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事了……”一個嬤嬤滿臉急色地在門口通報，葉淑妃正是惴惴不安之際，一聽見出事連杯盞都掉在了地上，茶水翻在了裙襬上。
“娘娘小心！”兩個宮女慌忙上前收拾了殘局，那嬤嬤也疾步進了內室。
“究竟怎麼了？是……是寧澤殿那裡？”葉淑妃揉了揉額頭，這除夕都要到了，怎麼就大事小事地不安份呢？
那嬤嬤臉色卻更加難看，“養心殿那裡秦公公的消息，說是當初給聖上瞧病的方太醫去認罪了，還指出容貴人和左程遠有聯繫！左程遠的通緝令可都發下去了，這時候這髒水沒成想潑到了娘娘這兒！”
葉淑妃臉色也難看起來，她厲聲道：“他竟然敢！”
那嬤嬤皺著眉道：“娘娘，這方太醫本是行蹤全無，這一下子跳出來還咬了娘娘一口，實在像是有人推波助瀾啊！”
葉淑妃突然一怔，她想到了聖上，語氣也緩和下來，眸中的急色也消散了大半，她似乎更想知道，聖上會不會查葉芝。
“聖上那裡怎麼決斷？”葉淑妃的平靜讓那嬤嬤都嚇了一跳，這麼大的事如果讓人揪住了尾巴，娘娘也是逃不開干係的！
“娘娘，雖然聖上沒有開口要查，可娘娘還是要預備著啊，就怕有人已經下好了套子就等著娘娘往裡跳呢！”那嬤嬤真是急得不行。
葉淑妃微微頷首，“還沒開口要查，看來聖上還是不疑她的……”
“娘娘，聖上是九五之尊，怎麼會對一個宮女出身的貴人這麼容忍呢？奴婢實在是爲娘娘擔心啊！趁這時候，娘娘還不如先自己查個清楚，若是真的沒辦法摘清關係，倒不如舍了這容貴人，不然要是被殃及了那可不是玩兒的事啊！”
葉淑妃擺了擺手，“嬤嬤，本宮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口，不過，本宮就想等著聖上的決斷，你不必再勸本宮了。”她這一世堅持的事並不多，決定放棄的事也不多。
“娘娘……您三思吶！”那嬤嬤根本猜不到此刻葉淑妃的心境，見她不爲所動只好嘆著氣退下了。
養心殿內，方
太醫被拖走後這偌大的寢殿又陷入了寂靜，葉芝望著腳邊空蕩蕩的地面，藥汁和碎瓷片都已經被清理地乾乾淨淨，若不是這空蕩蕩的寢殿格外的寂靜，她甚至都覺得方纔的事沒有發生過。
宣仁帝已經在案桌後坐了一炷香的時候了，他沒有開口，葉芝也沒有動靜，一殿的宮女太監都面色慼慼，也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麼，也沒有人敢去伺候容貴人，誰知道這容貴人會不會下一刻就成了階下囚？
“容兒，到朕這裡來。”宣仁帝一開口就擊破了葉芝所有的心理防線，她甚至都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她甚至可以不惜代價拉下葉淑妃和四皇子，她一個人苦苦支撐實在是太累了，她不過是想要一條生路而已……
宣仁帝斜倚在雕龍的圈椅上，厚重的褥子添了暖意，他眼簾微垂，面容有些疲態。
葉芝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忍住了淚意，她突然不想再用眼淚來做什麼了，輕輕繞過屏風就看見倚在圈椅上小憩的宣仁帝，她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了案桌後，隨後跪了下來。
“聖上，臣妾沒有做過那些事。”等到她聽到衣料的摩擦聲時擡眸就看到了宣仁帝那雙深沉的眸子。
“起來，沒有事需要你跪下。”宣仁帝拉起了她，她發間的那支並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簪很是清麗華貴，綰起的發在燈光下透著光亮，就連氣質韻味竟然也越來越像她了。
葉芝捏緊了衣袖，“聖上……”
宣仁帝用手指堵住了她的脣，“不如容兒和朕打一個賭。”
葉芝一怔，這個時候聖上要和自己打賭？
宣仁帝的手指慢慢向下摩挲著她光潔的下巴，低聲道：“容兒，就賭這一次朕能不能護你周全。”他手中的動作一緊，似乎捏緊了以往的無奈。
葉芝忍住了痛意，她眨著清亮的眸子，仍是不解，若說容貌自己和後宮三千的佳麗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若說家世更是無稽之談了，聖上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待自己，她隱隱覺得這種寵愛不像是單單對自己的。
宣仁帝嘆息一聲後擁住了他，就像是自己欠下
的債，無力償還又沒辦法放下。“朕不曾疑你，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清白。”
葉芝肩頭微微顫抖，“聖上……臣妾……臣妾……”從未有人相信過自己。
輕輕撫著她的背脊，宣仁帝的眼眸也越來越深邃了，就算是她來向自己報仇，自己也是應得的，不是麼？
養心殿內的宮人早已經撤出，寂靜的內殿只有隱約可聞的抽泣聲，宣仁帝和葉芝的身影也被宮燈拉扯的很長。
寧澤殿，薛貴妃等了許久也等不來養心殿的消息，又是兩個打探消息的宮女回來了。
“娘娘，養心殿那裡……聖上和容貴人都在內殿，宮人都退了出來，似乎聖上沒有發落容貴人……”
薛貴妃忍著眩暈擡起了頭，“你說什麼？沒有發落？！”一個貴人罷了，難不成聖上還真的動了心？這可是大罪，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那也應該暫交慎刑司審訊！
“娘娘……奴婢打探的消息就是這樣……”那宮女說話聲音也是越來越低。
“廢物！滾！”薛貴妃哪裡甘心，自己吃了這麼多的苦頭費了這麼多的精力，最後什麼也沒有圖到？那個葉芝她是除定了！
“來人！擡著本宮去秋光殿！本宮要親自去搜查！”她早就安排好了，可沒想到聖上居然不下令搜查，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做到底了！
秋光殿的內殿，葉淑妃都已經坐在梳妝檯前了，替她通頭的嬤嬤仍是不安，梳著頭也是神情恍惚。
葉淑妃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歲月到底還是印下了痕跡，她也曾嬌豔明媚過，只是如今卸去了妝容後這張臉已經老了……
突然門簾外傳來了宮女著急慌張的聲音，“娘娘！貴妃娘娘帶著人來了！現在就在殿門外，非要進來！”
那梳頭的嬤嬤嚇得連梳子都摔在了地上，“娘娘，一定是容貴人的事情！”
葉淑妃葉蹙起了眉，聖上那裡還沒有消息來，沒想到這薛貴妃倒是已經找上了門！
她起身冷聲道：“伺候本宮更衣，本宮到要去瞧瞧她薛貴妃能把本宮怎麼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