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沒有擡眼，繼續忙他的公事，只是眉宇之間一直帶著些陰鬱。
“很忙嗎？”她問。
“嗯。”
“也對。”她嘆息著出聲，“你爸每輸你一次，反撲肯定就更厲害一些。你現在肯定超級忙的。”
見他沒有回話，她只好說：“那我先回房啦！等你忙完之後，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北堂墨終於擡眼了，“現在說。”命令的口吻。
宋恩燦的心一顫，猶豫了會兒，還是問：“石頭是不是向你打小報告了？”
見他的眉頭動了動，她就已經猜到他不開心的原因。
“老公啊！”她趕緊湊近他，“你先別瞎吃醋啊！我和樂青城之間真的沒有你幻想的那些感情！”
“你知道我幻想了些什麼？”他反問。
“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但是，我真的清清白白的！他只是心情不好……來告訴我一件事。”
北堂墨來回打量了宋恩燦一圈，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有關凌涵結婚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嗎？”宋恩燦問。
“結婚？”
“她爲了讓青城能夠自由，和樂甫雄做了交易，她嫁人了，嫁給了樂甫雄指定的男人。”宋恩燦輕聲，“雖然我也有幻想過那個男人會對凌涵姐很好，但用腳趾頭想想，會用婚姻來交換利益的男人，能好到哪兒去呢？”
她湊近了北堂墨，詢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北堂墨陰沉著一張臉，“你這算是在幫樂青城打聽？”
宋恩燦無語。
樂青城於北堂墨，就像是周佳凝於她。
無論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只要有過接觸，都會讓彼此心裡不爽。
不過，這次還好，至少北堂墨沒有大發雷霆，而是隱忍著脾氣還和她說話，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老公！”
她很自覺地坐去他的雙腿上，“對於青城，我真的虧欠了他很多，我努力說服自己硬下心腸去認爲他對我好，那是他自願的，我沒必要搭理他，可我……”
“你對周佳凝，也是這樣吧？”她輕笑著反問，“有時候覺得自己挺作的，不準你對周佳凝有任何同情，認爲你同情了就是還有感情，我自己卻對青城……”
北堂墨不由抱緊了宋恩燦。
是該說她變得更懂事了呢，還是該說她變得更多愁善感了呢？
“不要去想那些。”他的聲音很安慰，“做你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就好。”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她的語氣糯糯的，“總是很自私地希望我身邊的人都過得好，卻忽略你心裡的感受，忽略你的心裡也有虧欠。”
“不需要爲了我改變。”他握住她的手，“你難能可貴的，就是對朋友的熱心，所以立軒纔會那麼喜歡你，蘇憶晴纔會把你的事情看得比她的事情還重。”
“可……”
“至於我和周佳凝。”他頓了頓，再繼續說：“你是女人，我本來就應該讓著你。更何況，你現在還是孕婦，體諒著你的心情，不更是做丈夫的事情？”
“老公！”她依偎進他懷裡，“你能不能別這麼好？好到我都開始覺得自己很壞了！”
“凌涵的事情，你問苒更好。”北堂墨提議，“你可以和苒多親近些，很多事情她都能幫你，她也是你姐姐。”
“哦。”
“還有。”他特意叮囑，“不要爲了凌涵和樂青城的事情就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知道啦！”她主動吻了吻他的脖頸，“那……你繼續忙，我去臥室打電話。”
北堂墨輕輕點頭，看著宋恩燦離開的背影，臉色變得更加陰鬱煩悶。
樂青城是個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的人，而他曾經還爲了宋恩燦的事情連命都不要，要她完全不管他的事情，她肯定做不到。
那他呢？
周佳凝上次被綁架，他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她直接替他擋了一刀。
想起那個場景，北堂墨的呼吸都放輕了些。
他看向書房門口，剛纔他對宋恩燦的承諾很堅定，可如果周佳凝真的出事了，他真能忍住不管嗎？
北堂墨長長地嘆息了聲。
他和宋恩燦之間的問題還有好多，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就解決不完。
而宋恩燦回到臥室之後，就立刻給北堂苒打電話。
“恩燦？”北堂苒的聲音裡透著欣喜，“你找我有事嗎？”
她們倆雖然有著很親近的關係，可接觸的時間卻很少。
“苒姐。”宋恩燦咬了咬嘴脣，再說：“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打電話來，是想問問有關凌涵姐的事情。”
“她？”
“能告訴我嗎？”宋恩燦拜託道，“青城很擔心她。”
“恩燦。”北堂苒嘆了口氣，“這件事，我們誰都管不了。你不瞭解凌涵，她是隨時都準備爲樂青城付出一切的。”
“可……”
“樂青城給不了她愛情，抱有再多的愧疚都沒用。”北堂苒輕聲，“你幫我轉告他，凌涵的犧牲已經是事實，如果他再那樣萎靡不振，凌涵就真的是白嫁人了。”
“可他怎麼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凌涵姐犧牲的一切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宋恩燦反問，“青城他，會揹負一輩子內疚，他不可能過得好。”
“不需要他內疚。”北堂苒有些生氣，“他內疚又能怎麼樣？能試著喜歡上凌涵，和她在一起嗎？”
“……”
“他不能。”北堂苒冷聲，“他一邊追求著他心裡所謂的真愛，一邊對凌涵抱歉，這纔是最讓人惱火的！”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北堂苒冷靜下來，再說：“恩燦，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去管這件事。凌涵不再和樂青城聯繫，就是爲了讓他少點兒愧疚，隨著時間慢慢加長，他就會想通了。”
“可凌涵姐……”
“或許是件好事。”北堂苒輕聲，“那個男人給了凌涵一個家，對她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也確保了她的安穩。雖然心裡苦悶了點兒，但比她天天等著樂青城的日子要好過些吧！至少，她成功地在樂青城心裡佔據了些位子。”
聽言，宋恩燦無力反駁。
不得不承認，別人的事情，她管不了。
“你和墨好好地就行。”北堂苒笑道，“我那個傻弟弟，雖然可能嘴上不說，但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就……不要做出什麼多管閒事的舉動去讓他傷心了。”
“我知道了。”宋恩燦應聲，“那……沒什麼事，我就先掛電話了。”
道完再見之後，宋恩燦躺去牀上，腦海中始終是樂青城在她眼前哭的畫面。
讓一個驕傲自大的男人哭成那樣，心裡是得有多苦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