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進院變成三進,一進被白芷拆成了廣場,本只有2000平的宅子立即縮水四分之一,大致只有1500左右,其餘三進,就白芷住的稍稍大點。自己住一間,一間是買來的各式各樣的書籍,還有間化學反應室,和白芷醫療器材研究室。
比第四進院稍小的是三進,也是之前主人親人所居的地方,現在都讓給了白飯、子良他們使用,總共500平的面積,卻住進了15人,飯堂、公廁、洗浴,空地等加起了,佔去一大半的空間,最後個人的活動空間就變成10多平了。
不過白芷還是小看了古人的承受能力,就磨工張三常來說,他已經非常滿意現狀,與之前的老闆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白芷這就是天堂,翻倍的薪資,一日三餐,生活設施齊備,還能幫自己照拂老小,那裡去找這樣的東家?
白芷這啞巴虧是吃定了,沒想到白飯爲了改名,什麼條件都開出來了,條件高點也可以,問題是別超出太多。白芷小看了白飯的決心,頂著回來捱罵的節奏,也要完成事情。
張三常初見白芷有些詫異,白飯並沒有告訴自己,東家居然是個女人,不過張三常也沒有太在意,在那混飯吃不是吃?管什麼是男是女,只是眼神中不自然流出點輕慢的意思。
白芷已然習慣世俗的眼光,直接忽略掉不必要的情緒,開始交待磨凹凸鏡。水晶鏡子分爲四塊,兩塊凸鏡,兩塊試鏡,並畫出兩塊凸鏡和試鏡白大小,以此爲模,以便鐵匠那邊能按鏡子大小來裝配鏡片。只是現在沒有現存的純水晶。之前白芷也不知道在那去買,所以才讓白飯找個懂行的寶石匠,其中有一則要求,就是知道那裡能買到水晶,整個工作,是從原料到加工達到要求,都能做到纔算合格。
張三常常年接觸玉石珠寶,對各種礦類寶石還是非常熟悉的,也因此才過得白飯那一關,到了白芷面前。
交待完要採買水晶和尺寸大小,白芷又向城外去找黃鐵匠。
城中積雪近幾日便被清掃路的兩旁,白芷才能安然出行,不然就得爬冰臥雪。
到了黃家鐵匠鋪,把圖紙交於黃鐵匠看,這一看便是一小時過去了。
東西價值不高,用不了多少鐵銅,但圖紙上很是複雜的部件,讓黃鐵匠眉頭皺成個川字,而且還一臉苦色。
從未見過如此詳細的圖案,都是極小的部件,帶有各種齒輪形態,各式各樣的圓桶部件,多種調節鈕,零零碎碎的東西加起來怕是有三四十樣之多。
“材料沒問題,也用不了多少銅,只是東西太多,怕組裝到一起後,精細不夠合不上去。”
“那是你們事,我的要求很簡單,需要圓桶處兩個口的精準達到要求,不然合上,至於那些調節鈕,就是你的問題,怎麼才能使它能自由調動,全憑你手藝能到什麼地步?!?
“我只能試著做,能做怎麼樣,不好說,只是銀兩上可能需要多點,姑娘你知道,這東西很麻煩的……這樣,只收你200兩?!?
“此劍名叫青竹劍,看這劍體周身都是綠色,據說飲血後會變成紫色,可想一試?”
