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洛識趣的推著梟墨騫在另一邊的牀側(cè)停下,他凝眸與齊珊兒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一個略顯擔(dān)憂,一個則一臉茫然。
“感覺怎麼樣?”梟墨騫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病房中迴盪著,裡面有絲絲憂心與不安。
齊珊兒點了點頭,吐字緩慢:“還好,總裁呢?”
連話裡,彷彿也帶著一股虛弱到極致的感覺,梟墨騫心口有些發(fā)堵,他寧肯見到唯唯諾諾的她,也不願意面對她現(xiàn)在這副慘淡、脆弱的模樣。
“我沒事,”他冷硬的回答著,“身體如果不舒服記得第一時間叫醫(yī)生過來,不要硬扛著。”
齊珊兒尷尬的笑了笑,她沒那麼脆弱好嗎?如果不是爲(wèi)了將這齣戲演得更像,她有必要在重癥病房裡挺屍嗎?還得無時無刻承受著來自窗外莫天逸灼熱的視線,她纔是受害者好不好!
梟墨騫可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莫總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我感到意外啊,難道莫總在f市有工作?”
金洛嘴角一抽,他明明已經(jīng)把莫天逸爲(wèi)什麼要來的事,轉(zhuǎn)告給了老闆,老闆怎麼還在問這種問題?
而且,誰能告訴他,縈繞在這兩個天之驕子間的,近乎電閃雷鳴的交鋒,到底是什麼?所謂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但這可能嗎?他複雜的看了眼,傻乎乎躺在牀上,絲毫沒有被戰(zhàn)火殃及的齊珊兒。
究竟是這個世界變得太快,還是他和社會脫節(jié)了?爲(wèi)什麼一個兩個的,都變化得這麼快?
這個齊珊兒到底爲(wèi)什麼能得到兩個總裁的請來?尤其是莫天逸,他年少成名,自從接手天逸後,一直在商場上活躍著,身邊從沒有報道過一次緋聞,除了必要的宴會,也沒聽說他和哪個女人親近,但偏偏,他會爲(wèi)了一個其貌不揚的齊珊兒連夜趕到f市,還特地在這兒待了一天一夜。
“不,”莫天逸溫和的笑著,“我在新聞上聽說了這次的事件,有些擔(dān)心,所以連夜過來看看情況。”
只是因爲(wèi)看到了報道,所以特地跑了一次?
“莫總待了這麼久,不知道天逸集團的工作是否也一起帶來了?”梟墨騫眼眸深沉,直接開口問道,諷刺著他公私不分,居然爲(wèi)了一個女人拋下整個集團,千里迢迢趕過來。
莫天逸渾然不在意,彷彿沒聽見他的冷嘲熱諷一樣,“有些東西很重要,爲(wèi)了它,推掉一些行程和安排,我覺得很值。”
至少在他眼中,齊珊兒是塊還未開發(fā)的璞玉,真誠、善良、謙遜,讓他從未有過任何起伏的心潮,終於升起了一股悸動,那一刻,他就決定,她是他看中的夫人,所以,當(dāng)莫天逸在新聞上看見發(fā)生在f市的槍擊案,又看見那家他們?nèi)胫鞯木频赆幔粫r衝動,就乘坐私人直升機趕到醫(yī)院。
或許這是他在除了工作之外,幹得罪莽撞,也最衝動的一件事了,但莫天逸卻不後悔,如果時間倒流,再來一次,他想,他還是會選擇一樣的做法。
連夜趕來,爲(wèi)的,只是的親眼看見她的平安。
梟墨騫不悅的開口,話語裡帶著漫天的諷刺:“莫總果然是情聖。”
“謝謝誇獎。”莫天逸好脾氣的收下了他的評價,笑得愈發(fā)溫和,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纏,彷彿有肉眼看不到的電流,正在空氣裡碰撞、燃燒。
金洛下意識倒退了幾步,他可不想被捲入這場莫名其妙的戰(zhàn)爭中,有些狐疑的看了眼,似乎什麼也沒感覺到的齊珊兒,有這麼兩個身價高貴,英俊瀟灑的男人爲(wèi)她鬥法,她居然還能保持冷靜?而且似乎什麼也沒看出來?
金洛頓時糾結(jié)了,恐怕齊珊兒的智商根本無法理解,老闆和莫總之間無聲的交鋒吧?
同情的看了莫天逸一眼,喜歡上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憐。
“你們在說什麼?”齊珊兒虛弱的嗓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他們同時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一個笑靨如花,溫文儒雅,一個面沉如水,冷峻冰冷,都是氣場十分強大的王者,誰也不遜色於誰。
“這次你因工受傷,在醫(yī)院休息的期間,我會讓你帶薪休養(yǎng)。”梟墨騫率先開口,這已經(jīng)是齊珊兒這個月拿到的第三次假期,前前後後加起來,至少有十天左右,要是被梟氏那幫整天勤勤懇懇的工作,還要熬夜加班的員工知道,絕對會羨慕死她的。
“總下,”齊珊兒剛要拒絕,可喉嚨裡立即連續(xù)咳嗽了幾聲,莫天逸急忙側(cè)身做到牀沿,扶住她的身體,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小心點,不要急有些什麼話,慢慢說。”
梟墨騫冷冷的看著他搭在齊珊兒肩頭的手掌,深沉的眼眸中迅速隱過一絲暗光,空氣裡的溫度成直線下降,金洛渾身一顫,直接退到了牆角,他愈發(fā)懷疑老闆真的對齊珊兒沒有別的想法嗎?僅僅只是看到莫天逸的動作,他的臉就已經(jīng)黑得近乎恐怖的地步了。
齊珊兒咳嗽了好幾下,才喘過氣來,感激的看了莫天逸一眼,一束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在她的身上,齊珊兒茫然的擡起頭,就撞見梟墨騫似要殺人的神情,頓時身體一僵。
她沒得罪他吧?需要這麼看著她嗎?
