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燦繼續保持微笑,將北堂墨渾身上下都打量一圈,他的表情狐疑中帶著些俊冷,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他是還在爲上午的事情不高興嗎?
她的心裡一虛,將本子工工整整地遞給北堂墨,表情特別誠懇,然後張嘴說:“這是我罰抄的一千遍你的名字,你看看,每一遍我都寫得很用心,寫一個字的時候就在心裡想了你一次。”
接過宋恩燦的本子,看著上面清秀的字跡,北堂墨的心震撼了下。
本子上面寫的全部都是“冰塊”,排列整齊、筆畫清晰,一看就知道沒有用什麼特殊方式。
她這突然的自罰,是有什麼目的?
“你做什麼壞事了?”北堂墨的語氣很警惕。
“我不是惹你不開心了嗎?”宋恩燦笑嘻嘻的出聲,“我檢討過後,自覺承認錯誤。”
聽言,北堂墨的臉色終於鬆緩了些,懶懶地看了宋恩燦一眼。
她乖起來的模樣惹得人特別想將她當大抱熊擁入懷中,彷彿這能化解所有的不開心和疲倦。
“什麼時候回來的?”北堂墨的心裡還是有不爽,“怎麼不和樂青城多玩會兒?”
“中飯都沒吃,他就被他養父叫走了。”宋恩燦也很誠實,“我整個下午都在家!”
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還有些遺憾,北堂墨的臉色又變了樣,緊了緊拳頭,看著手中本子上的字跡,又懶得與她計較。
他這樣一會兒怒,一會兒喜的來回轉換心情,連自己都無法適應。
“事情都處理好了?”北堂墨問得不動聲色,“醫院那邊怎麼說?”
“都處理好啦!”宋恩燦眨了眨眼睛,“那個……謝謝你。”
北堂墨放下本子,明知故問道:“謝我什麼?”
宋恩燦樂呵呵地笑了,“總之就是謝謝你咯!晚上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做。”
北堂墨的眼裡閃過些深邃,拉過宋恩燦的手將她抱進懷中。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只想安靜會兒,只想就這麼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暖。
這種寧靜,除了她,誰也給不了他。
宋恩燦擡眸想看看北堂墨,他卻是抱著她不讓她動,她只好低眸,脣角牽扯起一抹苦笑。
剛纔北堂墨在拿本子看的時候,她發現了他手腕處的一排牙齒印。
是新咬的,而且,咬得挺深,也不像是孩子的牙齒印。
能夠咬到北堂墨的成年熱,估計只有周佳凝了吧!
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氣得周佳凝要咬北堂墨,而且,還讓北堂墨現在這麼惆悵和憂傷。
宋恩燦原本下午泛起的一些幸福感在看見那排牙齒印的時候就已經蕩而無存了,心裡一些小小的希望也彷彿可恥起來。
她現在的身份,算是北堂墨的備胎嗎?
他對她很好,好到她就是他珍愛的妻子,但是,在他的心裡,卻始終裝著另外一個女人。
宋恩燦尷尬地勾了勾脣角,只要北堂墨能夠幸福,他是和誰在一起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冰塊。”宋恩燦輕聲,“你不餓嗎?我中午沒怎麼吃,現在好餓啊。”
“那就去做飯吧。”北堂墨這才鬆開宋恩燦,“如果累了,讓阿姨做也是一樣的。”
“沒事,我做吧。”宋恩燦淡淡一笑,“那兩個人今天不在,你有口福咯!”
望著宋恩燦樂觀的表情,北堂墨的眉頭緊緊擰住。
她還沒有找到母親,心裡肯定是很苦悶的,可卻還要裝做什麼事請都沒有。
真是難爲她了。
等宋恩燦離開之後,北堂墨不由打電話讓趙大齊抓緊時間找人。
宋燕一個那麼大的活人,還能突然蒸發了不成嗎?
而更讓北堂墨疑惑的,是宋燕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爲什麼會查不到宋燕的過去呢?
而且,不僅是他查不到,樂青城和莫勳還有陸立軒都查不到,這就奇怪了。
或許……白又連會知道什麼?
北堂墨決定,明天他要親自找白又連談談。
……
天邊亮起一道魚肚白,宋恩燦醒得很早,昨晚她夢見母親了,母親在一個風景很秀美的地方休息,那兒就像是一個桃花源,母親說過得很快樂。
可宋恩燦卻是被嚇醒來的。
她擔心那所謂的桃花源不過就是個天堂,擔心母親已經遭到不測了。
“別怕。”北堂墨的聲音輕輕響起,“噩夢永遠只會是噩夢。”
宋恩燦擡頭看著北堂墨,不由問:“你怎麼知道我做噩夢了?”
“平常你醒來的時候都輕輕的,剛纔直接顫抖了一下。”北堂墨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把它忘了吧。”
“哦。”宋恩燦點頭,“不過,幾十年之後,這個夢就不算是噩夢了。”
北堂墨的脣角勾起一抹輕笑,他或許猜到宋恩燦夢見的是什麼了。
“冰塊。”宋恩燦輕聲,“我相信你,會幫我找到我媽。”
北堂墨這才睜開眼,對上宋恩燦的眼睛,傳遞給她心安。
她衝他揚起個笑臉,“那我去做早餐。”宋燕很乖巧。
“再休息會兒。”北堂墨抱緊她,“阿姨已經在做了,你昨晚沒睡好。”
有機會偷懶,她也懶得動。
“你睡覺很淺嗎?”宋恩燦好奇地詢問道,“怎麼什麼都知道。”
北堂墨沒有出聲,依舊只是抱著宋恩燦,閉上眼睛,繼續享受這種安靜的時光。
他們倆好像難得有這種安逸的休息時間,哪怕是晚上睡覺,都會有噩夢糾纏。
宋恩燦也不再打擾,他每天要處理那麼多事情,肯定很累。
一想到他那麼忙,她就難免心疼。
吃完早餐之後,北堂墨送宋恩燦去上學,她已經翹課好幾天了,導師的電話都已經打到北堂墨的手機上去了。
“逃課這種事情,果然是會上癮的。”宋恩燦喃喃著,“竟然會覺得學校對我來說好陌生,我完全忘記自己以前是個學霸呀!”
“有誰這麼不害羞,會說自己是學霸嗎?”北堂墨的聲音裡滿是寵溺,“變得這麼不愛學習,是不想當醫生了嗎?”
“當然不是!”宋恩燦急道,“當醫生可是我的夢想呢!當初我和立軒……”
提到這個名字,宋恩燦自動閉嘴。
並不是因爲她擔心北堂墨會多想,而是,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她覺得自己和陸立軒之前建立起的多年友誼好像變得蕩然無存了。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北堂墨的臉色瞬間就黑沉下來,陸立軒就像是他和宋恩燦之間的定時炸彈,而那個炸彈,幾乎就已經快要炸了。
宋恩燦輕嘆一口氣,再繼續說:“我昨天看見立軒的未婚妻了,長得很漂亮。”
“是嗎?”北堂墨的語氣悻悻的,“是不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