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鯨墓號競技場:血色的開幕
「這裡沒有仁慈,只有強者才能離開。」
「那些失敗者,將沉眠於此,永不歸航。」
當(dāng)艾莉森帶著巴洛克與伊恩步入鯨墓號競技場的大門,迎面撲來的,
是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彷彿無數(shù)死亡的迴音仍在空氣中迴盪。
這片區(qū)域,是鯨墓號最古老、最殘酷的試煉場。
數(shù)百年來,無數(shù)海盜、賭徒、亡命之徒在此搏命廝殺,而真正活著走出去的,寥寥無幾。
門口早已聚集了一支隊伍——赤色玫瑰海盜團(tuán)的成員整齊列陣,手按在刀柄上,
眼神如寒鐵般銳利,個個沉默,卻蓄勢待發(fā),彷彿等待的不是戰(zhàn)鬥,而是一場血的洗禮。
隊伍最前方,羅莎琳德·“鐵心”·杜瓦與貝琳達(dá)·“夜鶯”·格蕾靜靜佇立。
羅莎琳德目光一掠,淡淡點頭,那是一個無言的信號——梅夫人已下達(dá)命令,
赤色玫瑰將在死鬥中與迷失者號短暫結(jié)盟,目的只有一個:活下去。
艾莉森回以一個冷靜短促的眼神,沒有多言。
她明白得很清楚,所謂的“盟友”,不過是暫時站在一條鋼絲上的旅人。
在這條鋼絲斷裂之前,誰都不想第一個墜入深淵。
“別死在這兒。”羅莎琳德語調(diào)冷冽,彷彿已將血戰(zhàn)視作日常。
“我會努力活下去。”
艾莉森回得同樣冷,轉(zhuǎn)身領(lǐng)著巴洛克與伊恩,毫不猶豫地邁入競技場。
當(dāng)他們的腳步踏入沙地,一道沉重的鐘聲自高空轟然炸響,
宛如巨獸的心跳,宣告著死鬥正式開始。
競技場中央,一座高臺緩緩升起。
臺上站著一個披覆厚重鯨皮戰(zhàn)甲的男人,他臉上戴著森冷的白骨面具,
只露出一雙冷冽的眼眸,彷彿能一眼看穿人心深處的懼意。
他,正是“無骨將軍”——葛雷戈·貝洛格。
他緩緩擡起右臂,那隻由白骨拼接而成的手掌在空中猛然一握。
哐——!!
四周的鐵門驟然閉合,重若山巖,將所有參賽者鎖進(jìn)這座血色鬥籠。
空氣中彷彿都響起鐵鏽摩擦的呻吟,彷彿整個競技場正在緩緩合攏成一座巨大的棺槨。
“諸位海盜、賭徒、亡命徒們。”
葛雷戈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雷霆擊頂,震撼著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歡迎來到鯨墓號的死鬥競技場。”
他的語調(diào)不帶感情,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高舉雙手,掌中懸掛著兩枚古舊鑰匙,陽光透過競技場穹頂灑下,照在金屬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輝。
“這裡的規(guī)則,很簡單。”他的笑沙啞又陰冷,如同鏽刃劃過石面。
“想要離開?贏得海旗。”
“想要活下去?擊敗你的對手。”
“只有收集到九面海旗的隊伍,纔有資格面對我。而我手中的鑰匙——只屬於最後的勝者。”
臺下,數(shù)百名海盜發(fā)出如野獸般的咆哮。
他們有的拔刀出鞘,有的拳頭相擊,有的乾脆仰頭怒吼。
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貪婪、恐懼、興奮與殺意。
艾莉森站在原地,眼神如鋒刃般掃過四周,迅速捕捉著潛在威脅。
她數(shù)了一圈——至少二十七支團(tuán)隊,每一個都像是嗜血的狼羣,在等待下一次撕咬。
“九面海旗……”她瞇起眼,心中無聲地念了一句,“這場遊戲,可沒那麼容易。”
競技場高臺之上,幽藍(lán)玻璃鑄成的VIP室內(nèi),
幾名身著金銀邊華貴軍服的特瑞安海軍軍官端著紅酒,悠然自得地俯瞰著下方血色翻涌的競技場。
他們的笑容裡帶著上位者慣有的輕蔑,就像坐在宴席上的人,冷眼欣賞一場用鮮血鋪陳的盛宴。
萊諾克斯·弗雷明頓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深紅色液體在玻璃中折射出詭異的光。 他嘴角浮著習(xí)慣性的笑意,那是一種訓(xùn)練有素的蔑視,既不鋒利也不虛僞,只是純粹的、骨子裡的冷漠。
“我?guī)砹宋覀冏詈玫膽?zhàn)士。”他語調(diào)溫和地說著,彷彿是在介紹一批珍貴貨品,“希望您滿意,深潛者之王。”
他的話音落下,旁邊那人緩緩擡頭。
克爾科森,鯨墓號的主宰之一,整個人如同從海底升起的幽影,
面容隱藏在陰影中,只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彷彿每一個字都被深海壓迫著吐出。
“可你們……要得太多了,特瑞安的使者。”
他盯著萊諾克斯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涼薄的不屑。
“二十二名沉眠奴隸,而你們只願付出十二人?這是想讓我做慈善?”