白芷最煩這種小心眼,本來就幾十兩的人工費的東西,敢開出200兩,這是當自己不知事?原料20兩左右已然頂破天了,80兩人工,在這時代,已經是非常高的價的,不想黃鐵匠貪心不足,翻著滾的要價,不得不讓白芷以劍還價。
白芷決定,如果這次黃鐵匠沒能按要求達到目標,就換王屠夫來做,還不信了,還有80兩銀子做不出來的事,那還談什麼手藝,換屠夫來做估計也行。
剛回到家中,子良來報,張居正來了,說是有個小病需要自己來治。
之前向南山先生打聽過,原來現在的張居正才40歲上下,並不老,只是一把長鬚看上去就老成不少,但在白芷眼中,張居正有些老成,顯得像是快60的人,很有一種時光的沉重感,說話前也是三思再三思的那種,這也許是政治人物的通病,這病肯定是治不好的。
不過,白芷想到如何治治這種政治人物的思想。
由於是男性,白芷不好直接插手,禮教嘛,就是這樣,白芷道也沒有避諱,只是張居正卻有,不得以,只得白芷說,子良來做。
張居正的病只是由真菌引發的囊腫,生在背部,腫塊並不大,裡面呈流質性。
“皮表呈黑色,高高鼓起,腫囊並無質感,瘡口有化膿性破損,只需要清理囊內就行了,開個十字刀口,用雙手輕輕擠壓囊體,讓膿水慢慢流出,後用脫脂棉粘上酒精,在囊內反覆清理,直到看不到膿血爲止?!?
孫子良還是第一次動手清囊排液,看到膿水合著血水象小泉流淌而出,也覺得一陣反胃。
張居正看不到,只是他也見識過白芷開膛破肚的能力,聽說那人傷情全好,已然出院,硬生生把當時自己所說的必死之癥都給治好,更是由衷佩服,作爲職業官僚,分辨是非是基本能力,由此才讓白芷來治治自己的背瘡。
清囊時間用得並不長,只用了半小時左右,傷口也並不做縫合,只是需要一天三次的消毒,所以白芷要讓其住院治療。
“爲這點小傷還住院治療有些小題大做,而且案頭工作甚是繁忙,那得空閒下來靜心養傷?”
這時候的張居正是國子監司業、裕王的侍講侍讀,也是在這幾年張居正正大忙班底的建設,的確沒有時間養傷。
“只是每日三次消毒必需得做到,不然時間久了,此處囊瘡又得復發?!?
最後張居正還是同意了白芷的意思,起碼每日必來三次消毒處理。
見以事了,張居正本欲就此離開,突然被白芷叫住,但半晌未見她說話。
白芷在沉思如何治療他的腦病。這個時代政治綱常、文化中的陋習、海權時代等等,都需要他的腦子去治理一番。
因爲接下來的兩代皇帝,一個嗑春1藥上癮,沒幾年就昇仙,裕王之子,10歲便登基,兩人都不是可靠的人選。如果想推動變革,沒有強而有力的統治者,肯定是不行。
嘉靖之後,本來裕王也是不錯的人選,行政之初,倚靠高拱、陳以勤、張居正等大臣的鼎力相助,實行革弊施新的政策。只是同他老爹一樣,玩了兩年的勤政,而後愛上了春1藥,政務就旁落到一邊。
也是因爲這兩個無作爲的皇帝,纔給了張居正機會,因爲再過幾年張居正就將上位東閣大學士,進入內閣,而後更是高歌猛進,成了新的權貴。
張居正的改革並不是白芷所想看到的,他的改革只是片面的改變財政,與官僚體系的改變。
不過白芷也不知道應該從那裡治起,因爲她不是政治人物,無法抓住重點,這個時代的問題太多,處處要改,又不知從何改起。
後世高明的鄧大爺就是眼光獨到,一切以經濟發展爲核心,就一個重點,改變千年來的時運。白芷沒有這種水平,也沒有這種能力,可以說,這個時代誰都沒有這種能力,把十個王陽明綁到一起也不能改變什麼。
白芷想不出所以然來,最後還是記起郝教授一句,纔有了答案,郝教授曾經說過,哲學是認識世界最快的辦法,與神學的認識世界不同。
形而上學,有些類似於道家思維,對世界認知,充滿猜測、臆想,從而很容易走入誤區,但也很容易忽悠人,便道:“問張先生三句話,我是誰?我從那來?我要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