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遇故人,不覺呆怔了幾秒纔回過神來。正準(zhǔn)備開口,聽到了小狗狗的聲音。
許是他覺得我站在門口的時間久了些,是不是客人太難纏的緣故,怕我一個人應(yīng)對不來,於是乎,他也走了出來,問道:“孃親,客人走了嗎?”
白翎若聽見童稚的聲音,目光便略過了我,直接落到了從裡間走出來的小狗狗身上,擡眉疑了一句:“孃親?皇嫂你什麼生了個這麼大的孩子?”
總讓人站在門口不好,我側(cè)身,對那人莞爾道:“進(jìn)來吧,我們慢慢說?!?
白翎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門有點(diǎn)矮,他微微躬身才走了進(jìn)來。
小狗狗見到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有點(diǎn)防備般地向我走近,不經(jīng)意拉住了我的袖子,朝我身後挪了挪,幾乎要隱在我的身後一般。
我將門關(guān)上,摸了摸小狗狗的頭,與他說:“這是你的小叔叔。”
“我的小叔叔?”小狗狗聽到跟這人是親戚,便特別給我面子地從我身後走了出來,手上卻未鬆手半分,他語氣柔順:“小叔叔好。”
白翎若被這一句小叔叔叫的有些緊張,又有點(diǎn)興奮。連著動作都有些不知所措地一下子從腰上拉下一個玉佩來,將其放在手心裡遞給拉著我袖角的小狗狗,說道:“拿,第一次見面身上也沒有什麼值當(dāng)?shù)臇|西,這個玉佩小叔叔送給你了?!?
小狗狗擡頭看了我一眼,見著我默許的目光,他這才伸手接過白翎若手上的腰佩:“謝謝小叔叔。”
“不謝!”白翎若笑了起來,好像被人突然的喜歡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我握上小狗狗的手,對翎若說:“我正在吃飯,你吃午飯了嗎?”
“有飯吃?”白翎若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摩擦摩擦手掌後,欣喜道:“前半個時辰我纔到了這裡,還未來得及吃飯呢,既然皇嫂這樣盛情邀請,我就不客氣了!”
“……好?!蔽覔P(yáng)起笑容,去廚房添了一副碗筷。裝了一碗米飯,遞給白翎若。桌上就只剩他一個人了。宇文書適時帶著小狗狗去了後院,以便我和白翎若聊天。
“我怎從未聽說過皇嫂有個孩子?那是皇兄說你死了,頭風(fēng)發(fā)作死的,我都快難受死了?!卑佐崛魥A了一塊紅燒肉,滿足的吞了一大口飯這才說道:“皇嫂給我說說你失蹤的這幾年吧。那時我吃到皇兄桌上的桂花糕,我就知道那桂花糕一定是你做的。”
我也坐了下來,將最後幾口飯吃完,有將碗一邊碟到宇文書整理好的碗上面,一邊說道:“對我的事情很感興趣?”
“對啊對??!”白翎若說著又吃了一塊紅燒肉,繼續(xù)道:“六年未見,皇嫂的廚藝又好了許多??!這肉煮的比宮裡的好吃多了?!?
我將筷子也收拾在一起,陪著白翎若坐著,:“這不是我煮的,宇文書煮的。”
“剛剛我進(jìn)來的時候,帶著小侄去房子後面的那個男人?”白翎若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被桌上的菜食吸引了所有的渴望。
“嗯?!?
“皇嫂……他嫁了???”白翎若小心地看著我的面容,而後立即解釋道:“我沒有鄙視皇嫂的意思,我只是……”說到這裡,白翎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往下說。只是吞了吞口水,那顯露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沒事,我沒有生氣。”我表情至始至終都帶著一種淡然,也不知道白翎若這個小子是怎麼看出我介意他說的話的。
我搖頭,爲(wèi)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這個好吃?!?
白翎若用筷子夾了起來,用嘴細(xì)細(xì)啃著,我這纔開始解釋道:“我確實(shí)他嫁了,不過剛纔那個男人不過是受人之託照顧我罷了?!?
“皇嫂不愛皇兄嗎?”白翎若突然的這句話讓我看著他那眉眼近似的臉龐分出神來。
還記得那人與我說:我,白翎羽,以帝王之名發(fā)誓,洛笙歌是我永遠(yuǎn)的妻子。我會與你共賞盛世繁華,看遍花滿天下。
知道白翎若在我面前揮了幾下,我纔回過神來。
思索了一會兒,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給你皇兄帶上綠帽子實(shí)在不好意思。若你回去,代我說句‘對不起’,我們之間也沒有誰辜負(fù)了誰,他後宮收納那樣多人,與別人兒子都生了。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只能說是‘觀念不同,無法相愛’吧?!?
