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殿內,薛貴妃咬著牙望向了眼前的一隻茶壺,那飄散出來的清雅香氣很是獨特,她也很是熟悉,這正是那安神茶。
萬嬤嬤看得心驚肉跳,明明已經知道這茶有問題還要喝,著險實在是冒得太大了,“娘娘,要不然還是和三殿下說了,換個法子吧!”
薛貴妃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她搖了搖頭,伸手倒了一杯安神茶,“這是最好的法子,也沒有其他路可以選了,不然本宮自身難保。”
萬嬤嬤也不敢再說話了,靜靜地站在一旁。
薛貴妃捧著那茶盞,只遲疑了一瞬就一飲而盡,口齒間的清香漸漸化爲濃醇的回味,這味道很好,可卻是慢性的毒藥。
“養心殿那裡情況如何?那沈家人真的……真的有法子?”薛貴妃的手一顫,“萬一他查出是茶的問題,那本宮這麼做也來不及了……”
“娘娘放心吧,這都是沒影兒的事,聖上病了那麼久,太醫院裡頭還不都是出挑的太醫?一個個都是束手無措,這沈家人難道能強過了整個太醫院?”萬嬤嬤看了眼那茶壺還覺得觸目驚心。
薛貴妃又倒了一杯,“只要能將事情推倒左家,也就罷了,這左程遠也不是省油的燈,竟然敢在這種事上謀算於本宮,本宮要他左家斬草除根!”
萬嬤嬤焦聲道:“奴婢真是沒想到,他的膽子竟然這麼大,這藥也不知道是哪裡得來的?”
薛貴妃再次飲下一杯,沉聲道:“這事情能推到那容貴人的身上才教她淑妃好看。”
萬嬤嬤連連點頭,“娘娘放心,這些事都交給三殿下去辦。”
薛貴妃心裡一陣欣慰,幸虧她有這麼個好兒子,她揮了揮手,“先退下吧,本宮要先靜一靜。”
養心殿內,沈二爺收起了那一套銀針,他望了眼龍牀上的宣仁帝,他的眼睛本是治不好的,只有下猛藥了,他體內和康氏一樣都是被一種域外的毒藥侵襲。
此刻的宣仁帝還沒醒來,正在沉沉睡著,葉芝捏著手心正候在屏風外。
聽到了裡頭有細微的聲音,秦公公上前一步果然瞧見這沈大夫在收拾藥箱了。
“沈大夫,聖上有旨,您這些日子就
呆在養心殿的偏殿,也方便顧著聖上的龍體。”他說著已經接過了藥箱。
沈二爺倒也是料到了,他點點頭便退出了養心殿。
他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對皇帝下手,不過這個消息還是得儘快傳去給安子衿。
太師府的清桐院,安子衿正在對著收拾屋子的茯苓出神,除夕還有三日了,可一切都是亂糟糟的,顧璟也沒有消息傳來,年節的喜慶根本沒辦法撫平她的眉梢。
“小姐,一位藥鋪掌櫃非要求見。”木槿走了進來。
“藥鋪?”安子衿微微沉思了片刻,“請去花廳。”
花廳內候著的男人明顯是著急慌忙的,手裡還捏著一張極小的紙團。
他看到遠遠一個容貌角色的女子一身錦服走來,連忙候在了門口,躬身自報了家門。
“小人乃是沈家藥鋪的掌櫃,今日收到了二爺的密信,這才斗膽來太師府求見。”
安子衿一聽是沈二爺的消息,神色一凝,“掌櫃裡面請吧。”
那掌櫃也知道外頭不好說話,連忙跟了進去。
“小人是今日收到的這消息,是一位宮裡的太監送來的。”
安子衿接過了他手裡那被蠟封住的紙團,知道在自己之前沒人看過,這大概也是重要的消息。
“我知道了,這件事不得外傳。”安子衿不說這掌櫃也不敢到處亂說,沈二爺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這東西已經送到,小人這就告辭了。”
安子衿微微頷首,“木槿,送客。”
人走後花廳裡也寂靜下來,安子衿打開了那紙團,眉頭也漸漸凝起。
聖上的病同康氏一樣,都是因爲過量服用了一種域外才有的草藥,此藥少量服用可治氣血鬱結,可若是服用過度就像是慢性毒藥。
看來還真是被自己猜對了,可什麼人如此膽大呢?難道真的是薛貴妃?
想到那時候所見所聞,安子衿更是疑上了這薛貴妃,那麼左程遠的行蹤全無,薛貴妃一定也在找他,白君佑一定也在找,左程遠現在究竟是落到了白君佑的手裡還是如何了?
安子衿起身用燭臺上的火焰燒掉了
這紙團,她現在只有等宮中的消息了。
三皇子府,白君佑正在後院緩緩漫步,白興站在假山旁守著。
突然一個黑衣侍衛急匆匆趕來,他對白興拱了拱手,“屬下要見殿下。”
白君佑隱約聽到了腳步聲,回頭果然看到了人,他眉頭微蹙,“有消息了?”
那黑衣侍衛連忙疾步趕到了白君佑的身邊,單膝跪下,“回稟殿下,陳郡傳來的最新密報,左大人的密信由陳郡刺手陳良收下了。”
“陳郡?”白君佑神色一凝,那地方前陣子因爲謝家倒臺一事也曾立於風口浪尖,再然,永寧長公主就是從陳郡而歸。
“殿下,還有件事情,陳郡似乎有四殿下的人手,還不少,不過都已經不知往哪裡撤了。”
白君佑聽了這話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有什麼被自己忽視的東西一點點浮出水面。
“殿下,陳郡那裡該怎麼辦?”
“如果那貨是從陳郡而來,盯緊了。”白君佑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現在沒有時間在考慮什麼聯繫和牽扯了,最重要的就是拿左家頂了所有的罪!
而此時同樣在爲這件事傷腦筋的就是身處長易閣隱蔽院落的四皇子白君澤了,他也接到了秦公公傳來的消息,沈二爺自然沒有瞞下這件事。
“看來還真是有人刻意而爲。”白君佑陷入了沉思,左程遠身後的勢力八九不離十就是薛家了。
這左程遠是跑不掉的,可要鬧大這件事還得再下些功夫,突然,白君澤想到安子衿所說的那件事,左府康氏之疾,和自己的父皇正是相同的癥狀。
“康氏不能留……”他擡起了眸子,溫潤的眼眸中也堅定起來,決然的模樣添了幾分威儀。
這道命令傳到沈二爺的手裡時他沒有立即開口回話,秦公公急聲道:“沈大夫,不是咱家胡言,四殿下說得句句在理,這康氏不能留,就算你救了她,左家照養統統活不了,倒不如讓這康氏的死成爲殿下的助力,這也是你沈家的機會不是?”
沈二爺望著手裡的瓷瓶,這正是要送去給溫庭之的最後一味藥了,用了這藥,康氏就算不能恢復完全,那也不會有生命安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