜掙扎著站了起來。
“我的修羅草還沒采齊呢……”我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急忙四下查看。
陳喜擺擺手:“別找了,修羅草,只能在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才能出現(xiàn)。現(xiàn)在早就過了時辰了。好在我已經(jīng)取到三株了,咱們趕緊返回。”
我點點頭,忍著身上的疼,架著陳喜,一步三搖地往回走。
那黑衣人也說話算話,沒給我們設(shè)置任何的麻煩。也沒有了鬼打牆,我們順利地闖出了嬰骨墳場。
在下山的路上,我把我的遭遇和陳喜講了一遍。
陳喜疑問道:“你是說,你用那隻廢手,拍開了一個嬰屍?”
我點頭稱是。
陳喜抓起我的手,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手現(xiàn)在就跟廢了一樣,沒有知覺,但是當(dāng)我碰到了那嬰屍的身體,一下子就恢復(fù)知覺了。”
“你這是典型的中了屍毒的癥狀,至於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那種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回去先用這修羅草治治吧,總沒知覺也不行。”陳喜說道。
“我聽那個養(yǎng)屍的黑衣人,好像說什麼搜魂手。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沒聽過。”陳喜搖搖頭。
我想想也是,對這個經(jīng)常需要看書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的選手,實在也不能要求他什麼都懂。
但是那黑衣人說到我爺爺劉一水的事,卻讓我一直心存芥蒂。
他言之鑿鑿說爺爺是假死,而且說爺爺是故意瞞著我。他爲(wèi)什麼要這麼說?我又想到秦老歪也說過爺爺會道術(shù)的事,他也說過不知道爺爺不教我道術(shù)是對還是錯。
難道爺爺真的有事瞞著我?他身上還有秘密沒有讓我知道?
我下山的途中,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等到我們到了山下,卻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開始矇矇亮了。可是這裡山高林密,原本以爲(wèi)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有車經(jīng)過。我們經(jīng)過了一番苦戰(zhàn),早已經(jīng)筋疲力盡,如果再步行走回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喜的是,我
們下山之後,就看到有輛出租車停靠在路邊。
我們大喜過望,趕忙跑過去,鑽到了出租車的後座。
“師傅,回城,回……”我剛說了兩句,前面的司機回過了頭。媽蛋,這不是我們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嘛?那個倒黴司機,此時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我們倆。
“你……怎麼是你?”
“媽的,不給錢我能走嗎?這裡是下山的唯一通道,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下來的。趕緊給錢。”那毛頭司機憤憤地說道。
“師傅別較真,咱們不打不相識,這次我加倍給你錢。”我趕忙賠笑說道。
“哼……你們居然還能從山上活著回來,也不是一般人。回城的錢,我不要了,你把來時的錢付了就行。”司機說著,發(fā)動了汽車。
一路上,我還在想爺爺?shù)氖拢钡杰囎右恢卑盐覀兯偷搅税茨λ?
我們下了車,陳喜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怎麼了,一路上都不說話。”
“陳喜,有件事,我還得請你幫忙”
“說什麼呢?咱們倆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你有什麼事,你儘管說,不要說請字,我自然會幫你的。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治你的屍毒,師父不是告訴我們治療的方法了嗎?”
“行。”和陳喜接觸了一段時間,我知道他這人還真不錯,挺講義氣的。
陳喜掏出懷裡的三株修羅草,放到水裡煮。直到那湯水變成了紫褐色,大約一小時以後,水也變得粘稠,像是一鍋紫色的漿糊。
陳喜將那粘稠的紫色液體敷到我受傷的手腕上。
我再一次跟陳喜提起那個黑衣人所說的關(guān)於爺爺?shù)氖隆j愊猜犃艘埠芨信d趣。
“劉葵,我也感覺到你這屋子裡,有天罡氣存在。能帶我看看這裡的房間嗎?”
我遲疑了一下,帶著陳喜先來到了爺爺生前居住的房間。平時我是一直鎖著的。爲(wèi)了解開心中的疑團,我摸出鑰匙,把爺爺房間鎖著的門打開了。
門一開,一股淡淡的香氣散了出來。
屋子的牆上掛著爺爺?shù)倪z像,對面擺有一張供臺,上面擺放著一副靈牌。靈牌上刻著“幽門左護執(zhí)法劉一水位”幾個字。靈牌前面有兩隻明燭和一個香爐。
明燭燃著燭火,香爐裡有三隻清香,在香頭的地方能看到淡淡的煙,但是升騰起來之後就不見了。
沒等陳喜問起,我就向他說明了關(guān)於這間屋子和爺爺生前的情況。
靈牌是爺爺生前就準(zhǔn)備好的,雖然前面幾個字我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劉一水位四個字我是明白的。每次爺爺摸著那靈牌,我就問他爲(wèi)什麼要準(zhǔn)備這個,多不吉利啊?可是爺爺卻搖頭微笑。
直到爺爺去世前的三天,爺爺親手在自己的房間佈置好了供桌,並把我叫進去,說三天以後每隔一週來給明燭點一次火,上三支清香,中間不能中斷,要一直等到一年以後明燭滅,清香盡才行。
爺爺還告訴我他要回一趟棋盤井老宅,讓我好好守著按摩所。
結(jié)果爺爺回去三天以後,消息傳來。爺爺?shù)昧思辈。∈旁诶险輧?nèi)。
我聽到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我自小沒見過父母,是爺爺一手帶大。我和爺爺?shù)母星闃O深,我沒想到分開三天他就辭世而去。
我匆忙趕回位於大山深處的棋盤井老宅,是村裡人幫著我給爺爺料理的後事。我也是親眼看到爺爺被裝進了棺材,下葬的。
現(xiàn)在那黑衣人說我爺爺沒死,這叫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