莫天逸嘴角的笑加深了幾分,溫?zé)岬氖终婆闹尼岜常幌卤纫幌聹睾停鍧櫟纳ひ粼邶R珊兒的耳畔響起,繾綣柔和:“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嗎?”
齊珊兒這下只有一個感受,冰火兩重天!一邊是冷漠逼人的總裁,一邊是溫文儒雅的莫天逸,她夾在中間,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嘴角狠狠抽搐幾下,她是病人吧?爲(wèi)什麼他們會在她的病房裡上演這樣一齣戲?
“恩。”點了點頭,她不自覺的將臉垂下,有些難爲(wèi)情。
“莫總,這裡還有外人在,你是不是該注意你的動作?”梟墨騫冷聲警告道,紮在莫天逸手掌上的目光,冷冰冰的,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直接剁了他的手腕。
莫天逸眉梢微微一揚,很自然的收回手臂,將齊珊兒扶下,讓她平躺在牀上,然後,爲(wèi)她掖了掖被角,整個動作極爲(wèi)隨意、體貼,彷彿做了無數(shù)次。
梟墨騫眉心一凝,心底驀地升起一團火來。
他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難道聽不懂嗎?居然還在他的面前上演這樣一出深情款款的戲碼?
“哼,”一聲冷哼從他的鼻腔裡發(fā)出,帶著無邊無際的冷意。
齊珊兒低斂著眸子,緘默不語,反正這兩個人,她現(xiàn)在誰也得罪不起,索性保持沉默。
“梟總的傷不知道怎麼樣了?”莫天逸彷彿未曾看見梟墨騫冷峻的臉色,笑吟吟的問道,視線掃過他身下的輪椅,嘴角的笑愈發(fā)燦爛了。
金洛身體一顫,恨不得把自己當(dāng)做小透明,不愧是和老闆勢均力敵的人,擺明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這魄力,這份膽量……
換做其他人,誰敢?
梟墨騫眼眸微微一顫,銳利的視線直接迎上莫天逸溫和的目光。
“你有眼睛難道看不見嗎?”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他強悍的氣勢也絲毫不遜於莫天逸。
一個冷漠霸道,一個儒雅溫柔,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存在,是天生的王者!
齊珊兒咬著嘴脣,視線時而看向莫天逸,時而轉(zhuǎn)向梟墨騫,這兩人此刻散發(fā)出來的氣勢,濃郁得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不愧是商場上的精銳,能夠穩(wěn)坐兩大集團總裁位置的男人!
夠魄力,夠強大!
“呵,”莫天逸忽地輕笑一聲,眼眸中流光溢彩,他意味深長的開口:“看來梟總精神十足啊,比起齊珊兒,你的傷勢是輕了不少。”
“你是在責(zé)怪我保護(hù)不力?”梟墨騫冷笑道,隨後,話語微微一頓,眼眸中直接迸射出兩道尖銳的利芒,“你以什麼身份來質(zhì)問我?”
他以爲(wèi)他是誰?論家世,論本領(lǐng),論手段,他梟墨騫自問不輸給他,他有什麼資格責(zé)怪他?
莫天逸緩緩勾起嘴角,手掌在牀沿輕輕握住齊珊兒的手背,將她柔嫩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溫和卻不失銳氣的目光,望向梟墨騫的眼底,“以她的追求者,這個身份夠不夠?”
“轟!”
齊珊兒一張臉頓時染上漫天的朝霞,她不是不知道莫天逸的心思,不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是感覺不到他對自己的真心,但她根本沒想到,莫天逸居然會在金洛和梟墨騫的面前,公然說出來!
錯愕的看著身旁英俊儒雅的男人,齊珊兒平靜的心潮徹底亂了。
嘴脣輕輕蠕動了幾下,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是說過嗎?”莫天逸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神色極爲(wèi)柔和,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淌滿了偏偏柔情,彷彿璀璨的鑽石,熠熠生輝,險些讓齊珊兒徹底迷醉在他的眼眸深處,“我是認(rèn)真想要追求你。”
是,他的確說過,但齊珊兒一直以爲(wèi)這只不過是這幫有錢人偶爾興起玩的把戲。
但這一刻,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執(zhí)著與認(rèn)真,那雙清澈得如同一泓池水般的眼眸,寫滿了對她的情誼。
她有什麼好?
齊珊兒這個身份,幾乎找不到閃光點,但卻偏偏能夠讓莫天逸對她上心。
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交談,聽著莫天逸藉機表白,梟墨騫的臉頓時陰沉得能擰出水來,涼薄的嘴角勾起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喲,莫總是一有機會就表白啊,”話裡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在我這個老闆面前,調(diào)戲我的助理,我的員工,莫總,你會不會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