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殺機猶如這夜空之中的弦月耀下來的月光一般,瞬間將他籠罩其中,頓時,他的心中一緊,端是看著男子風(fēng)馳電掣般的速度,便知道自己絕不會是尹黍的對手。
高下立斷!
男子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尹黍的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在男子縱深躍起之時,尹黍一把扯住了男子的腳踝,“想走!沒那麼容易!”
男子在尹黍的手中,就如同是小雞仔似的。
嘭的一聲悶響,尹黍用力地將男子砸在了地上。
男子一個鯉魚打挺,瞬間起身,可一下子,卻將男子砸得是七葷八素的,他用力地?fù)u了搖頭,只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了似的,腳下的步伐倏地變得凌亂。
尹黍冷笑,擡手便是一掌,直擊男子的面門。
男子感覺到了一陣寒風(fēng)襲來,尹黍的一掌,宛如一座大山一般,仿若被尹黍這一掌擊中的話,不保留的說,他的腦袋便要像是木棍敲西瓜似的碎裂開來。
他的身子倏地向後一彎,本以爲(wèi)能夠躲閃尹黍襲來的一掌,可卻萬萬沒有想到,尹黍在看見了男子身體向後彎曲之時,他的動作也跟著起了變化。
尹黍一把扯住了男子的右臂,脣角之上閃過了一絲充滿了邪魅的冷笑,“既然你傷了她的右臂,那就將你的這條右臂作爲(wèi)賠償吧!”
“咔嚓!”
隨著尹黍的話音落下,他手臂突然用力,一聲清脆的聲響落下,尹黍就這般硬生生地將男子的右臂扯了下來。
“啊!”
登時,一道宛如殺豬一般淒厲的嘶吼聲震動了整個怡紅樓,男子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如鬼,鮮血猶如泉涌一般,順著男子的肩胛骨噴涌而出。
頃刻之間,便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
可即便是身受重傷,男子也沒有片刻的耽擱,就在尹黍?qū)⑺氖直廴釉诹说厣系乃查g,男子忍受著右臂被扯斷的巨痛,猛然轉(zhuǎn)身,一腳踏在了地面之上,噌地一下子,飛身上了屋頂,緊接著,便是一個燕子三抄水,很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尹黍面露嫌惡地瞥了一眼男子消失的方向,剛要飛身去追之時,身後倏然傳來了一聲悶哼聲。
他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鳳七七就如同是風(fēng)中凋零的梔子似的搖搖欲墜。
尹黍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即將到地的鳳七七,他神色緊張,彷彿是在害怕,下一秒鐘,鳳七七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似的,“七七!”
鳳七七隻感覺自己的眼皮兒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麼都睜不開雙眼,耳畔縈繞著尹黍的聲音,卻讓她充滿了安全感,似乎是隻要有尹黍在,自己就絕不會有事。
尹黍連忙抱起了鳳七七,快步朝著鳳七七的房間走去。
他將鳳七七放在了芙蓉軟塌之上,瞧著鳳七七裹著衣襟的右臂,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鳳七七右臂之上溢出的血,竟不是鮮豔的紅,而是泛著淺淺的紫黑色,尹黍的面色倏地一變,不有驚呼道:“不好!弓箭有毒!”
尹黍急忙扯開了鳳七七的衣裳,即便是已經(jīng)和鳳七七有過了夫妻之實,他在見到了鳳七七如雪般的肌膚之時,臉上還是泛起了一抹緋色。
不容尹黍多想,他立即拿出了鳳七七的匕首,將她右臂上洞穿的傷口割開,他俯身一口噙在了鳳七七的右臂上,用力地將其中的毒血吸了出來,然後側(cè)過了頭,將毒血吐在了地上。
他深深地皺了一下眉,看著鳳七七右臂所中之毒已經(jīng)開始擴散,他的心頭頓時一沉。
尹黍擡手拭了拭脣角之上的毒血,放在了鼻端輕輕地嗅了嗅,好在,這個殺手所用之毒是尹黍知道的,這也讓尹黍壓在了心頭的方石放了下來。
他先將鳳七七的手臂包紮了起來,然後封住了她右肩胛骨上的雲(yún)門穴和中府穴之上,讓鳳七七的右臂血流的速度放緩了下來。
須臾,尹黍轉(zhuǎn)身離開了鳳七七的房間之中。
尹黍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出現(xiàn)在了宮牆之上,縱深一閃,便潛入了皇宮之中。
御藥房。
尹黍在其中左翻右找,將每一個藥匣子都尋了一個遍,可卻還不見他想要的曼陀羅根。
他明明記得,在半年前,宮中曾經(jīng)有妃嬪誤中了曼陀羅的毒,當(dāng)時宮中御醫(yī)便是用曼陀羅的根莖爲(wèi)其解毒。
可他翻遍了整個御藥房,卻都沒有瞧見曼陀羅的根莖。
尹黍深深地皺了一下眉頭,當(dāng)他垂下了眼眸之時,瞧見了在一旁的文案之上,放著的供藥記錄。
他快速地翻看了一下,不由得面色倏地一變,“竟然會在皇貴妃的宮中?!”
