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鍾走過去叫了她一聲,冬蕓身子微震,轉過身面色略顯尷尬地衝他笑了笑,叫了聲:“霍統領!”
而後,也不等霍鍾回答,掠過他往王府走去。
若無其事地回到琉璃殿,正準備伺候嶽琉璃用膳,門外忽然有人來報,說岳太師在出宮來王府的路上,馬車突然翻了,人也受了傷,此時已經被送回了太師府。
嶽琉璃聞言,終於知道剛纔爲什麼心慌了。
她雖然跟嶽承的父女還沒有那麼深,但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還是突突了一下,飯也顧不上吃就要起身。
這時候,凌雲霄從門外走了進來,安撫住她,柔聲道:“你別急,本王已經派人去請徐太醫了,你乖乖吃飯,我親自去看看!”
“我也去吧!”
“你現在還不能出門,聽話,沒事的!”凌雲霄說完,輕撫了一下她的臉,才又轉身去了。
嶽琉璃咬了咬下脣,自語道:“好端端的,馬車怎麼突然翻了?冬蕓,你去幫我查一下!”
說完,不聽回話,她擡頭一看,冬蕓魂不守舍地站在她身旁,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冬蕓?”她又叫了一聲,冬蕓適才“啊”了一聲,看她,問道:“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嶽琉璃默了片刻,道:“哦,沒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這裡有春巧就行了!”
“奴婢沒事,您要吃什麼?奴婢給您夾!”她慌忙去拿筷子,嶽琉璃看著她微微打顫的手,擰了下眉頭,道:“冬蕓,想做什麼便去,別等著日後後悔!”
她說著,就見冬蕓的手兀地一頓,眼睛微微一紅,說道:“奴婢、想做的就是伺候主子!”
見她執意如此,嶽琉璃也不再堅持,便又吩咐讓她去查一下這件事情。
冬蕓領命去了,她還是不放心,窩在房裡坐立不安的!
再說岳太師也是倒黴,他本來是奉了皇上之命,來給嶽琉璃賞賜之物的。結果巧不巧地在路上撞見了跟著竇鯤來凌王府的竇如珺。
這壞丫頭心想,她凌王妃害得自己的哥哥莫名其妙捱了五十軍棍,心裡不平衡,這回看到嶽承的馬車正好在自己面前經過,趕車的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兒,因此心一橫,一記暗器就打在了馬背上。
那馬吃痛,登時一聲長鳴就跳了起來,直接把馬車掀翻了。
車伕在外邊,馬車一翻,他被甩到了一旁,嶽承可就慘了,坐在車裡,腦袋猛地撞上了馬車壁,在跟著狠狠落到地上,當時就昏迷了過去。
百姓們見狀也是嚇壞了,但是誰也沒有看到竇如珺出手,都只當是馬驚了纔會如此,車伕急得一喊,有人才趕緊去了太師府報信兒。
等把人送回太師府的時候,人還是未醒。
凌雲霄立即派人去請了徐太醫過去,而後自己也去了。
竇如珺也早在馬車翻了的第一瞬間離開了現場,此時想想,她也覺得有些後怕。但是事情已經做了,怕也來不及了,所幸當時沒有人看到她出手。
冬蕓奉命去太師府打探消息,誰知剛到太師府門口時,卻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就站在太師府門口往裡張望,想進去又有些猶豫。
又站了片刻後,才忽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而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目光落到冬蕓身上,圓眼一怔,劍眉下意識地就緊了緊。
冬蕓慌忙錯開他的眼神,佯裝作不認識急測測地要從他身邊走過。
眼看兩人就要擦肩而過,竇鯤還是叫住了她,“冬蕓……”
冬蕓腳步一頓,緊握的雙手一緊,低聲道:“竇小將軍,可有何吩咐?”
竇鯤眉眼挑了挑,反問道:“怎麼?非得有吩咐才能叫你?”
“竇小將軍若是沒事,冬蕓先走了!”自從那一年戰場相別,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了。
冬蕓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回了堯都,心情會突然有那麼一點點難以抑制的激動!可是,明明又知道自己跟他身份有別,卻還是想著能多一眼也好。
可這一眼看是看了,聽到他叫自己名字,又忍不住想要拉開雙方距離。
“你站住!”竇鯤聲音一冷叫住了她,往她跟前踏了一步,又道:“當年你說願意跟著王爺回堯都,就是回來當丫鬟了嗎?你說你明明……”
“竇小將軍!”沒等他說完,冬蕓就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一凜,道:“王爺當年救了我,冬蕓定然當牛做馬來報答王爺,這些事跟竇小將軍沒有關係吧?”
“我……”想起當年的事,竇鯤表情糾結了一下,頓了頓才道:“沒關係嗎?你要不是因爲我,也不會被那羣人給……”
說到這裡,他又轉口道:“我說過我願意彌補你,只要你願意,別的不說,跟著我,總比給人當丫鬟好!”
聽他說完,冬蕓原本繃緊的臉,此時卻一如往常地笑了笑,恍如一道春風拂面一般,看得人很是舒服。
她擡頭,終於正視了一眼竇鯤,字字清晰道:“冬蕓喜歡給王爺當丫鬟,而且如今,凌王府有了王妃,冬蕓很樂意伺候主子!竇小將軍的好意,冬蕓心領了!”
彌補?自己已經是殘破之身,要他怎麼彌補?他可是大盛國人人尊崇的小將軍,就自己這副身子、這出身,哪怕是做他身邊的一個妾室都不夠。與其跟在他身邊做一個丫鬟,眼睜睜看著他日後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倒不如眼不見爲淨,跟著王爺踏實做一個丫鬟的好!
沒有幻想,就沒有難過!沒有奢望,就能活得自在!
看著她輕踏蓮步快速走進了太師府,竇鯤眉頭再次緊了緊。
他跟冬蕓是在戰場上認識的,那時候的冬蕓是一個混在別國,女扮男裝的兵丁。後來被竇鯤俘虜,並當場揭穿了她是女人的身份。
可誰知那夜裡,看守俘虜的那些大盛國兵丁,其中幾個因著喝了些酒,便對她犯起了渾,破了她的清白之身。
雖然事後,凌雲霄已經將那幾個人軍法處置了,冬蕓卻不堪其辱尋了短見。慶幸的是被凌雲霄眼疾手快救了下來,並當她面言道:“雖是俘虜,亦有尊嚴!日後再有類似事情,一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