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業看來，自己坐擁圍牆地利的便宜，又有數百不會潰敗的強壯民兵和幾乎快要成建制的弓箭隊，對於幾百戰鬥力弱爆，被流寇、海寇、滿清韃子各種完虐的明軍還不輕鬆加愉快？
如果這牆外的是以前戚繼光時期的戚家軍或者萬曆三大徵後能與頂峰時期的豐臣秀吉手下的20萬日軍正面硬戰還略佔上風的明軍。唐業自然早就熄了與其對戰的心思，可眼前的對手是什麼？
那是被後世無數明粉都唾棄不已的明末爛軍啊！
唐業可不相信這等爛番薯臭鳥蛋能打得過自己！
談無可談，戰鬥開始。
……
可有個典故說的好——紙上談兵，說的就是唐業這種人。雖然但說見識和理論，飽經後世發達資訊薰陶的任何一個人都比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唐業這種時常關注軍事論壇和各類節目的半軍迷更是經驗豐富。
但理論並不代表實際效果。
雙方一開戰，唐業便知道這下可能要是場苦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眼前這夥明軍較爲精悍還是後世對明軍的評價有所偏頗。
總之，堵在村外的明軍在發現不能靠“朝廷威勢”直接拿下對方後，直接便排兵佈陣，形成了四道每隊百人上下的長方陣型。
那些長槍兵、藤牌刀兵全部靠後，而隊伍中持有鳥銃和其他雜亂火銃的士兵則站在前列。
雖然從陣勢上，這種粗糙不堪的陣型沒什麼特殊出彩的地方。但卻也是冷熱兵器配合的一個簡單實用的範例。
大約八九十步之外，明軍的火銃手開始將鳥銃支在兩腿間裝藥、夯實、裝鉛彈。
眼神好些的還能看到一部分明軍做錯的順序而重新清理槍膛的笨拙表現。
如果這種表現放在兇猛的女真人面前顯然就是幫靶子，放在遠在歐洲已經開始慢慢習慣“排隊槍斃”的歐洲軍隊面前絕對就是三排速射+一個衝鋒就被搞定的垃圾。
但如今，放在沒有騎兵也沒有火器，科技水平甚至連像樣的鋼鐵都不能製造。弓箭都只是能短距離狩獵小動物的四十磅單體直拉弓的村莊面前卻是毫無辦法。
如果不想蜂擁而出，然後衝到一半時先捱上一輪槍子的話，唐業也只能吩咐衆人做好隱蔽等待明軍一輪又一輪的排槍朝牆頭宣泄。
終於，明軍的鳥銃手們填裝完了彈藥。
躲在牆後的唐業在百無聊賴中還數了數時間，雖然沒有精準的計時設備，但這至少超過兩分鐘的裝填速度還是令唐業忍不住吐槽。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中間稍微中斷了兩次的槍聲響起。
在離開將近百米的距離上聽這些原始鳥銃的聲音就像是熱鍋內炸開的豆子。有些沉悶，也並不標準。
大小規格根本不統一的鉛彈傾瀉在村外的圍牆上，濺起大片的泥土。
遠離明軍瞄準方向留下的觀察手跑過來彙報：“明軍又開始裝彈了！不過，剛纔好像有兩支槍炸膛了！”。
村民彙報的情況讓唐業頭上一黑：這明朝官員腐敗，什麼產業都能狠狠刮下一層油的本事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以前就聽聞過明軍後期裝備在打造的各個環節被官員上下其手，導致火器嚴重不達標，不但威力下降的厲害，甚至還經常炸膛的事情。
如今一見，還真是驚心動魄啊！
真不知道那些明軍士卒是怎麼使用這些老炸膛的破爛作戰的！
而唐業有所不知的是，其實明軍士卒哪裡會不知道這些下發的火銃問題重重？槍管的內徑不同一！鐵中有氣泡沙眼！火藥摻了沙子黑泥！就連火繩都他麼是半捆好半捆壞！
炸膛怎麼辦？少填火藥唄！
幾乎所有明軍都明白該怎麼做！
要不是太長時間沒打仗，上次操練都是幾年前的話……那倆倒黴蛋也不至於忘了這點，誤加多了火藥的分量！
兩分鐘後，明軍再次裝填完畢。
期間，唐業命令獵手試著超明軍那邊拋射——可惜這獵戶小屋提供的獵弓和制弓的方法制作出來的弓箭還不到三十磅，也就是才二十六七斤的拉力！
就算是拋射之下，那輕飄飄的帶著小倒鉤專門打野雞、兔子之類的小動物的箭矢也只是勉勉強強夠到百步左右距離上的明軍。
雖然明軍上下糜爛，但鎧甲胖襖還是有的。
幾支箭也就是輕傷了幾人，根本沒多大用處。
啪啪啪啦啪啦……
有了之前兩個倒黴蛋炸膛的教訓，其他明軍的鳥銃手更加小心翼翼起來，裝藥不足之下，鉛彈的勁道也就更小了。
有些鉛彈甚至到了牆頭連激起塵土的作用都沒有了。就算是打在了人身上，能不能傷人還都兩碼說呢！
村外的幾名明軍百戶眼見著火銃將敵人壓的擡不起頭來——儘管他們自己也明白這破爛鳥銃的水平，但在他們眼裡，這村裡無非是一幫還沒放下鋤頭的泥腿子！哪裡見過這麼多火銃齊射的神威？
此時牆頭只剩下偏僻處還有那麼幾人，其他人莫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如此意淫著的幾名百戶一合計，便直接命令其他明軍一併衝鋒，準備一舉拿下這村子！
到時候不但神田的秘密收入懷中，這村裡那點家當和美貌的小娘子也能享用一陣子了！
明軍呼呼啦啦的朝村子涌來。
這個時代的軍隊還沒有太多對隊列的意識，訓練鬆散到幾年一次的明軍衛所兵更是奇爛無比。
站在原地尚且裡呲外斜的明軍這一衝起來更是如同一羣鴨子下水般可笑！
跑得快的、跑的慢的。
想要立功搶劫有點小心思的，貪生怕死沒吃飽飯的……整個隊伍在不到百米的路上便拉的老長，幾個百戶亂成了一鍋粥。
一直躲在牆後就等這時機的唐業立刻讓弓箭隊上牆自由射擊。
什麼多少度角拋射之類的東西他可不懂！還不如讓這些獵戶自由發揮。
弓弦彈動聲不絕於耳，在遠距離上剛剛顯得弱的噁心的弓箭在三四十步的距離上的殺傷力卻還是有的。
特別是進了二十步到三十步的距離內更是威力大增。
四十八名弓箭手自由射擊，射速也並不算慢，一分鐘至少也能傾瀉出十幾支箭。密密麻麻的箭矢頓時給衝鋒中的明軍不小的打擊。
許多明軍被箭矢射中後頓時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有些倒黴被射中脖頸或其他要害的更是直接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