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大理寺少卿直接叫“大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大理寺卿董閔安,這個人既是大理寺卿,也是金天正的老師,他要是來找,肯定不會是小事。
嶽琉璃心想:該不是因爲(wèi)這聖旨的事吧?難道皇上把這件事交給大理寺來查了?
她正想著,就聽金天正說道:“你去回稟一下,就說我晚會兒過去,我這邊還要跟岳丈大人喝酒呢!”
身後小廝五官齊齊抽了抽,不敢吭聲。
這回答也是沒誰了,要真這麼回過去,那邊大理寺卿大人不得親自殺過來呀!
嶽承聽聞,當(dāng)下眉頭一皺,道:“董大人找你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你還是趕緊去吧,這酒我給你留著,改日咱們再喝!”
金天正十分不情願地蹙了蹙眉頭,嶽琉璃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不情願,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這人是有多愛喝酒啊,還是說他其實就是不想去!
“那好吧,那小婿就先告辭了!”金天正起身,又衝著嶽文琢躬了下身,說道:“大哥,待改日小弟再來,咱們兄弟必一醉方休!”
“好!”嶽文琢難得爽快回了一個字!
金天正又囑咐了嶽詩雅幾句,無非就是讓她好好陪著在座幾位,云云。
嶽詩雅起身要去送他,他也沒讓,帶著小廝大步走了。
金天正走了沒多久,嶽琉璃和嶽文言對了下眼色,而後說道:“爹,我身子忽然有點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您!”
她說完,嶽承便關(guān)切地問道:“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還因爲(wèi)小產(chǎn)的原因沒好利索?要不讓管家去請郎中過來看看?”
“不用了!就還是身子比較虛,回去躺會兒就好了!”她忙回道。
這麼說罷,嶽承也沒強留,嶽文言本想借機說送送她,結(jié)果卻被嶽文琢搶了先說道:“我送你!”
“……”嶽琉璃餘光看看嶽文言一臉尷尬,憋了笑點點頭。
兄妹倆出了正廳,嶽文琢便問道:“什麼小產(chǎn)?怎麼沒跟我說?”
嶽琉璃猜到他就要問,支支吾吾兩聲原想糊弄過去,卻見他目光看向了春巧,這小丫頭很識相地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嶽文琢聽聞,果然臉色一變,身上溫度立即降了下去,道:“這麼大的事,你爲(wèi)何不早跟我說?”
嶽琉璃不語,她不是那種喜歡告小狀的人,再者,她都親自教訓(xùn)凌宇鋒了,這件事表面上也算是過去了,她也不希望嶽文琢再去追究,多牽扯一個人無非就是多承擔(dān)一分風(fēng)險,她其實不想別人爲(wèi)其冒險!
看她不說話,嶽文琢也知道斥責(zé)無用,遂壓了壓心頭火,又道:“所以,我聽說你兩次揍太子,便是因爲(wèi)這件事?”
嶽琉璃點點頭,“差不多吧,一開始是因爲(wèi)他總是糾纏不放,後來越來越過分,我就……”
“我知道了!”嶽文琢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沉了臉色,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直到看她上了馬車走遠,嶽文琢才轉(zhuǎn)身回了嶽府。
大理寺府衙,方纔還跟衆(zhòng)人談笑風(fēng)生的大理寺卿董閔安,在聽到金天正來了,轉(zhuǎn)眼臉色一變,就渾身乏力地揮退手下,軟塌塌地就靠在了書案旁邊的矮塌上。
金天正進門的時候看到他這個樣子,下意識地愣了一下。以往他看到的董閔安,可都是一副老當(dāng)益壯的樣子,雖然年近五旬,身體卻是壯得如同青年,生病的樣子都很少看到。
今兒這是怎麼了?
想著,他忙上前問道:“老師,您這是、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董閔安嘆了口氣,又強迫自己乾咳了兩聲,道:“爲(wèi)師本來好好的,可是方纔一道皇案下來,就把爲(wèi)師氣得一時急火攻心,便成了這個樣子!唉!”
金天正不解,道:“什麼皇案把您能急成這個樣子?不是徒兒說您,多大的案子,只要到咱們師徒手裡,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嘛,沒必要這般上火,不是還有我的呢嘛!”
“說得是??!爲(wèi)師可能是年紀(jì)大了,不中用了,方纔我也是這麼跟皇上保證的,可這一回來還是……咳咳……”說著他又咳嗽了起來。
金天正見他咳得厲害,忙轉(zhuǎn)身倒了杯水過去,道:“老師,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實在不行,您就歇幾天,這案子我來辦!”
他說完這話,董閔安立即說道:“爲(wèi)師剛纔在皇上面前也是這麼跟他舉薦你的,我這病啊,估計沒個一兩月只怕好不了啦,這案子還真的交由你來辦啊!”
一兩個月?金天正嘴角抽了抽,再仔細看看他,怎麼忽然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以至於董閔安伸手來接他遞過去的水時,金天正忽然把水往後撤了撤,一臉警惕地問道:“老師,您還是先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案子吧!”
董閔安瞪了他一眼,道:“卷宗不就在那裡,你自己看!先把水給我!”
說著,氣呼呼地將他手裡的水杯奪了過來。
金天正也顧不得和他計較這個,伸手將書案上的那本黃色卷宗拿了過來,翻開一看,眉頭一擰道:“有人假傳聖旨,蓄意干涉皇上選妃之事?”
他又仔細看了一遍上面寫的莫開元、康友來等人敘述的事情細節(jié),指節(jié)敲了敲書案,道:“這個、看起來也不難破啊,既然那個人事後又來搶聖旨,那說明這聖旨定有問題,只要儘快趕在他銷燬之前把聖旨找到便可!而這堯都能在竇將軍父女聯(lián)手情況下還能搶走東西的人,屈指可數(shù),老師可有懷疑的對象?”
董閔安泰然自若地看了看他,反手將茶盞又遞還給他,道:“聖旨被搶,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怕只怕早就被銷燬了,還等著你去找?懷疑對象是有,但是沒有動機,有動機的,又……”
他說到這裡,忽然語氣一頓,再翻眼看向金天正,餘光瞄了眼周圍,確定屋裡只有他兩個人之後,才道:“方纔那位可是提點過你老師我了,說是聖旨被搶之後,並沒有立即封鎖城門,所以一旦那刺客拿了聖旨便出城去了,那咱們就真的無跡可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