萊諾克斯輕輕一笑,彷彿那句質(zhì)問只是宴席間一場無聊的調(diào)侃。
“但他們不是普通人。”
他輕聲道,語調(diào)宛如低語的毒蛇,
“他們是精挑細(xì)選、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特瑞安海軍。若由您親自‘沉眠’,他們會是您最忠誠的奴僕,最鋒利的鉤爪。”
克爾科森沒有立刻迴應(yīng)。他的目光落入杯中,沉思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那麼,就先讓我看看‘貨色’。”
競技場中央,血色沙地上,一支隊伍緩緩現(xiàn)身。
他們的步伐沉穩(wěn)而整齊,整齊得不像一羣來搏命的海盜,更像是正從閱兵場中走出的軍隊。
盔甲打磨鋥亮,刀刃反射著鯨墓號上空那幽藍(lán)而古怪的光芒,每一步都透露出訓(xùn)練有素的殺氣。
艾莉森的瞳孔驟然一縮。她死死盯著那支隊伍,直到目光定格在最前方那人的身上。
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艾爾弗雷德·雷恩。
曾經(jīng)的副官,昔日並肩作戰(zhàn)的同袍,如今卻身披特瑞安軍裝,
作爲(wèi)“貨物”的一部分,在這場死鬥中出現(xiàn)——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她的心臟猛地緊縮,胸腔彷彿被鏽釘釘住。
所有曾經(jīng)的並肩、所有硝煙中的信任,在這一刻,盡數(shù)粉碎。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高臺,穿透玻璃,看見那羣貴族軍官正舉杯而笑。
笑得從容不迫,彷彿他們正在欣賞一場早已安排好的劇目。
艾莉森的拳頭緩緩握緊。
“艾莉森!”艾爾弗雷德的喊聲打破了她的沉默。
聲音中帶著怒火,卻又藏著些許掙扎與憤恨。
“你果然墮落了,投奔了海盜!”
“但沒關(guān)係——今天,你和這些海盜一樣,都是我們的晉升試煉對象。”
“只要擊敗你們,我們……就能晉升。”
艾莉森緩緩擡起頭,目光冰冷,彷彿能刺穿他的盔甲。
“錯了,艾爾弗雷德。”她聲音低沉,脣角微微抽動,
眼中沒有一絲動搖,“你們所面對的……不是試煉,而是背叛。”
她緩緩掃向高臺,目光如刃地劃過萊諾克斯,那張永遠(yuǎn)帶著笑意的貴族面孔,
虛僞、冷漠、憐憫——像看待牲畜般地俯視著競技場上的所有人。
她終於明白,這場戰(zhàn)鬥,從一開始就不是爲(wèi)她而設(shè),
而是爲(wèi)了讓他們——那些仍相信秩序、服從命令的人——看清,他們早已被當(dāng)作籌碼,拋進(jìn)了深海的賭桌。
競技場陷入短暫死寂。
緊接著,一聲鐘響震徹四野,如怒潮拍岸。
戰(zhàn)鬥,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