全皇貴妃君亭樊生母,在後宮之中屈居於皇后之下,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等同於副後。
尹黍倏地蹙了一下眉,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全皇貴妃的寢宮之中有一片曼陀羅的花圃,若是需要曼陀羅的根莖,她大可以命人在花圃當(dāng)中挖些出來,沒有必要將御藥房之中的曼陀羅根全部領(lǐng)走。
難不成,今晚出現(xiàn)在怡紅樓外的殺手,是全皇貴妃的人,亦或者是君亭樊的人!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一個陷阱,等待著自己掉入其中呢?!
鳳七七的性命要緊,尹黍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考略,只怕時間耽擱的越久,鳳七七體內(nèi)曼陀羅的毒素就會越深。
不由分說,尹黍轉(zhuǎn)身走出了御藥房當(dāng)中,他腳尖輕踏在了地面之上,縱身飛上了宮牆,端是片刻的功夫,尹黍便出現(xiàn)在了全皇貴妃的未央宮外。
夜色更深。
夜空之中的弦月,被厚重的鉛雲(yún)所掩蓋,連一丁點的光亮都沒有。
尹黍跳入了未央宮之中,他駕輕就熟地走到了全皇貴妃的寢宮外,纔剛剛想要推開宮門之時,身後忽地傳來了一聲冷喝聲,“給本宮拿下!”
尹黍回過了身子,朝著身後看了過去。
全皇貴妃一身燦金色的朝服,頭戴五鳳金步搖,兩鬢角間垂下了東珠流蘇,隨著陣陣的夜風(fēng)盈盈地晃動著。
雖已年過四十,但全皇貴妃保養(yǎng)得宜,依舊是膚如凝脂,瞧不出來一絲上了年歲的模樣。
不得不說,全皇貴妃生得極美,似嗔似喜的青煙眉,細長的鳳眼,瓊鼻嵌在臉正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眼種的一雙朱脣,噙著一抹邪魅的冷笑。
橙黃色的琉璃宮盞,映在了她絕美的容顏之上,她緩緩地擡起了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指甲的纖手,輕輕地穩(wěn)了穩(wěn)晃動著的東珠流蘇,冷哼了一聲說:“哼!本宮就等你自投羅網(wǎng)呢!”
說著,她揚起了手,用力地一揮,吩咐道:“給本宮殺了他!”
嗖嗖嗖……
數(shù)十名宮婢,手提錚明的長劍,飛身上前,一把把鋒芒利刃直指尹黍。
一時間劍拔弩張,可在尹黍的嚴(yán)重,這一切卻顯得如此的可笑,他微微地瞇了瞇雙眸,脣邊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幾名宮婢。
“皇貴妃娘娘,您當(dāng)真認(rèn)爲(wèi),就憑她們幾個,就能夠留下我嗎?”尹黍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冷然道。
“擅闖內(nèi)宮,你已是死路一條,你以爲(wèi)你還能夠活著離開本宮的未央宮嗎?!”全皇貴妃冷冷地剜了一眼尹黍,冷聲冷氣地說:“倘若君莫黎沒有了你這個幫手,本宮的皇兒自然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呵!”尹黍冷笑了一聲,他似是無心地瞥了一眼全皇貴妃,哂笑著說道:“這麼說來,從麗春院開始,就都是皇貴妃和君亭樊的謀劃了?”
全皇貴妃不置可否地頷了頷首,她擡起了瑩白的纖手,似是欣賞著她漂亮飽滿的指甲,她輕輕地吹了吹,冷笑著說:“在諸位皇子之中,就唯有君莫黎最沒有機會被立爲(wèi)太子,只不過,你卻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這一年以來,他已經(jīng)深得聖上的喜愛,本宮不能不防,只要沒有了你,君莫黎就只能夠做一個瘸腿的王爺。”
尹黍聞言,脣邊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fā)地濃郁了起來,他挽起了一縷散落的青絲,在手中把玩著,他並沒有將這羣人螻蟻般的宮婢放在眼中,“那就要看看皇貴妃娘娘宮中的婢女,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畢,尹黍瞬間身形一閃,端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啊……”
倏地,幾名宮婢同時驚呼,她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腕一疼,隨即,便是叮叮噹噹的脆響聲,她們手中的佩劍紛紛地掉落在地。
“皇貴妃娘娘,還是請您交出曼陀羅的解藥吧,別讓大家爲(wèi)難纔是。”
全皇貴妃的身後倏地傳來了一道極冷的聲音,她驀然轉(zhuǎn)身,冰涼鋒利的劍鋒,抵在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之上。
“你可知道,挾持本宮乃是滅九族的大罪……”
“呵呵。”不待全皇貴妃把話說完,尹黍倏然冷笑,直接開了口,打斷了全皇貴妃的話,冷笑著說道:“我的九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如果皇貴妃娘娘有本事的話,早就已經(jīng)將我緝拿了。”
“你……”
尹黍稍稍地用了用力,劍鋒將全皇貴妃的白皙的脖頸刺出了一絲血跡,“我沒時間和皇貴妃娘娘廢話,你還是讓他們將曼陀羅根交出來吧。”