白翎若這時也已經(jīng)將一碗飯快速吃完了,我伸手過去,說道:“給我吧,我?guī)湍阊b。”
“不用了,皇嫂直接在哪裡裝飯就好。”
“鐵鍋裡,那將上面的木蓋挪開就可以看到。”我說的時候,翎若也已經(jīng)進(jìn)了廚房。
他直接將裝著剩下的米飯走了出來,又愛舍一般地夾了塊紅燒肉進(jìn)自己嘴裡。然後看著我,繼續(xù)了剛纔的話題:“這個‘對不起’皇嫂自己去說。”
“那算了吧,反正說和不說沒差?!蔽衣柫寺柤纾粗崛敉哆^來的目光,我放下攤開的手道:“我和白翎羽早就沒有相見的必要了。”
“好吧?!卑佐崛魧⒍囵N出來的飯全都吃完了,打了個飽嗝。我又給他裝了些湯喝,他意猶未盡地吧唧吧唧了嘴,似感嘆似惆悵地說了一句:“好久沒有吃的這麼幸福了呢!”
“要走了嗎?”
“誒,皇嫂就這麼希望我走啊?”白翎若走了過來,站定在我旁邊。
我說這話也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對著面我跟他說道:“你一個王爺離開南巡船那麼久,肯定有人找你的。你要走的話,我那裡還有些桂花糕本來打算留著給小狗狗當(dāng)零嘴的。我知道你喜歡,你走的話給你帶些回去?!?
這白契國被“汪峰”所在的雪山的融水所聚河流覆蓋,發(fā)源地在白契國的北部,貫穿整個白契國。水量大,從中段到下游地勢都十分平坦,瀑布幾乎沒有。若有,也是十分低矮的那種,根本不能稱之爲(wèi)“瀑布”。而白翎羽如果要南巡的話,一定是走水路比較適合的。
話說這些東西還是小狗狗看了我買來丟在角落裡的書後給我普及的!
在心裡有點(diǎn)小慚愧的情況下,只聽得面前的人道聲道了一句……
“好?!?
白翎若雙臂張開,用他早已經(jīng)要高出我不少的身子抱住我,然而用他那油膩的嘴巴在我臉上“吧唧”了一口……
因爲(wèi)在白翎若還可以在懷裡抱著的時候我與他本就十分親暱。
我並未覺得不妥,還掂起腳在他鼻尖輕颳了一下,假意斥道:“怎麼六年未見心性一點(diǎn)也不見長?!?
白翎若的嘴巴無論是多大那油的都跟蜜似的,他嘻嘻笑著,跟幼年時的他像了七八分。
我進(jìn)廚房拿出油紙給白翎若抱些桂花糕,他就屁顛屁顛地跟在我的身後,笑嘻嘻地說道:“有皇嫂在我的身邊我還要長大嗎?!”
“少貧?!闭f著,我將包好的油紙裝進(jìn)木盒裡,這才遞到了他的手上。
白翎若除了嘻嘻笑著,倒也沒說話了。
我給他開了門,看著他下了門前的樓梯,我靠在門沿上,問道:“那什麼……你那‘路癡’的bug修復(fù)了沒有?”
“什麼?”白翎若沒聽清楚我的話,手裡拿著食盒的他問道。
“你認(rèn)得回渡口的路嗎?”
白翎若聽到這個,嗯嗯了兩下:“當(dāng)然認(rèn)得。”
“哦,那我不選送了,再見。”我朝他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還沒過半分鐘,我本來走進(jìn)院子看到宇文書正教著小狗狗讀書這樣和諧的場景正打算在廊上看會兒民間小本然後去睡覺,明早還要起來做糕點(diǎn)的,結(jié)果門又被人敲了起來。
“翎若,你又找不到渡口了是吧?我就說……”我剛一開門就覺得自己被那人高大的影子遮了身影。
那人穿著簡單的玄黃色衣袍,上面有金色絲線繡的竹紋。他的飛眉入鬢,更是給本是一看就沒有進(jìn)軍中歷練過面上增添了一絲英氣。
他長身而立,怎麼說呢,他的黑眸裡帶著一種欣喜過後的擔(dān)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翎若的消息後的神情。他逆光站著,更是給他眉間陰戾消散了不少。但是隻要有人站在他的周圍三尺,用有種給人揮散不去的攝人心魄的氣質(zhì)。
“歌兒?”
“白翎羽?”
我和白翎羽幾乎同時出聲。
我躊躇著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繼而立即反應(yīng)過來擡頭看著他垂下的眼眸,問道:“你是來找翎若的吧?他剛剛纔走,你後腳就來了。怎麼了,沒有跟他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